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贺老爷子和大舅哥的一瞬间,秦枫就已经瑟缩着躲到了贺念棠身后。
可大舅哥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
“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你还敢躲!你知道我侄女才多大吗?她才四岁!她究竟犯了什么天条让你这么容不下她!你怎么忍心,你还是不是人!”
秦枫跌倒在地痛呼出声,贺念棠赶忙将他扶起,一脸不满地看向自己的哥哥。
“你在做什么!我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呢,来来来,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那天我不过是带阿枫回了一趟家,贝贝就叫嚷着让阿枫滚出去!这是一个孩子应该对长辈说的话吗?”
“我是孩子的妈妈,我教育教育她怎么了?我没骂她没打她,我教育教育我自己的孩子不行吗?”
“行了行了,你们要是实在不愿意,我给孩子当面道个歉不就行了,你们不用帮着温野一起骗我,什么孩子死了的鬼话,你们也说得出口……”
贺老爷子再也忍不住,巴掌劈头盖脸地砸在贺念棠脸上身上。
“他一个小三!算孩子哪门子的长辈!你这个逆子啊逆子!你带小三回家,孩子保护自己的爸爸有什么错!这才是我贺家的种!”
贺老爷子年纪大了,贺念棠不敢还手,只能仓皇躲避。
“行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给我点面子!”
贺老爷子看向贺念棠的目光满是心痛,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孙女了。
“当初要是知道你是这种六亲不认的***,我说什么都不会把阿野娶了你,这样阿野就不会受这么多年的委屈,孩子也不会命丧黄泉!”
贺老爷子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苍老的脸颊淌了下来。
“你这么对阿野,你让我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他爷爷!她爷爷可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孙子!”
说到这儿,贺老爷子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昨天那个朝着自己深深鞠躬的身影。
他将小小的骨灰盒紧紧护在自己怀里,瘦弱的身子颤抖着,浑身散发的气息却坚定得令人胆寒。
也好,也好,走了也好,走了就不必再受这种窝囊气了,是自己耽误了他。
贺老爷子再也不想看贺念棠一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你以后不用回家了,我贺家没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畜生……”
贺念棠见老爷子不像是在骗她,身子开始止不住发颤,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抬眼望向面前的大舅哥。
“你告诉我,爷爷究竟在说什么?你们是不是在骗我?合起伙来骗我?”
大舅哥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那个在葬礼上几乎绝望的男人,眼泪大颗大颗砸了下来。
“你把孩子关在地下室里,地下室常年没人打扫,全是细菌和粉尘,孩子粉尘过敏窒息,我赶到的时候,孩子尸体都已经发臭了,阿野……阿野就在地下室里跟孩子的尸体待了整整五天……”
“念棠,现在孩子没了,阿野也走了,你想追求的自由和幸福,没人会拦着你了。”
说完这句话,大舅哥也没再看贺念棠一眼,转身朝着爷爷离开的方向追去。
贺念棠想起了,被关在地下室的那几天,温野分明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他一再地向她求救,她却一再地忽视他。
贺念棠的脑子嗡嗡作响,本能地抬腿想要追上去,秦枫却在这时一把拉住了她。
“念棠,你要去哪儿!”
贺念棠转过身,极度的恐慌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
“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我要去找阿野!你没听见吗?没了!他们没了!”
秦枫被贺念棠的失控吓了一跳,可本能却告诉他不能在这时让贺念棠离开。
“念棠,你怀孕了啊,你忘了吗?我们马上就能有自己的宝宝了。”
“你不爱他们啊,你不爱他们,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吗?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我们……”
秦枫话还没说完,贺念棠已经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和他们比!”
秦枫猝不及防,被贺念棠狠狠甩翻在地,可贺念棠却没看他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秦枫捂着头痛呼。
“念棠,我的头好痛,我好痛……”
可泪眼朦胧的视线中,秦枫只看到贺念棠的身影越来越远。
那个就连他皱一下眉都会心疼的女人,却在他的一声声呼唤中,离开了他的视线。
贺念棠径直回了家。
家里什么都跟她离开之前一样,可就是失去了所有生气。
这一刻,贺念棠终于意识到。
温野,真的走了。
他,真的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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