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歌却是一愣,翼王来找她,首先关心的不是他自己的病情,反倒是关心她嫁不嫁他?
“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安云歌保守地回答。
司律冷哼一声:“本王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想利用本王的病为自己挣一条活路,你自作聪明,去不知是自寻死路。本王的病,你治不好。”
安云歌长叹了一口气:“臣女先前不知,现在却已经知道了,王爷不想被治好,哪怕是神仙显灵也没用。”
她先前就已经有所怀疑,翼王既然是病入膏肓,又是个瞎子,怎么可能会给她那种危险的感觉?上一世的职业生涯将她对危险的感知锻炼到了极致,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会错。
在他突发哮喘的时候她就偷偷给他的几个重要部位做了ct,内脏看不出衰竭现象,脑部虽然有淤血,但对视觉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这翼王或许身体是有点问题,但大部分都是装出来的。
至于装病的原因,总跳不出那几种,同室操戈兄弟阋墙的事,在皇家并不少见。所以在皇后赐婚之时她才那般慌乱与无奈。
她并不想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面。
“王爷。”安云歌垂下眼皮道:“一切如您所见,臣女也是身不由己,所以,还请王爷放臣女一条生路。”
“好一个身不由己。”司律嗤笑一声,安云歌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他抬起,“只是,你这一条命值几个钱?”
“臣女可完全治好王爷的眼睛和腿。”安云歌心里无措,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若是臣女治不好,王爷再行发落也来得及,臣女如今一条命全系在您的身上,绝不会出去乱说……”
司律冷笑更甚,一双黑眸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
安云歌知道,司律肯定看得见,只是视力难免受损,能看得清几成,她却不得而知。被这样一个男人盯着,感觉竟比面对皇后时还要紧张。
良久,司律放开她的下巴,往后退了一步。
“也罢,你这条命,本王暂时留下了。”
直到司律离开很远,安云歌才察觉到自己后背几乎都要给冷汗汗湿了,她软了下紧绷的身体,没有时间给她思考过多,问宫人要了点伤药,首先把自己身上的伤给处理了。
安修德黑着一张脸回到丞相府,柳氏急急地迎上来:“怎么样?皇后娘娘处死那贱人了吗?”
“没有。”安修德黑着脸回道。
“怎么会!”柳氏尖声惊讶,眼底浮现浓浓的怨恨:“皇后为什么不处死她?难不成那贱人真这么命大!”
“安静!”老夫人由一个婆子扶着缓缓走过来,不悦地教训柳氏道:“跟你说过多少次,遇事要稳重,你是丞相府的夫人,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我儿子的脸面,一点小事也大惊小怪的,像什么样子!”
柳氏不服气老夫人的管教,在心里暗骂了两句,面上却乖巧道:“是儿媳失了分寸,娘教训得是。”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才转头看向安修德:“宫里那边到底如何,你细细说来,让为娘分析分析。”
安修德在老娘面前一向乖得跟只鹌鹑似的,将宫里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完,皱着眉头问道:“安云歌那死丫头是什么时候学的医术,你们知道吗?”
安修德当即说道:“她哪儿会什么医术,想必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些年她在府里可从未见她接触过什么大夫。”
“可张雪依那藏书众多,说不得也有一些医书……”柳氏插了一句嘴。
安修德一听到张雪依的名字就面露厌恶,“就算是看了几本医书,最多懂些药理罢了,哪能治病救人。我看那贱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也蹦哒不了几天,皇后娘娘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他就不相信皇后真的如此宅心仁厚饶恕了安云歌,今日拒婚是皇家的耻辱,皇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揭过?
自从皇上病倒以后,皇后手中的权力更大,人也越发的深不可测。
“母亲,您看我们是否要采取行动?”安修德恭敬地询问着老夫人。
老夫人沉思片刻,开口道:“不管安云歌是不是真的会医术,她都不能活。如今皇后娘娘取消了她和太子的婚约,她死了,夏儿才好顶上。”
“您说的是,只是,皇后如今的意思是想死马当做活马医,让安云歌为翼王医治,若我们在此期间杀了安云歌,岂不是间接的谋害皇嗣?”
老夫人板起脸教训:“你的脑子呢?翼王虽也是皇后亲生,但病得严重,早就失去了竞争那个位置的资格,如今皇上病重已经三个月没上过朝,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此时已经不是前几年维持平衡谁都不得罪的时候了,只要我们坚定地支持太子,将太子扶上那个位置,皇后岂会因为一个短命的儿子而降罪下来?”
安修德闻言,心中大安:“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到。”
“路我已经指给你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你们的了。”老夫人说完,示意贴身伺候的婆子扶起她,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