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顾楠汐为他煮醒酒汤，用全部的积蓄给他买对戒。

她说自己是律师，看过太多人心险恶。

但还是愿意把所有的积蓄都放在他和女儿名下……

季淮州曾不止一次被同科室的同事羡慕过，真的娶了一个全心全意只有他的女人。

他也觉得哪怕全世界都变了，顾楠汐也不会变。

可如今短短两年，一切天翻地覆……

他缓和了好一阵。

季淮州才重新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病房，握住女儿的手：“知晴不要怕，你没做错任何事，爸爸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忽然，呆愣的季知晴伸手，握住他的手：“爸爸，我没事。”

季知晴还笑了笑，阳光开朗的模样好似回到了曾经：“爸爸，如果和妈妈过得不开心，你们就离婚吧。”

“知晴不想成为爸爸的负担，知晴希望爸爸永远开心。”

季淮州看着她一如既往清澈的眸子，心里闷的发慌。

可季知晴又俏皮的眨了眨眼，飞快转移话题：“爸爸，我想吃你做的鸡腿。”

季淮州来不及细想，连忙点头：“好，爸爸现在就去给你做，你等等。”

他松开女儿的手，附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又帮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出门去卖鸡腿。

可刚走出医院，头顶忽然响起一阵破风声。

季淮州脚步一顿。

“砰——”

一个东西紧急坠落，砸在他的眼前。

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

季淮州下意识低头，就看到刚才还安慰他的女儿，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躺在血泊中……

季淮州的世界轰然崩塌。

他踉跄上前，跪在地上抱起血泊中的女儿：“知晴……”

他红着眼，双手颤抖着给女儿做人工呼吸：“知晴，你醒醒……”

“爸爸还没给你***腿呢。”

可往日活泼可爱的女儿，现在却双眸紧闭，不会再回复他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季淮州不信，不断给女儿按压心肺急救：“知晴，你不会丢下爸爸的，对不对？”

他平静的声音中满是悲怆，“别怕，爸爸一定会救你。”

季淮州抱起浑身是血的季知晴回到急救室，吩咐护士。

“准备手术！”

护士愣住，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在护士长的催促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手术。

季淮州却像是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拿着起搏器要找回女儿的心跳。

最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站在手术室里看着他。

季淮州双手发颤，下唇都咬出了血。

边上的心电图依旧是“滴——”的一声长鸣。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红着眼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季医生，她已经死了。”

季淮州动作滞住，看着手术台上女儿苍白的脸。

他怎么会不知道知晴没了……

可是他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季淮州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做外科十五年，他救过的人数不数胜数，现在女儿躺在病床上，他却救不了她……

如果他一直陪着女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他医术更加精进，是不是就能救回女儿。

他算什么父亲！？

又算什么医生！？

季淮州彻底脱了力，陪着女儿一路到太平间。

阴寒的冷气直往他的骨缝里钻，他的知晴，最怕冷了，现在却要待在这样的地方……

悔恨如刮骨刀，一刀刀在他的骨髓上剃着。

季淮州颤着手，打通了顾楠汐的电话。

“什么事？”

顾楠汐冷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季淮州麻木望着手术床上盖着白布的女儿，字字恍如泣血：“知晴跳楼了……我救不了她，我没能救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