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顾沉琛求学的三年里。

我从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变成了穿梭街巷运泔水的底层女子。

母亲数次提出让我离开顾沉琛。

每到这时顾沉琛就会红着眼睛，抚摸我脸上的疤痕。

“绯烟，等我中了举人，一定给你最风光的婚礼。”

“我的绯烟值得天下最好的一切。”

直到他金榜题名被封翰林的那天，他抱着我缠绵到天明。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可次日醒来，留给我的只有一封诀别信。

和一张订婚请帖。

“绯烟，翰林夫人需要名门出身。”

所以他选了门当户对的尚书千金。

可顾沉琛忘了，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卑微低贱。

顾沉琛将我拉入怀中，感受到我的沉默，手臂收得更紧。

“绯烟，你要认清现实。”

“金殿上的新科状元是不可能有一个运泔水出身的夫人。”

我挣扎着推开他，眼中涌起酸涩。

顾沉琛的脸在我模糊的泪眼中变得陌生。

脸颊上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

不配做状元夫人？

我低头苦笑一声。

他嘴里的泔水女为了他毁了容貌，为他挑粪运污，承受无数白眼。

原来在顾沉琛心里，不管多少年过去，我的出身始终都是最卑贱的。

顾沉琛见我不说话，无奈叹息。

“我和清婉只是政治联姻，我心里只有你。”

“相府很大，藏一个人绰绰有余。”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瞬间，所有力气都被抽空。

三年的含辛茹苦换来的竟是连妾都不如的暗娼。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顾沉琛，三年养条狗都知道感恩！”

闻言他神色慌张，从袖中掏出前几日我看中的玉镯。

“我也是迫不得已，你知道这门亲事关乎我的前程。”

“你会体谅我的，对不对？”

他伸手想为我戴上，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活泼可爱的女声在静谧的房中格外刺耳。

“沉琛哥哥，不是说好今日陪我选嫁衣吗？”

“你在哪里呀？”

“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顾沉琛便急匆匆起身离去，玉镯被随手扔在桌案上。

临出门时，他停顿片刻，回头道。

“清婉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希望你不要惹事。”

随着房门重重关闭的声音。

我彻底瘫坐在椅子上，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他忘了，今日是我的生辰。

不知过了多久，我勉强想要起身。

耳边却传来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还以为许姑娘会做我们少奶奶，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沈大小姐！”

“三日后公子成亲，那许姑娘怎么办，做姨娘吗？”

“嘘，小声点，公子不许议论婚期的事！”

我眼前一黑，身旁的请帖上明明写着一月后。

自嘲地扯扯嘴角，却尝到了满嘴苦涩。

半月前，沈清婉出现在顾沉琛面前。

她和过去的我一样，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那日，顾沉琛陪我走遍了京城的每处风景。

最后取出一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