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兰城瞄到徐则和楚易,皆面露尴尬,不由得玩心大起,他变换一个坐姿,顺手端起一杯果茶,淡淡抿了口,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陆将军,现在这形势,就凭景爷与时小姐的关系,秘书长和警卫长的主子,姓霍,还是姓时,有区别?!”
“凭关系?!”陆宸忍不住冷冷一笑,“凭关系,的确没区别。问题是,景爷和姓时的,有半毛钱的关系?!你有见过,被冠以‘霍’氏姓名的女人,怀野种吗?!”
“……”
陆宸此话一处,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宴兰城本来是觉得无聊,想耍耍嘴皮子,跟陆宸闹闹,顺便洗刷下不知好歹的时念卿,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宸居然如此心直口快,什么话都讲得出来。
瞄到时念卿在听了陆宸那席话后,瞬间脸色变得无比惨白,宴兰城吓得立刻坐直了身体,就连那慵懒不羁的交叠的腿,都放了下来。
他直视着陆宸的眼睛,表情严肃:“陆宸,你不要口不择言的乱说话。”
陆宸却压根就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意思,反而继续冷嘲热讽:“我有没有乱说话,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先不说她没资格进霍家的大门,就算景爷不嫌弃她,让她进了霍家的门,可是,你们看她那倨傲的模样,何曾有过安分守己的意思?!住在总统府内,却天天朝三暮四想要离开。既然如此,那好啊,太阳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有事没事在景爷身边瞎晃悠,真以为景爷稀罕?!”
陆宸,大大咧咧、疾言厉色,越说越兴致高昂。
“陆将军!”无疑,桐姨也是震惊的,她万万没想到,时念卿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不是霍寒景的,不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她直接声音冷凛阻止陆宸继续大放厥词地胡言乱语,“总统府内,并没有言论自由这条规定,相反,肆无忌惮地畅所欲言,是罪。况且,少爷都从未在府内,如此言辞激烈对时小姐评头论足,你又凭什么对时小姐指手画脚?!就算再怎么不满,少爷就在三楼的主卧内洗漱,你完全可以亲自去跟少爷讲。”
“你!”陆宸被桐姨的话,给堵得有些哑口无言。
他愤愤地盯着桐姨,好半晌才咬牙:“你不过是个管事,我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但凡以黄花梨作为原材料制作家具的人,都酷爱原色。
可是霍家,却私下研制了黑色的木漆,给那昂贵的黄花梨餐桌,镀了一层黑色的外衣。
餐桌上,目之所及,皆为清一色的黑。黑色的餐具,黑色的辅以金色丝线勾勒而出的刺绣图案的桌布,黑色的烛台,就连摆放在桌面的装饰花束,都是黑色的。
任何人眼里,黑色,皆是集冰冷与阴暗为一体的代名词,那不仅仅蔓延着恐怖与危险的气息,更是死亡的颜色……
然,霍家,却以“黑”作为最尊贵的家族代表色。
时念卿第一次拜访总统府时,瞅着那些散发着冷冽光泽的黑,只觉毛骨悚然。她问过霍寒景,为什么他的家里,那么黑。
霍寒景是怎么回复她的?!
他说:黑色,虽然幽暗冷漠,甚至会让人心里产生不好的情绪,可是,它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包罗万象的颜色。
他还说:霍家组训,无论遭遇怎样的攻击与责难,霍家后嗣,皆应该像黑色一样,将那些不善的侵略者,全数淹没在霍氏的辉煌之下。
在霍氏全族的眼里,黑色,是最英勇神武,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
霍寒景坐在主座。
他左手边的位置,依次坐着宴兰城、萧然、陆宸;右边的位置,坐着萧依依、徐则、楚易和宁阳。
时念卿走过去,还距离餐桌有三米的样子,便清晰嗅到黄花梨散发而出的独特味道。
这张餐桌,是专门为了半年一次的例行家族聚餐而定制的。时念卿第一次挨着霍寒景坐在上面吃饭时,有些不喜欢这味道,她当时偷偷询问霍寒景:“这桌子,怎么有股怪味儿。”
坐在她对面的霍寒景的表婶,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听见她这样一说,当即像听见最好笑的笑话般,直接嗤笑道:“原木,便价值两个亿的黄花梨,全球多少顶级富豪都求而不得的珍宝,居然被你嫌弃有股怪味儿,就算有味儿,也是钱的味道。寒景啊,以后这种聚会,不要随随便便带不懂规矩,更不识货的人进来,太拂霍氏家族的面子,倘若传出去,还以为是我们霍家人,不识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