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章时瑾的父亲为了救一个落水女孩而被急流冲走牺牲,母亲受不住沉重打击也跟着一并离去。
但那个被救者却举家搬迁,根本没有想过来看望她的救命恩人。
直到两年前,章时瑾才知道,原来姜九笙就是那个落水女孩!
那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怎么可能做自己的妻子!
他无法接受,他死去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一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章时瑾的心就似被针扎一样难受。
他紧了紧掌心,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了裴孖星凄凉的声音。
“她真的死了……三天前,她死在你们曾经的婚床上,大红床单上流满了她的血,她浑身的血都已经流干了……”
章时瑾背影一僵,足下生根,再也迈不开。
那个女人,真出事了?
直到这一瞬间,章时瑾才想起自己上午回家时闻到的那股怪异味道——
是血,血腥味。
章时瑾打了个寒颤,整个人不听使唤地开车往家赶。
若那个女人真死了,他应该拍手叫好才是。
可现在,为什么浑身都在发抖?
不,他只是想证明裴孖星话中的真假。
他只是想亲自确定那个女人到底死了没!
姜九笙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原来她的死,在章时瑾眼中只是玩把戏……
半山别墅。
章时瑾推开门,直直朝卧室走去。
临到门口,他嗅到那抹味道越来越浓郁。
章时瑾深吸一口气,将门缓缓拧开。
入目,皆是一片惨烈的红。
红色的床单被套,暗红的血渍已经干涸凌乱,地上的血垢纵横交错……
隐约中,似乎还能看到那皱褶的床单上有个瘦小的人形躺印。
章时瑾腿一软,立即抬手紧紧捂住鼻子。
他朝厕所趔趄走去,将手放在胃区,弯腰呕吐。
“呕——”他的面色因用力过度由白到红,但始终吐不出任何东西。
姜九笙看着他涨红的脸,抬起半透明的手放至他后背缓缓拍打。
曾经章时瑾醉酒回来呕吐,姜九笙也是这样做。
重复了好几年的事,居然在死后都无法改变。
这时,章时瑾背脊忽的一僵,缓缓转头看向身后。
姜九笙愣了愣,随即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他看不到自己啊……
章时瑾将手机掏出来,拨出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管他拨了多少次,姜九笙的电话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
尽管如此,章时瑾依旧不相信那满床的血都是那个女人的。
那样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会舍得割腕自杀?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了好一阵,回想起裴孖星说过的话,立即拿起手机拨打中心医院的电话。
“姜九笙半个小时前刚被转走。”院方查了资料回应道。
“是谁?”章时瑾拿起车钥匙就准备出门。
“你到底是姜九笙的什么人?不是家属不能透露太多。”医生严肃说道。
“我是她丈……”话刚一出口,章时瑾立即顿住。
他差点忘了,离婚证还在自己外衣口袋里。
医生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章时瑾怔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他翻找出裴孖星的号码,正准备拨过去,傅筱筱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喂。”章时瑾有些不耐烦地接起。
“你怎么还没回来?熙宝想你了……”傅筱筱轻声说道。
章时瑾顿了顿,沉声开口:“她死了。”
傅筱筱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爸爸,谁死了呀?”三岁多的熙宝凑到手机旁好奇问道。
傅筱筱连忙哄开熙宝,随即对着章时瑾沉重说道:“你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后,章时瑾拨通了裴孖星的号码,拨了三次都被对方掐断。
他没办法,只能开车直接去了裴孖星的家里。
等到第二天傍晚,终于看到一身黑衣的裴孖星神情憔悴地回来。
章时瑾走过去,直接了当问道:“裴孖星,她人在哪你告诉我!”
裴孖星抬眸看着他,眉眼间升起一抹凉意。
“你们已经离婚,无可奉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只是想看一眼……她的人随你处置,我不在乎。”章时瑾面无表情说道。
裴孖星冷笑出声,随即绕开他开门进屋。
“既然不在乎,那更没必要见……那满屋子的血,可是海妍留给你最后的遗物,你好好珍惜吧。”
他的话,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但依旧让章时瑾胸口发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他回过神,车已经停在了半山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