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诚就知道李翠兰要做什么了。
一连十个电话,人事部经理张万华几乎要把他的手机打爆。
发生什么事了?不过是一会没拿手机便这么多来电。赵诚皱眉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一向沉稳持重的张经理火急火燎的声音:
“霍总助,薄总他疯了!他要没有任何缘由撤职所有童氏遗留元老、不仅如此、之前我们收购童氏时推进的项目、他也要全部切掉!!”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赵诚彻底愣住了,不可置信!
手机那端,张万华对着几个逼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人压了压手,却依旧挡不住那些人的叫嚷:
“姓薄的小子这是搞什么!当初签的合同白纸黑字的写着、他虽然收购了童氏、但是童氏在进行的项目依旧照旧!”
“现在他不仅要将项目切了,我们这些人也说裁员就裁员!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商人最讲究的是诚信!他李翠兰这样做、就不怕别人指着他的脊梁骨骂!!”
“草!”赵诚气的爆了句粗口,“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张经理,你先稳住他们,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赵诚直接打给李翠兰,电话打通了,一连响了几次却无人接听。
“妈的!真是疯了!”他狠狠一把将手机扔在沙发上,飞速换好衣服,开车,往薄氏集团赶去。
薄氏中,乱作一团。看到他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薄总呢?”他看着脸色难看站在总裁办公室外的张万华。
张万华目光朝办公室内看了一眼。
赵诚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人堵在门口,却无一人敢进去,可见平日李翠兰积威甚重。然而这些人,却不包括他。
赵诚直接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正怡怡然闭眼靠在椅背上修身养性的李翠兰。
看到他这幅样子,赵诚简直气极反笑:“薄总,您可真是好兴致,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了您知道吗?刚才张经理说有个五十多岁的老爷子已经放话要爬到薄氏顶楼跳下去!”
“您非要玩出人命才够?!”
他言辞急烈,斜倚在椅子上的男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闲闲勾了勾唇角:“优胜劣汰,他们要是连这些都接受不了,也不配活这么大年纪,薄氏不会一直养着他们,他们不是要违约金吗?照付就是。”
“……薄少、薄先生!”赵诚深深吸了口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
“你简简单单一句优胜劣汰、付违约金,就将白纸黑字写着的合同给毁约了,你这样的行径,薄氏这样的行径、以后、还有哪家企业敢跟我们合作?”
“你真觉得薄氏现在是一家独大、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其他公司连个屁都不敢放?!”
赵诚所说,字字句句,直击要害。一个企业连最起码的诚信都没了,独木难支,以后还有谁家肯来帮扶一把?!
然而李翠兰是谁?
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创建了一个薄氏的人!将童家连皮带骨头吞下看着岳父从高楼跃下眼都不眨的人!就算没理、他也能扯出理由,更何况……
“当年童笑笑签了合同,说她愿意一己之力承担童氏的欠款,如今她说不见就不见,没有任何负责任的意思。童氏那些老项目不赚钱又费时费力,我凭什么帮她维持着?”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睁开双眸,双眸中神情冷然带着几分嘲讽:“你去告诉外面那些人,该付的违约金我一分也不会少,但是追究责任、要死要活,让他们去找童家。”
“童家现在,不也还有一栋别墅留着吗?他们要死要活,就去那边闹。”李翠兰说罢,目光朝外面一看,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赵诚被气的够呛,站着半晌。
“罢了、随你!反正薄氏也不是我的心血,童家更不是我的岳家,你愿意怎么着怎么着!”说罢,直接摔身离去。
静谧的办公室内,李翠兰幽冷的目光看着前方,岑薄的唇微抿成一条线,双眸眯起。
“童笑笑,既然你想逃、那最好就逃得彻底点,有本事、看着那些人将你唯一的亲人逼上绝境也别回来!否则……呵!”
童家。
从前盛极一时的童家别墅外,此时,熙熙攘攘地站着二十几个中年男女,舒可琴被人从轮椅上推搡下来,年逾六十的老佣人步履蹒跚、满脸老泪地被人踹倒在地。
“舒可琴!你看看你现在,大别墅住着还有佣人伺候、自己的女儿嫁进豪门过着舒坦日子就想把我们踢开?凭什么?当年童氏也有我们的功劳、你想一个人过好日子?没门!”
“你女儿不是答应过我们会保证我们的生活吗?!现在呢?她人死哪里去了?让她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一群人推推搡搡,舒可琴虚弱的身子瘫在冰凉的地上,浑身颤抖、嘴唇发白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指甲扣进土里,被掀开,生疼生疼的,却比不上她女儿临走之前,说的那几句锥心遗言。
“妈,对不起……我没能完成爸爸的遗愿,也来不及孝顺你,我不是个好女儿,下辈子……你和爸爸不要再有我这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