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霍知聿一夜没回来，没关系。

割舍割舍，再舍不得也得割。

从今天开始这个家里，周令窈那个碍眼的贱人，将彻底消失。

她被强的消息传得满天飞，霍知聿不可能容忍留着这个污点。

而她苏沫，将成为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

她抿一口红酒，愉悦地轻笑出声。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撞到墙上，霍知聿眉眼沉沉地进来。

苏沫一惊，忙迎上去：“阿聿，你昨天去哪了，我等了你很久......”霍知聿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气氛凝滞到她几乎心虚时，他突兀地开了口：“周令窈死了。”

“真的？”苏沫的眼神有一瞬欣喜，但迅速地压了下去。

她捂着嘴，满脸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会这样......令窈姐姐她，这不是真的......”苏沫内心在狂喜。

那个贱人居然禁不住折腾死了，真是意外的惊喜，她还以为她的命会有多硬呢！霍知聿审视着她的表情，眼神冷得似乎要杀人。

苏沫心下有些突突，上去拉住他的手，满眼恳切：“阿聿，你别太伤心了......”“你还有我，就算姐姐不在了，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啪！”他猝不及防抬手，厚重的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狠狠扇在她脸上 。

苏沫被扇倒在地，嘴角流了血，脸颊迅速高高肿起。

她错愕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霍知聿已经上前一把掐住了她脖子。

眼睛猩红，像个疯子：“你还在演！”“你不是说她已经好起来了吗？你不是说是她推的你下楼吗？那这是什么？！”手机扔到她面前，上面播放的视频，赫然是那天的监控。

视频上的她独自走到楼梯口，夸张地惊叫一声，就顺着台阶咕噜噜滚了下去，演技拙劣得可笑。

苏沫眼神瞬间惊恐，对上霍知聿愤怒到扭曲的脸：“你个，贱！人！”“为了你，我亲手抽了令窈二十鞭，我让她给你抽了八次血！她是一个植物人，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啊！”“贱人，我杀了你！你害死了令窈！”他额角青筋剧烈地跳动，死死掐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收紧。

苏沫拼命踢腾，脸色逐渐从涨红憋得青紫，瞳孔逐渐失神放大。

霍知聿从暴怒中清醒了几分，他猛然松开了手，她一下子倒在地上，咳嗽得惊天动地。

好半天，她缓过神，痛哭着爬过去抱霍知聿的腿：“不是的，阿聿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怕你怪我没护好孩子，所以才昏了头......”她仰头哭得可怜极了。

“阿聿，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害怕失去你......”“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她想到什么，连忙又道：“再说了，真正害死姐姐的是......”“你还敢说！”霍知聿大吼一声。

她委屈住了嘴，拼命流眼泪：“阿聿，我求求你，你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饶了我吧！他是你唯一的孩子呀......”霍知聿痛苦地闭上眼。

他想到周令窈曾经失去的孩子，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从那以后，仿佛是冥冥中的报应，十年，他没能让一个情人怀上孩子。

苏沫是唯一一个，虽然上一个也没能留住，但好在，她还能又怀上。

苏沫没说错，她不是直接害死周令窈的人。

当初周令窈的车祸，与他有关......她发生车祸，全身严重烧伤成为植物人，一辈子都毁了，却还被他怀疑。

是他命人压着她下跪，他亲手抽了她二十鞭子，他允许的抽血......还有烧伤，乃至最后直接导致她死亡的郑总，都是他昏了头，亲手一步步把她推过去的。

霍知聿跪倒在地，抱着头恸哭出声。

她会疼吗？会有知觉吗？他看到过她的抽搐，痉挛，还有流泪。

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还是她也清醒着，无力地承受着这一切的痛苦？他不敢再想下去。

“令窈，对不起......对不起......”苏沫护着肚子，大气也不敢出。

霍知聿抬起眼，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很久，终于嘶哑地开了口：“我不会原谅你。”

“看在你失去过孩子的份上，我可以允许这个孩子生下来。”

苏沫一愣，有些劫后余生的惊喜。

“不过，孩子生下来后，你就要滚出周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说完，颓力地起身离开，背影骤然老了十岁。

门被带上，苏沫泄了力瞬间瘫软在地。

抖着手摸上嘴角，高肿裂开的伤口，浸着眼泪生疼。

她抱住自己，眼泪直掉，喃喃道：“我不会输给一个死人的，我还有孩子，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