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秋雨    更新时间: 2025-07-14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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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三年,我秘密返沪。

珠宝行里,我看见妻子的小情人抢过项链:“只有这条珍珠项链才配得上我的心爱之人。”

店家战战兢兢,低声解释:“薛老板,这是霍督军早些年订的…”

我按住副官拔枪的手,眼底掠过欣赏:“为爱痴狂,是条汉子。”

然而当天公馆,我就亲眼见那项链戴在妻子颈间。

六岁女儿瑟缩着哭诉:“是薛妹妹自己摔的…”

林雪薇扬手欲打:“小孽种!推了人还撒谎!”

我赶忙钳住妻子手腕,扫过薛景明煞白的脸。

“林小姐,你可以滚出霍家了。”

后来,薛家货轮沉江,林家军火被我垄断。

黄浦江边,林雪薇攥着结婚证疯笑:“你终究是舍不得我!”

我将女儿举过肩头,踏过满地碎纸。

“乖囡,爸爸给你买了蝴蝶风筝。”

......

1

北伐成功后,我秘密返回了上海。

只想为妻子林雪薇和女儿念念挑选一份归家的礼物。

褪下威严的军装,我一身深灰色长衫,戴着金丝眼镜,低调地踏入法租界最负盛名的珠宝店。

北地的肃杀之气仿佛还在身旁萦绕,但此刻我的眉头全是柔情。

一枚镶嵌着南洋金珠,点缀着碎钻的项链,静静躺在天鹅绒衬布上,像极了我记忆中雪薇。

我刚想示意掌柜,然而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却抢先一步按在了玻璃柜上。

“这串项链,我要了。”

这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南方特有的腔调,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我抬头看去,来人约莫三十,西装革履,正是南方航运巨头薛家的当家人,薛景明。

“薛老板,这......”

掌柜面露难色,一边看着我,又看向薛景明,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佛。

薛景明看都不看我一眼,自顾自对掌柜笑道:“无妨,钱不是问题。”

“这世上,只有这项链上的珍珠才配得上我最心爱的人。”

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迷恋光芒。

我眉头微蹙,但并没有动怒。

相反,乱世之中,能为心爱之人一掷千金,倒也算份真性情。

我欣赏这份执着,也不屑于为一件首饰与商贾争抢。

目光扫过柜台,一件月白色绣着玉兰花的苏杭真丝旗袍映入眼帘,素雅清新。

我记得雪薇最是偏爱这种款式。

“罢了,包起来吧。”

我指了指着旗袍,对掌柜淡淡道。

至于这条项链,既然薛景明如此看重他最心爱的人,让给他又何妨。

我付了钱,拎着装有旗袍的锦盒,转身和部下准备离开。

掌柜战战兢兢的低声说道:“薛老板,这条项链是霍督军早些年订的......”

薛景明则是一脸得意地催促掌柜开单。

“霍督军,北阀这么多年,也没见那边传过来什么消息,再说了,远水解不了近渴,谁知道那位现在什么情况。”

掌柜一脸惊骇,部下陈峰手里的枪紧了紧。

我按下陈峰想要拔枪的手,别人的看法我并不在乎,也不想因为这个人暴露自己的回来的消息。

“走吧,去给囡囡买些她爱吃的,也不知道囡囡现在什么样子了。”

离开珠宝店,我凭着记忆来到一家糕点店,打包了一份最近流行的糯米糍,归心似箭的回到霍府,打算给妻女一个惊喜。

绕过影壁,我开始放缓自己的脚步,整理着装。

凉亭里,妻子林雪薇含笑看着一个穿粉色洋裙、与念念年纪相仿的女孩玩耍。

我猛地停住,林雪薇脖子上,正戴着上午被薛景明买走的那串南洋金珠项链!

2

阳光刺在金珠上,扎进我眼底。

还没等我回神,亭子里传来惊呼。

“念念姐姐,看池子里的金鱼!”

那叫薛宝珠的女孩指着荷花池,声音甜腻。

念念好奇探头。

薛宝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伸手推向念念后背!

“啊!”念念惊呼,眼看要栽进冰冷池水。

“念念!”我心提到嗓子眼,几乎冲出,但还是强忍,想看林雪薇如何处理。

但我没想到的是林雪薇的反应更冰冷。

她没去拉女儿,反而几步上前,扬手给了刚站稳、半身湿透、惊魂未定的念念一记响亮耳光!

“小孽种!谁让你推宝珠妹妹的?!心思如此歹毒!”

她声音尖锐刻薄。

念念捂着脸,眼泪滚落:“娘,我没有!是宝珠妹妹推我......”

“还敢狡辩!”

林雪薇厉声打断,竟转头对薛宝珠说:“宝珠乖,她怎么推你的,你就怎么推回去!有林姨给你做主!”

薛宝珠露出得逞的笑,摩拳擦掌扑向念念。

“我看谁敢动我霍云峥的女儿一根头发!”

我低沉的声音炸响,带着北阀淬炼出的凛冽杀意。

我从月洞门后走出,面沉如水,目光如电,射向林雪薇和薛宝珠。

林雪薇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捂住项链。

薛宝珠吓得紧紧缩到她身后。

我没看她们,大步上前,一把将浑身湿透,脸上带着鲜红掌印的女儿紧紧抱入怀中。

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充满恐惧委屈。

“爹......”

念念终于哭出声,小手死死抓住我衣襟。

我心如刀绞,轻拍她的背,冰冷目光扫过林雪薇,丢下一个警告的眼神,抱着女儿头也不回走向她的房间。

推开房门,陈旧气息扑面。

房间简陋:一张小床,一个旧衣柜,一张书桌。

洗得发白的素色窗帘,与霍府奢华格格不入。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小心将女儿放床上,笨拙却温柔地替她换干衣,擦干头发,哼着北地小曲哄她入睡。

看着睡梦中仍不时抽噎的小脸,我眼神阴鸷。

悄悄退出房间,我对身后的副官陈峰低声道:“去查薛家,查薛景明,查林雪薇和他们的关系。事无巨细,尤其是那条项链,和我北上后霍府所有事。”

陈峰肃然领命退下。

我叫来照顾念念的老保姆张妈。

她看着我铁青的脸,犹豫片刻,终究含泪说出实情。

夫人如何漠视念念,苛待下人克扣用度,与薛家来往密切,薛宝珠如何仗势欺负念念......

“督军,您不在这些年,夫人常说......林家靠霍家贩卖军火赚钱,霍家才有今日......”

“她......她眼里根本没小小姐啊......”

张妈泣不成声。

我沉默听着,指节捏得发白,眼底风暴无声酝酿。

3

我归来的消息很快在上海滩传开了。

首当其冲坐不住的,便是薛景明。

他的薛氏航运野心勃勃,想要打通长江黄金水道,这无异于在军阀的饭碗里抢食。

没有强有力的靠山寸步难行。

霍家,是他唯一接触到的军阀。

得知我秘密返沪且已经入府,薛景明如坐针毡。

他硬着头皮,精心挑选了厚礼,两箱上等南洋燕窝,一对成色极佳的翡翠玉如意,外加一套西洋最新款的八音盒玩具。

他特意让奶娘给薛宝珠穿上蕾丝洋裙,粉雕玉琢,试图用孩子软化局面。

霍府晚宴,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可怕。

林雪薇坐在我身侧,脖颈间那串珠项链在璀璨的水晶吊灯照射下,折射出刺眼而冰冷的光。

她握着银筷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不时飘向门口。

薛景明带着薛宝珠,走进花厅。

我能看出他脸上的谄媚,他深深一揖:“久仰霍督军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尊颜,景明三生有幸!”

“前日小妹宝珠年幼无知,在府上冲撞了念念小姐,景明特携她前来赔罪,万望督军海涵!”

他姿态放得极低,几乎要将腰弯到地上。

薛宝珠也学着薛景明的样子,怯生生地行了个礼,大眼睛偷偷瞄着我。

我端坐主位,一身笔挺戎装,肩章上的将星寒光凛凛。

我并没有理会薛景明的赔罪,慢条斯理地用白绢擦拭着手中的银质餐刀,刀刃反射的光芒偶尔掠过薛景明的眼睛。

我晃了晃面前的高脚杯,这才抬起眼皮,目光落在薛景明身上,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哦?赔罪?”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薛老板何罪之有?那日在珠宝店,薛老板豪掷千金,只为博最心爱的人一笑,那情深义重的,真叫人动容。”

我的目光缓缓地掠过林雪薇颈间那串无比显眼的项链。

薛景明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当他看到那串项链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他的丝绸衬衫后背。

他突然想起那日珠宝店里的男人。

难不成那个男人就是霍云峥?!

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

完了!事情彻底败露了!

“督…督军明鉴!!”薛景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腿一软。

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该死!我…我鬼迷心窍!我确实…确实对林夫人…心存仰慕已久!”

“一时糊涂,才…才买了那项链献上!但我对天发誓,绝无半点逾矩之心!林夫人冰清玉洁,都是我…都是我癞***想吃天鹅肉!”

“求督军看在雪薇…不,看在林夫人面上,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他说的语无伦次,眼泪鼻涕直流,拼命想要撇清关系。

林雪薇的脸色比薛景明更白,她死死攥着桌布,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她不敢看我,更不敢看跪在地上的薛景明。

我不禁冷哼一声,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餐刀轻轻放在餐盘上,发出轻微的叮一声。

随即,我抬起右手,极其随意地挥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陈峰和两名亲兵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一样,不由分说地将瘫软的薛景明架了起来。

“督军!督军饶命啊!雪薇!雪薇救我!”

薛景明惊恐万状地挣扎哭喊。

“云峥!你…你这是做什么?!”

林雪薇终于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薛老板他…他只是一时糊涂!你怎能如此对待客人?!”

“客人?”我缓缓转过头,正眼看向她,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她的心底。

“还是入幕之宾?林雪薇,你脖子上的东西,戴着可还舒服?这最心爱的人所赠的情意,可还暖心?”

林雪薇被我眼中的寒意和话语中的讥讽刺得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

4

“哇——!!!”

“啊——!!”

楼上突然传来薛宝珠和女儿念念的哭喊声,紧接着是重物滚落楼梯的闷响!

变故陡生!

我心猛地一沉,顾不上眼前这对男女,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冲向楼梯口。

陈峰等人也紧随其后。

只见楼梯转角处,薛宝珠蜷缩在地上,额角撞在楼梯棱角上,破开一道口子。

她捂着头,哭得撕心裂肺。

念念则一脸惊惶和茫然地站在楼梯上方,小手紧紧抓着扶手,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

薛宝珠看到我,还有随后赶来的林雪薇和薛景明,立刻伸出沾血的手指,指向念念,尖声哭叫,声音充满了恶毒的指控。

“是她!是念念姐姐推我!她故意把我推下楼的!”

“呜呜呜......好疼啊!林姨!哥哥!念念姐姐好坏!”

林雪薇像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她猛地扑过去,一把将薛宝珠搂进怀里,心疼地用帕子去捂她流血的伤口。

“宝珠!宝珠别怕!林姨在!林姨给你做主!”

她抬起头,看向楼梯上的念念,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怨毒和凶狠。

“霍念念!你这个孽障!!”

她厉声斥骂。

“你怎么能如此恶毒!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狠辣!连妹妹都敢推下楼梯!你是想害死她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儿!”

她看向念念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恶和厌弃,仿佛那不是她的骨肉。

念念孤立无援地站在楼梯口,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巨大的委屈而颤抖。

她看着自己的娘亲紧紧抱着别人,用凶狠眼神瞪着自己。

被揍得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丝的薛景明,此刻也挣扎着爬起来。

看到妹妹受伤,又听到林雪薇的指控,他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报复的快意,竟忍着剧痛,阴阳怪气地对着我嘲讽起来。

“啧啧啧…霍督军,今日真是令薛某大开眼界啊!贵府的家教…呵呵,真是…名不虚传!”

“千金这小小年纪,心思手段竟如此狠辣歹毒,推人下楼,想要谋害别人性命!这将来长大了,还得了?难不成是随了......”

“放肆!!”

我猛地一拍身旁的红木花几,桌上的青花瓷瓶被震得跳起,摔在地上。

“哗啦”一声粉碎!

强大的气场伴随着凛冽的杀意瞬间弥漫整个屋子,薛宝珠的哭声也被噎住了。

我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力,一步步走上楼梯。

走到念念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我霍云峥的女儿如何,还轮不到你指定!她做了什么,有我替她担着!”

“别说推人下楼,”我的目光死死锁住薛景明,“她就是捅破了这天,也有我霍云峥替她补上!至于家教?”

我冷笑一声:“我霍家的家教,就是容不得吃里扒外、蛇蝎心肠之辈!”

脸皮被彻底撕破,最后一丝虚伪的遮羞布也被扯下。

我对林雪薇最后残留的那点夫妻情分,在这一刻,被她的愚蠢和偏袒彻底耗尽。

“林雪薇,带着你这些腌臜心思,还有薛家的人,立刻!滚出霍家大门!滚回你的林家去!从今往后,霍家和你林雪薇毫无关系!”

我声音冰冷,如同在宣读最后的判决。

“云峥!你不能这样!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念念她......”

林雪薇彻底慌了,还想用身份和孩子做最后的挣扎。

“拖出去!!”我厉声打断,不想听她多说一个字,也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卫兵们立刻上前,架住他们三人强行拽起,毫不留情地扔出大门。

“霍云峥!你会后悔的!!”

“督军饶命!饶命啊!”

“哥哥!林姨!呜呜呜......”

霍府大门在她们身后沉重地关上。

门内是死一般的寂静,门外是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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