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乔浚臣的巴掌来得毫无预兆。空气被掌风劈开的瞬间，我的耳膜先捕捉到一声钝响。「啪！」像是装满水的塑料袋从高空坠落。左半边脸先是麻木，继而爆发出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人将烧红的烙铁按在皮肤上。我的视野剧烈摇晃，看见自己的发丝在眼前划出破碎的弧线。我缓缓抬起手，触碰火辣辣的脸颊，指尖下的皮肤突突跳动。眼前这个说要娶我的男人，此刻陌生得可怕。乔浚臣的掌心还微微发红，在会议室刺眼的灯光下格外刺目。「你……打我？」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眼神闪烁了一瞬，喉结滚动，却在看到女秘书泛红的眼眶时，表情重新变得冷硬。「够了，」他声音沙哑，「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望着乔浚臣熟悉又陌生的脸，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但下一秒，女秘书的抽泣声传来。「乔总……」尹星眠怯生生地唤他。乔浚臣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动摇只是我的幻觉。「温岁宁！我说了我和尹秘书只是上下级关系，你能不能别在这儿发疯！」乔浚臣的呵斥在办公区炸开。办公室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乔浚臣的怒吼、此起彼伏的窃笑、尹星眠做作的劝解，全部混成尖锐的噪音刺进鼓膜。尹星眠把玩着精心打理的卷发，红唇勾起一抹笑：「乔总，你别这么凶呀——你看看，小姑娘的眼眶都红啦，温小姐，你放心，我真的和乔总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她故意把「乔总」两个字咬得甜腻，引得几个男同事发出心领神会的嗤笑。「要哭滚回家哭。」乔浚臣扯松领带，这个曾经为我打架的少年，现在正用看垃圾的眼神俯视我，「你以为你自己还是小孩子吗？这里是公司。」我再也忍不住，在爆发的哄笑声中，我撞翻椅子冲出去。走廊灯光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