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二,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假模假样的倒不如不来,她是不会计较这个虚伪的形式的。
她停下剥瓜子的动作,示意为了晚餐忙上忙下的刘玉梅,刘玉梅回过头远远的看见了他,出于礼貌性的她擦吧擦吧手就去迎他,满脸堆笑的,他呢,却连句伯娘都没叫,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于梦瑶心里怀着的那点期望疑虑顿时就变成了不痛快---这分明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于西延呢,走到大门口无视跟他打招呼的刘玉梅,只远远的看着她便站在那里喊话,仿佛这个家里有什么是他避之不及的东西,一旦进来就会沾上似的,“爷爷喊你晚上一起去吃饭。”
也不等她回答,便又径直走了。
他指的饭是因为今天已经年三十了。
年三十于家有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风俗,几大桌都坐不完。
年少的时候,她很向往,因为热闹,因为压岁,只是到如今……她倒只剩下呵呵了。
再回头想想他那传话的模样,于梦瑶更不痛快了:他的这个模样,怎么的听都有种皇上开恩要普天同庆了,尔等要大呼皇上圣恩浩荡,要感恩戴德的跪着接旨的错觉?
一直以来她都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不是因为她有多明事理,而是她觉得,再怎么说,她也出身于于家,他是她爸爸的爸爸,她没有必要跟他去吵去闹去要什么。
可是今天老爷子办的这个事,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分明就是他故意的。
如果他真的有心叫她,还不如打个电话来得痛快,何必这样让她心里添堵?
虽说她有自知之明,从小到大,她爸爸这个枝在于家就不怎么受待见,这源于重男轻女的奶奶,她嫌弃刘玉梅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却求不到一个儿子。也正是因为这样,刘玉梅才狠着心又生了于西宁。
好在过世老爸当时不得势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要不然工作也会因此丢了去,那样奶奶只怕会更恨刘玉梅。
而现在呢,这个家里除了一个寡妇就是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于西宁呢当兵在外,家里的事他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剩下她们俩娘,唉……
这样一个新开始的年,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
她抚过刘玉梅的手,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满是愧疚心疼可怜,“妈,这两年的年你是怎么过的啊?”
刘玉梅拉过她的手,反而一副一切都看淡的风轻样子,“这两年都是伟烨在这里跟我一起过的年……也挺好的,他人啊看着挺冷,也不爱笑,其实心思细,你啊,还得跟着他好好学学。”
是啊,照这样看来,她喜欢宁伟烨完全有理由,让她自叹不如。
只是她也觉得宁伟烨不爱笑,好吧,终于有人跟她看到的宁伟烨是一样的啦。
她想到了自己在电梯里的感悟,不得不心疼起他来。
人生在世真不容易,像他那样镀金的尚且如是,何况她这个凡人?
宁伟烨在这里陪妈妈过了两个整年了,也不知道他家里人会怎么说?
家人……
认识宁伟烨有好几年了,到今天她才发现,除了知道他姓甚名谁,家跟公司在哪里,其他的居然一无所知?
“对了,妈,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刘玉梅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姐夫叫了这么些年,现在又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对他的事一点都没好奇过?”
于梦晴活着的时候她倒是经常有聊到他,总是一副幸福向往的样子,只是自己觉得,只要她幸福,宁伟烨家底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梦晴有于家照应,只要不走的太远,她总不得吃亏。
于梦晴活着的时候她倒是经常有聊到他,于梦晴跟她不同,于家的那个大树还是会让她依靠的,只要不走的太远,她总不得吃亏。
现在想来,只能说是自己根本从未关心过她,她是病入膏肓,才会对宁伟烨心生不舍,才会心生所望,要不然,到手的幸福,她不会殷殷切切的总像是有意无意的炫耀。
她最痛恨于梦晴的也是这样,什么都隐忍!爸爸当年出事,她忍,爸爸去世她也忍,就算到后来她自己身上,她还是忍。
就算她不能嫉恶如仇,最起码也应该像自己一样爱憎分明,绝不盲从敷衍啊,至少那样,她还有机会活着!
她那样忍,又能得到什么?什么也得不到的!
本来还想再问问宁伟烨家的背景什么的,想到这些她也就悻悻然了,也懒得再开口了。。
除夕夜,她依旧没有过去,老爷子也没有再遣人来,倒是刘玉梅看着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声不响的准备两个人的年夜饭去了。
好好的一个假期,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成天的待在屋子里,接了一个于西宁打来的拜年问安电话,接了一个方书衍打来的大谈特谈她的假期相亲生活的电话,这个还能有点笑料,除此之外真是无聊透了。
当然也有让人苦恼的。
易扬之打电话过了说要来她家给妈妈过寿。
尽管她已经对他尽量的表现出不耐烦,他居然还是乐此不彼,真让她有点猜不透了。
是因为自己有利可图吗?不会的,这么些年,他都没看透过,现在他反而看透了说是真心发现,自己都觉得假的慌。
虽然她没有料到过会有这么一天,不过现在她真心感到很庆幸,庆幸当初只在宁伟烨家被刘玉梅召见,又得他们一致反对,才没有了她把他带回家的机会。要不然的,她真怕这个老家山路十八弯的也会让他给理顺了去。
现在这样多好,他就算想来,没有人带路,估计也摸不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