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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景明》是佚名所创作的一部令人陶醉的古代言情小说。故事围绕着主角春如沈从重展开,融合了浪漫的爱情、刺激的冒险和深刻的人生哲理。这本小说以其细腻的描述和令人心动的情感描写而赢得了读者们的喜爱。我拍了拍面露焦急的女儿的手:“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回府收拾一番,去探望你的外祖母吧。”马……。
我在娘家待了三个月,沈从重派人催了又催。
没了我在京中替他打点那些官员家眷,他行事很是不便。
我把女儿留在娘家,独自一人返回沈家。
回来后,沈从重一连几日都对我嘘寒问暖。
事出反常必有妖,直到我派去跟踪他的人跟我说,这几日白揽月腹中孩子闹得厉害,几欲滑胎。
我的心中有了猜测。
果然夜里安寝的时候,他小心地对我说:“春如,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我微笑着打断他:“夫君是想纳白揽月为妾吗?”
沈从重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盯着跳跃的烛火,声音似有哀怨:“夫君你日日摩挲着着月儿妹妹送的玉佩,连佩戴的香囊里也藏了她的小像。如何叫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若溪也是你的孩子吧。”
沈从重脸上更是尴尬,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月儿她又怀孕了,大夫说,她这一次是男胎,所以我想……”
我语气温柔似水:“夫君何苦瞒我,我岂是好妒之人。可怜白妹妹在外面隐忍十多年,为你孕育了一子,如今腹中又有了子嗣。该早早迎进府中才对。”
沈从重终于放下心来:“你如此大度,最好不过了。我已看好吉日,下月初八就是个好日子,届时就让月儿进府吧。”
我含笑应下。
白揽月还是按捺不住了。
隐忍了十几年,还酝酿了山贼一出大戏,却只把女儿搭了进去,她却什么都没得到。
眼看这沈府越来越兴盛,她却只能当个无名无份的外室,叫她如何能接受,如何能再继续忍下去。
在沈从重看不见的地方,我露出一个冷笑。
回府好呀,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更好地看清他们想耍什么花样。
白氏母女进府那天,沈从重办得很是隆重。
隆重得几乎要打脸我这个正妻了。
还好他还顾及着自己的官身,不敢大肆邀请。
白揽月恭顺地给我敬茶,还没跪下去,沈从重就心疼地拦住了她。
“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就别跪了。”
我丝毫没有觉得被打脸,反而笑盈盈地摘下两个成色绝佳的翡翠玉镯塞给了她。
“第一次见面,小小心意,妹妹收下吧。”
说罢让人递上一整套的鸾金头面,送给站在一旁的白若溪。
“若溪,大好年华打扮的这么素净干什么。这就当是我这个做嫡母的给你的见面礼了。”
沈从重慈爱地看着她。而这样的眼神,他从来没对女儿有过。
还好我把女儿留在了娘家。
白揽月还好,还能维持住自己与世无争的姿态。
白若溪一看到那套头面,早就两眼放光,目露贪婪和……怨恨。
我想,她估计在怨恨,为什么不是她拥有这一切。
她那么刻意接近和讨好女儿,看到女儿与生俱来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让她如何能吞下这口气呢。
所以上一辈子她才会一直怂恿沈从重,派人毁了女儿的清白。
在她的认知中,这样她们都是一样的了,谁也不会比谁更高贵。
我咽下几乎要涌出来的恶毒恨意,保持着端庄笑意看着眼前更像一家人的三个人。
现在还不够,得让他们再得意忘形些。
毕竟对付敌人最好的手段,就是在他最放松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许是从娘家回来旅途遥远,舟车劳顿,加上操持婚宴,我染上了风寒。
一宿一宿地咳嗽,肺都要咳出来,白天也是恹恹地打不起精神。
沈从重怕我传染给了白揽月,下令让她不必来请安。
他也以为白揽月安胎为由,每日宿在她的房中。
我乐的清闲。
白揽月原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借口安胎让白若溪,哦不,现在是叫沈若溪了,跟厨房索要母亲特意为我寻来的天山雪莲。
不料厨房干脆地拒绝了她,公然地打了她的脸。
听说沈若溪回去的时候摔了一屋子的物品,白揽月也对着沈从重哭的梨花带雨。
后厨总管颠颠地跟我汇报这件事的时候,我笑着赏了他一块金子。
沈府的众人又不是傻子,沈从重虽宠她,但她无根无基,孩子能不去生下另说,他们才不会为了她得罪我。
毕竟沈家所有的用度都是经我手支出的。傻子才会跟钱过不去。
傍晚沈从重气势汹汹地闯进我的房间时候。
我把一盘子的天上雪莲摊在桌子,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夫君,月儿妹妹想要雪莲就是了。为何要咒骂我的母亲,我母亲千辛万苦,花费万金,才为我寻得这些雪莲养病。我受些委屈不要紧,要是污蔑我的母亲,那我是万万不能忍的!”
“你所说的事,我无有不依。操持家事,笼络官眷,生育纳妾。看来是妾身修养不足,不如就请夫君休了我,我好回家侍奉双亲!”
沈从重被我这一顿输出懵住了:“月儿何时咒骂了你的母亲?”
“下人回报的时候,她说:宋夫人真是慈母心肠。如此宝贝不留着给自己延年益寿,反倒送给女儿治疗一个小小的风寒。这难道不是咒我母亲早死吗?”
沈从重一时语噎。
我垂泪把雪莲推给他:“要就拿去,只一样,这雪莲虽然珍贵,但活血化瘀,孕妇不可食用。月儿妹妹届时出事了可别赖在我身上。”
沈从重深深皱起眉头:“此事怪我,没和月儿说明功效。你好好休息吧,我晚点来看你。”
说完匆匆离去。
狗东西,原来是你和白揽月一起打的主意。
夜晚,我看着下人呈上来的颜色比以往深了一倍的褐色药液,微微一笑。
原来这就忍不住了吗?
暮秋时分,白揽月生下了一个男孩。
沈从重高兴坏了,这一次他大肆邀请了同仁,大张旗鼓地办了周岁宴。
白揽月抱着儿子,眉目流转间皆是自得。
她生下长子后,沈府众人对她趋之若鹜,她隐隐有女主人自居之态。
就连沈若溪也自称是府里的大小姐。
这倒让我想起来前世见白揽月的最后一面,她也是这样春风得意。。
此时的我已经被做成人彘扣在密室里三个多月,沈从重对外宣称我已病逝。
她特意前来幸灾乐祸地告知我宋氏一族的结局。
“宋春和,我来是告诉你,你的父亲已经被砍头示众,母亲也病死榻中,宋氏一族,男流放山里,女没入教坊司,此番结果,你是否满意啊,哈哈哈哈哈。”
“对了,我已命人挖开你女儿的坟墓,曝尸荒野。”
“从重不日也将迎娶我,我的女儿也即将嫁入皇室贵族,从前你高高在上看我们,如今却连个死人都不如。”
当时的我是什么心情呢?
痛苦,狂怒,悲愤,无能,怨恨。
怨自己瞎了眼,怨满天的神佛不公。
当时的愤恨恍若化成了实质,我喉咙涌上一阵腥甜。
就在席面一片和乐之时,我突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沈从重却一脸平静按下惊慌的众人:“各位,贱内一直咳疾未愈,此次吐血,应是病情加深的缘故。”
然而席上一名太医世家的同僚却摇摇头:“沈大人,你夫人这症状恐怕不是咳疾的原因,怕是被人下了剧毒啊!”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齐刷刷地看向白揽月。
刚刚还一脸喜色的白揽月白了脸。
后宅争斗往往无不用其极,她刚生下沈家唯一一个男丁,我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
父亲和母亲带着女儿正回京拜访故友,听此噩耗匆匆赶来。
先是劈头盖脸地骂了沈从重一顿,再从宫里请了太医为我诊治。
我幽幽转醒,见到父亲的第一句话就是:“请父亲为我主持公道,让我和沈从重和离!”
白氏母女早躲在房中不敢出来,沈从重大惊,想凑上前,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制住。
父亲虽已退仕,但积威犹在。沈从重愣是不敢往前一步。
“我已查清,自从那白氏母女进门后,就暗中给春和下药。春和的身体才一日不如一日,就连我们特意为她寻来天山雪莲也不起作用。”
“事已至此,要不你打死那白氏母女,要不和春和和离,不然,我就去皇帝那告你的状!”
父亲冷哼一声,转身不看沈从重。
两厢僵持不下的时候,我虚弱地出声:“父亲,我有话想对夫君说。”
沈从重如释重负,期待地看向我。
父亲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上一秒还气若游丝的我立刻麻溜地掀开被子跳下床。
在沈从重震惊的目光中,我目光凌凌地看着他。
“沈从重,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没中毒?!”沈从重瞪大了双眼。
“当然中毒了。你和白揽月每日对我下的朱砂,可不就是毒吗?”
“你们想着慢毒,经年累月地也不会被人察觉。没想到在周岁宴在突发意外,我中毒晕了过去。”
他回过神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我轻笑:“那又如何,事到如今你还有得选吗?”
我掏出早已写好的和离书摊在桌上。
沈从中脸黑得都能够滴出墨来的。
“宋春和,你竟然因为吃醋如此不识大体,设计陷害月儿。”
“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我只有月儿一个妾室。况且多年来你未能替我生下男丁。”
“如今她生下我的长子,你该感激涕零。就算她有了什么不妥当的心思,你也该忍让。”
饶是我有心理准备,也被他的无耻给惊到了。
我挑眉:“这话十几年前你怎么不说,反而现在才说,无非就是看我父亲如今退仕了,不在朝堂中,给予不了你助力,你才敢这样做吧。”
上一世,他就是认为父亲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才敢对我们母女下死手。
甚至还污蔑父亲的清名,说父亲是个以权谋私的奸臣。
父亲狼铛入狱,被砍头示众,母亲得知后,吐血而亡。
全然忘了父亲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提携和帮助。
让他从一个小小的七品如做到如今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而这一切,都是在我被做人彘后,白揽月幸灾乐祸的告诉我的。
被我说破,沈长仲恼羞成怒,端庄谦和的君子形象再也维持不住。
高高扬起手掌就要打下来,然而,我高价聘请的暗卫哪里是吃素的。
他从暗处跳出来,抓着沈长重的胳膊,顺势来了个过肩摔。
经历了上一世,我早已吃一蛰长一智。
摔在地上的沈长重都懵了,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不体面过。
我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去京兆伊那里状告你私通的贼寇里有前朝余孽。”
沈从重一愣:“不可能,我找的那些山贼明明只是普通的草寇,怎么会是前朝的余孽!”
我对旁边的暗卫点点头:“听到了吧,沈大人刚刚亲口承认山贼是他找来的。”
暗卫掏出纸笔奋笔疾书:“听到了,我都记下来了。”
“你诈我!”沈从重回味过来,想冲上来夺走纸笔,护卫一个侧身,他又重新摔在地上。
我蹲下看着他,掏出一个信封。
“沈从重,你也不想白氏母女被打死吧?只要你乖乖地签了这份和离书,我便把父亲亲自提笔的这封皇子太傅的举荐信给你如何?”
沈从重的眼睛亮了。
打一棒子给一枣,这是父亲常用的手段。
“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还是不同意,我就烧了这封信。”
“身败名裂还是青云直上,你自己选。”
“十,九,八……”
一瞬间,沈从重的脸上闪过屈辱,纠结,贪婪。
“四,三,二……”
我作势将信封放在烛火上,火苗瞬间燎了信封的一个边。
“等等,我同意!”
最终还是野心占了上风,沈从重抢过和离书看也不看地签下名字
我愉快地吹干和离书上的墨汁,让人叫上女儿一起离开。
“岁欢是我的女儿,当然是要留在沈家!”他愕然。
我拿起和离书让他看清楚,上面白纸黑字地写了将岁欢逐出沈家族谱,以及自愿将我的嫁妆如数归还。
“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沈从重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好,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当没有岁欢这个不孝女!”
女儿这时也已过来,听到这句话丝毫不恼,反而直击回去:“我也没有你这个虚伪恶心的父亲!”
我让随从利索地收拾家当,浩浩荡荡的一顿搬家,沈府几乎被我搬了个空。
我母亲是最大的皇商之女,家中富可敌国。
沈氏一族全靠沈从重一人支撑,能有今日的门面,全靠我的嫁妆打点。
和离后,光是那些来打秋风的亲戚都能让沈从重喝一壶。
目送着我潇洒离去,沈从重放出狠话:“宋春和,今日之辱,我必百倍奉还。”
我回头朝他灿然一笑,吐出两个字:“神经。”
徒留他在原地气的跳脚。
沈从重以为拿到了这封举荐信,从龙之功就已经在向他招手。
殊不知,最后登上皇位的,
不是二皇子,也不是太子。
而是昭华公主。
我带着父亲母亲还有女儿到京城中早已准备好的一处府邸之处安置,开始认真打理宋家旗下的各类产业。
从前,我忙着料理内宅家事和应酬官眷,抽不出更多心力。
如今出来了,我当然要将宋家的产业做大做强,成为我和女儿安身立命的根本。
没过多久,我和沈从重和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和我交好的众多官眷替我愤愤不平,我中毒之事她们早有耳闻。
我掩面而泣:“男人都是有了新人忘旧人,负心薄情汉而已。我命大,捡回一条命。各位可千万秉记住我的教训,万不可为他人做嫁衣。”
官眷们顿时面露鄙夷。
更是联想到近期我父亲退仕归隐之事,心下更是了然。
看着诸位官眷替我愤愤不平,我勾起嘴角。
流言是比刀剑更锋利的武器,这个道理,沈从重懂,我也懂。
好戏,还在后头。
闲来无事,又逢寒冬将至,我带着女儿到前门大街查看账本,顺便挑选一些过冬衣物。
掌柜殷勤的拿出上好裘皮给我们挑选。
我刚要拿起细细查看,门口却传来一道女声。
“这件裘皮我要了!”
我转身望去,白揽月和白若溪母女在仆从的环绕下缓缓走来。
白揽月一袭月白衣衫,身姿有蒲柳之风,柔弱让人怜爱。
看着白氏母女缓缓走来,我眯起双眼。
“一百两,这件裘衣我要了。”我的语气都不客气。
“二百两。”出声的是沈若溪,她正阴恻恻地看着我女儿。
女儿双手抱臂,丝毫不怵:“一千两。”
白氏母女愣住了,哪有这样加价的。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们:“没钱就不要打脸充胖子,不然别人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谱呢。”
沈若溪咬咬牙:“两千两!”
“四千两。”女儿想都没想。
“六千两!”沈若溪红了眼。
围观的群众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八千两。”女儿气定神闲。
白揽月脸上闪过一丝焦灼,暗暗地扯了沈若溪的衣襟。
沈若溪刚想开口,又顿住了。
我将她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嗤笑道:
“看来你们即使住进了沈家,也上不得台面。你们也只能回收我们垃圾罢了。”
沈若溪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一万两!”
“好,成交。”女儿一口答应,回头对掌柜说道。
“记下来,这是大理寺卿的家眷,今日上门将账单收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她们不认账。
掌柜喜笑颜开地点头。
看着懵在原地的白氏母女,我好心解释:“想来你们深居内宅,孤陋寡闻些也是正常的。这家店是我新开的店铺之一,还要多谢二位帮衬了。”
多亏女儿和我配合默契,演了这一出好戏。
用一万两买了价值五十两的衣服,可想而知沈从重得知后会怎样暴怒。
何况没有了我的沈家,早已经是个空壳,摇摇欲坠。
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石头,它就会迅速地崩塌。
我留下沈家府中的内应告诉我,白揽月她们回去后,闹了一场好大的风波。
沈府就是个绣花枕头,外强中干,没什么底蕴,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就花了一万两,沈从重几乎要吐血。
白揽月又是哭又是闹,甚至吵着要上吊,这才让沈从重不再追究。
可他不追究,沈氏一族的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我在沈府的时候,每个月救济来打秋风的亲戚都要上万两,这些都是从我的嫁妆里私自贴补的。
我走后,沈从重根本拿不出这些钱,将万两压缩成了百两,沈氏一族早有不满,碍于他身居高位,也不好说什么。
但现在,在我的推波助澜下,大理寺卿的小妾豪掷万两买了一件裘皮的事迹传遍了整个京城。
沈家的亲戚仿佛蚊子闻到血一样围了上去,吵着沈从重给钱。
沈从重厚着脸皮找上我。
“春和,我知道你是因妒生恨。”
“你想想,要不是你脾气太倔,我们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吗?”
“月儿心善皮薄,你平日最为大度,这一次你就饶恕她吧。”
气得我让人把他轰了出去。
“哪里来的脏东西!”
“你要是敢欠债不还,我就敲锣打鼓到到京兆伊那边去告你!”
沈从重没有办法,干脆整日留在大理寺不回府。
沈府也大门紧闭。
但沈家那些亲戚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
干脆堵到了大理寺的门口,日日叫嚣着沈从重给钱,有的甚至还跑去京兆伊出击鼓告状。
一来二去,议论如沸,连朝廷都惊动了。
停了他的职,让他闭门思过。
沈从重东拼西凑了一万两给那些吸血亲戚,这才平息此事。
但大理寺卿一职却一时半会不能复位了。
我和他的和离给他扣了一顶宠妾灭妻的帽子。
现在这一出,他清廉的名声也将不复以往。
白氏母女在府中如今是头都不敢抬。
听完来报,我一把饮尽杯中的酒。
不急,钝刀子杀人才难受,现在还只是开始。
不久后,传来沈从重被任命为皇子太傅的消息。
我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手里拿着我父亲的亲笔推荐信,能筹谋到现在才上位,也算他能忍了。
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沈从重要娶妻了。
娶的还是贵妃孀居的表姐,二皇子的表姨。
而且沈若溪还被指派给了二皇子做侍妾。
也就是说,沈从重已经成功搭上二皇子了。
以往都是我替他打点好上下和父亲为他开路,才让他以为自己是卧龙凤雏,区区三品埋没了他的才华。
如今朝臣们都在暗地里笑他,曾经那么孤洁高傲,原来一旦涉及到仕途,他跪舔的比谁都快。
都是假清高。
听说这位贵妃表姐脾气不太好。
二皇子府中姬妾也不少。
沈从重或许是爱白揽月的,不然不会为她如此费心筹谋。
但在他的利益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不然,当初为什么还会娶我?
走了个我,又来了个贵妃表姐。
至于沈若溪,深宫内宅岂是这么好混的。
且看沈从重和白氏母女打的如意算盘,会真的如他们所愿,还是会成为他们又一道催命符。
十月,寒风瑟瑟,京城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我正听着下面的掌柜们汇报今年的营收情况,女儿这时候却过来了。
他目光似有所求:“母亲,听说昭和公主在郊外支了一个粥铺,并下帖邀请了全京城的贵女一起赈灾,我想……”
我心中一动:“你想去赈灾,是吗?”
女儿点了点头:“”但是,我怕,我拍别人议论,说身为女子却随意抛头露面。本来我们自立门户已经招惹了不少非议。”
我的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和心痛,为女儿的懂事和隐忍。
我握住女儿的女,语重心长道:“女子又如何,没有女子又何来男子?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妄自菲薄。”
“娘把你带出来,就是要闯出另外一番天地的,为民办事,又是由昭华公主牵头,要我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这个时候,你更要证明给那些议论的人看,我们不靠别人靠自己,也能够过得精彩。”
女儿泪光点点,似有感触。
“你待会带上十万两白银,送给昭华公主,就说是我们对本次赈灾的一点心意。”
女儿惊喜万分,立即叫人清点好银两,挺着胸脯出发了。
我满怀爱意的看着女儿的背影。
虽然二皇子没有登上帝位,但现在的他依然在皇帝心中占据不少的分量。
此前闹的那一出多少有我的手笔,等沈从重缓过劲来免不得会找我麻烦。
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未雨绸缪,找好靠山。
况且,有谁的大腿会粗过未来皇帝呢。
沈若溪嫁的冷清,她本来就只是一个妾室,算不上什么排场,只带了一个丫鬟就入了二皇子府中。
在她嫁过去后不过三个月,就出事了。
先是为了抢在二皇子的所有姬妾之中,率先生下长子,她竟然给二皇子下了**。
因此她很是受了一段时间的宠爱。
但那药效大,伤了二皇子根基,她始终无法怀孕。
在听到二皇子即将迎娶正妃之后,她竟然剑走偏锋,私通外男,被二皇子捉了个正着。
奸夫当场被打死,沈若溪也被二皇子剥光了衣服晾在院子里一整晚。
沈从重匆匆赶来时,二皇子把一件肚兜摔在他的脸上。
“好你个沈从重,你的女儿早已被山贼破了身子,竟敢还将其嫁给本皇子!”
“如今更是不知检点,给我下迷情香,还私通外男。”
“这就是你对本皇子说的,家风严谨,清白世家吗?”
“如此欺君枉上,我要禀告父皇,将你们满门抄斩!”
沈从重惶恐的跪在地上,任由二皇子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打在身上。
二皇子气急,手上的鞭子更是没轻重的一把打在他的脸上。
鞭痕清晰可见。
偌大的二皇子府全都在看他们父女的笑话。
他再也忍不住,将所有的屈辱化作对沈若溪的怒斥。
“你竟然如此**下贱,自甘堕落,沈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沈若溪万念俱灰,哭晕过去。
二皇子懒得再见到她,让沈从重把她带回去。
临走时,二皇子眸色阴暗:“沈从重,你该知道轻重。”
沈从重打了个激灵。
在沈从重把沈若溪带回去后的第二天,就传来了沈若溪自意身亡的消息。
沈若溪的丫鬟跪在我面前跟我汇报这一出大戏的时候,我忍不住闭了闭眼。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沈若曦的丫鬟,是当初替她顶下污名死去丫鬟的妹妹。
我将这个丫鬟安插到沈若溪身边,日夜监视她。
二皇子府中大乱那一晚,她早已趁乱离开。
人心浮动,皆为利欲。
其实都不需要她怎么挑拨,沈若溪就迫不及待的用了那些药,找了外男。
这都是她自找。
白若溪死了。
该到白揽月和沈从重他们了。
在白揽月和许娇日日打擂台斗法的时候,我已经盘下前门大街所有商铺了。
宋家的产业范围也扩大到私盐、铁器、钱庄、当铺、染料、、丝绸、瓷器、茶叶等等。
而沈府这边,白揽月惯爱用一些柔弱手段,许娇也从不惯着她。
两人针尖对麦芒,整个沈府乌烟瘴气。
白揽月虽然是沈从重的年少挚爱,但许娇是贵妃表姐,二皇子没有追责全靠她在贵妃宫门长跪了三天三夜,膝盖都差点废掉了。
沈从重免不了偏向许娇多一点。
沈若溪出事以后,白揽月倒是沉寂了一段时间。
直到许娇怀孕了,又流产了。
许娇疯了,能下床以后就提剑闯进了白揽月的院子。
先是砍刀剁菜似的削掉了白揽月的两个耳朵,然后剁掉了她的手脚。
然后命人把她塞进水瓮,关进密室之中。
等沈从重回来,追问她白揽月的下落。
许娇直接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押着他带到白揽月面前。
然而沈从重看到白揽月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竟然吓得直接跑了出去。
从此闭口不提白揽月。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我惊讶许娇的雷霆魄力,为白揽月的结局感到快意的时候,也替许娇感到一丝悲哀。
但由不得我感怀太多。时局突发变化。
原本昭华公主的民意节节攀升,甚至盖过了二皇子和太子。
就在我以为昭华公主要顺利取代他们的时候。
突然传来了她要和亲的消息。
我也没想到,许娇竟然找上了我。
她的面容依然凌厉,只是多了一些憔悴。
她找上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二皇子计划在昭华公主和亲当天发动政变。”
我心中惊骇,面上却不显:“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许娇自嘲一笑:“我好不容易送走了上一任丈夫,想一个人清清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结果贵妃一个旨意就要我嫁给一个伪君子,我不仅日日要跟他的小妾打擂台,还要应付他那帮如同血蛭一样的亲戚,用我的嫁妆填补他的亏空。”
“就在我认命时,我怀孕了,孩子给了我新的希望。”
“可是他们却连我唯一的期盼都要剥夺。”
她顿了顿,看向我:”我知道府里有你的人,白揽月第一次下药害我时,是你的人提醒了我。”
我盯着庭院中郁郁葱葱的树叶,不说话。
的确,在内应发现白揽月让人偷偷抓了落胎药的时候,我让人换了药,并想方设法提醒了许娇。
孩子是无辜的,许娇也是意外被卷进来的。
然而,许娇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就当是报答你的恩情,话我带到了,信不信你自己衡量吧。”
许娇转身离开。
我在房中沉思许久,最终还是让人套了马车。
“来人,去公主府。”
公主和亲那天,本来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但这场大雨也没能洗刷掉宫殿前被鲜血浸透到发黑的地板。
厮杀足足持续了一天。
二皇子的人马,太子的人马,还有黄雀在后的昭华公主的亲兵。
三方势力绞杀在一起,我不知道死伤了多少人。
只知道最后坐上那高位的,是昭华公主。
本朝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皇。
二皇子和太子也不会知道,公主的亲兵,全都是扮成我产业下面的货郎一点一点混进来的。
可笑的是沈从重迫于戴罪立功,竟然打了头阵。
可文官的他怎么会是那些武将的对手,被对方一脚踢中心窝,晕了过去。
醒来后已是被关在大牢,等着秋后问斩了。
我向女皇求了恩典,进入探望了他。
没想到许娇也在。
宫变那天,我把她护在我的府上。女皇知道内情后,并未为难她。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从重和他裤裆中央鲜红的一片,我了然。
她收起带血的短刃,和我擦肩而过。
“交给你了。”
我朝她浅浅一笑。
随手将一颗药丸塞进沈从重口中,他呜呜直叫,很快变得惊恐起来:“毒妇,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用手帕细细擦过手指,漠然地看着他:“放心,不是毒药。只是让你绵软,手无缚鸡之力而已。”
我招招手,护卫立刻上去,按住他的手脚。
“你们干什么!”
我蹲下,本想干脆利落地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可惜我刀剑功夫不如许娇,划了好多刀才成功。
沈从重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大牢。
“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沈氏一族,男流放山里,女没入教坊司,沈氏祖坟挖坟曝尸。他日史书工笔,你沈从重永远是个乱臣贼子,是你沈氏一族的罪人。”
“好消息是,我已经向陛下求了恩典,把你放出去。但,也只是放出去而已。”
“名声尽毁,情爱消散,家族崩毁,沈从重,你一无所有了。”
我转身,不再看瘫在地上抽搐不已的沈从重。
死有时候反而是一场解脱。
对于沈从重这般高傲的人来说,下半辈子像乞丐一样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又是一年春天。
父亲重新出山,为陛下安抚旧臣,曾经他未能实现的为民抱负,在陛下的支持下也得以推行。
岁欢也被陛下召进宫当了女官。
陛下大力推行提升女子地位的种种政策。
顺势而为,我捐出万金,用于朝廷兴办实业。
我旗下的所有产业都对外宣称,欢迎女子来做工。
并推出商学院,公开收女徒教授生意经,鼓励女子外出拼搏事业,获得陛下的赞许。
我也被陛下评为“天下第一女商”。
宋家从此蒸蒸日上。
梨花满院之时,我和岁欢在庭中对弈。
她如今在陛下身边做事,越发沉稳。
治水患,办女学,反贪腐。
一件比一件难,但她眼睛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像一颗明珠,终于散发出它的绝世光芒。
丝毫看不出那日在马车中扑进我怀里的无助狼狈模样。
我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这是我的女儿。
至于你问我沈从重,有人说他在京城中行乞,有人说他在雪夜中被冻死,也有人说他被野狗分食了。
我不关心。
春天了,花开了。
春和又景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