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驶在公路上，远处青色的草甸和枯黄的落叶交织。

赵青将车停在一家酒店前。

“我打听过，他们就住在这儿，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林岁晚轻声道：“谢谢。”

说着，她摸了一下自己化好妆后的脸，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我的状态还好吗？”

赵青目露心疼：“放心，和以前一样漂亮。”

林岁晚这才下了车，心却仍旧忐忑又胆怯。

因为酒店入住了各国消防员，所以进行了管控，她没办法进去。

她只好找到驻守的警察，说自己找沈怀川，对方打了个电话，让她稍等。

初冬的落叶几乎都黄了，林岁晚站在冷风中，呼出的热气结成了白雾。

这时，身后响起枯叶被碾碎的声音。

她回过头，只见穿着黑色夹克的沈怀川走来。

他的军装裤利落地收进军靴中，依旧留着青茬的板寸，眉头下压，有些阴鸷的下三白显得他野蛮凶狠。

而沈怀川愣住了，眼底像有什么正在消融。

他看到林岁晚站在秋叶中，裙摆在风中逶迤飘曳，卷带着落叶在她脚边打着旋，金风玉露的秋在她面前都相形见绌。

可她太瘦了，瘦得像是能被轻拂的风吹折。

相视的那一瞬，两人就像打破了分别的那四年，站在了热恋时期的对方面前。

四年的痛苦土崩瓦解，林岁晚掩藏重逢的慌乱，朝他笑了笑。

“沈怀川，好久不见。”

沈怀川回过神，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岁晚还没回答，就看见酒店三楼走廊的窗户上，探出一排溜圆的板寸头。

沈怀川瞥见看热闹的队友，皱起了眉：“去别的地方说吧。”

说着，他往广场方向走。

林岁晚拢了拢围巾，默默跟上。

教堂的钟声回荡在这座华美古典的城市。

沈怀川和林岁晚肩并着肩，走在依傍着苏黎世湖的小道上。

这一次，沈怀川率先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来瑞士的？”

林岁晚抿抿唇，撒了个谎：“一个月前。”

她在口袋里攥着冻得有些发僵的手，不由想到和沈怀川恋爱时，他总会提前捏好暖手宝，将她的手揣进口袋捂着。

落差感让林岁晚鼻尖有些怅然，她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妻子和你一起来了吧？”

沈怀川目光一顿，声音沉哑了些许：“嗯，她在酒店休息。”

话音刚落，一辆飞驰的山地车直直冲着林岁晚来。

下意识地，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车轮险险擦着她的裙摆驶过。

男人微凉的手贴着林岁晚的后颈，耳边也传来他沉稳的心跳。

“没事吧？”

沈怀泽的询问拉回林岁晚的思绪，她慌得推开他：“谢、谢谢……”

压抑四年的感情好像快要膨胀，但她明白这么做是不对的。

能在生命的尽头再见一次沈怀泽，她已经知足了。

林岁晚仓促道：“我不占用你时间了，你忙，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可手却被轻轻握住。

她回过头，诧异看着面前有些僵住的男人。

沈怀川松开手，目光划过抹难以察觉的局促：“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林岁晚疑惑：“什么？”

沈怀川看向对面正在唱歌的街头歌手：“我妻子是你的歌迷，你能不能给她唱一首歌，我录个视频。”

闻言，林岁晚眸光微黯。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后礼貌的询问歌手：“先生，吉他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蓬头垢面的歌手大方地把吉他和话筒交给她。

林岁晚道了谢，转眼看向沈怀川，用德语轻声说。

“DiesesLiedsingeichfürdich,denichliebe（这首歌，我为深爱的你而唱）。”

说着，她拨动许久没摸过的吉他弦，悠扬的声音飘远。

林岁晚垂着眼，温柔中带着几分沙哑的歌声通过音箱传出，吸引了过往的路人。

“她的舞台在午夜街角，电线杆牵着破旧音响。

只有风在听她重复的梦想。

橙色身影停在光晕中，护目镜沾上灰蒙。

她爱他火场里的每一次呼吸。

逆着人潮，捧起零落的旋律。

两种勇敢在尘市里相遇……”

这是她和沈怀川热恋时期写的歌，所有人都知道歌词写的是一个女孩和消防员的爱情故事，却没人知道那个女孩就是她。

再次唱起这首歌，她身在大洋彼岸，深爱的男人也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

林岁晚强迫自己不去看沈怀川的眼神，哽咽着唱完。

最后一声音调落下，周围霎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这才看向面前缓缓收起手机的沈怀川，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然而下一秒，她听见他用德语说了句——

“Danke（谢谢）。”

小说《林岁晚沈怀川》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