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惜雪半天说不出话，完全没注意到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很荒唐，其实从重生以来，她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并没有柏太太这个人。

柏太太就是她自己。

可即便长相、名字、风格一样，戴惜雪还是发现自己和柏太太的不同。

她们不可能是一个人！

那柏太太做了这么多，柏南宸知道吗？

他口口声声说深爱着她，又为什么在她死后不到半年，就和这样的柏太太结婚？

一连串的问题占据戴惜雪的脑海，拉扯得神经都开始一钝一钝的疼。

好不容易强撑着回到家，她靠在沙发上躺下休息。

半梦半醒间，柏南宸的声音扭曲变形，像蛇钻入她的梦境。

“你不是喜欢我吗？连这点事你都做不到吗？”

“不过是做个手术，你就能拥有我最爱的脸，这不好吗？”

“方离夏这个名字不好听，乖，改成戴惜雪吧。”

……

“不——”

戴惜雪尖叫着从睡梦中惊醒，已经是一身冷汗。

而一旁正盯着自己的柏南宸，更让她毛骨悚然。

戴惜雪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柏南宸没回答，看她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人，而像是在观赏一具精美的躯壳。

戴惜雪被看得一阵不适。

又诡异的想起了刚才那个梦里，柏南宸说的那些话。

所以柏太太整容，改名这些事，他都是知情，或者就是他主导的吗？！

柏南宸将方离夏完全改造成她的样子。

这个念头，让戴惜雪背后生寒。

她忍不住问：“柏南宸，我是谁？”

柏南宸半蹲在沙发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像在摩挲什么宠物。

“你是阿戴，我的阿戴。”

戴惜雪呼吸微滞。

曾经在一起时，柏南宸最喜欢喊她‘阿戴’。

那时她也感觉甜蜜。

但此刻，透过这一声，戴惜雪却看到了柏南宸眼底的疯狂！

她推开柏南宸的手：“你的阿戴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是撕扯到柏南宸的神经，他倏地抬手，重重打了戴惜雪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打的戴惜雪发懵，她不敢置信望向柏南宸。

可下一秒，柏南宸却突然又变了脸色。

他上前温柔地摸着她的脸，又伸手抱住戴惜雪。

“阿戴，我最爱的就是你，别再说这样的话惹我生气了。”

最爱？

戴惜雪被迫靠在他肩上，脸颊还在一阵阵刺痛。

柏南宸真的爱她吗？

如果爱，那她不更该是独一无二的吗？

更可笑的是他说他爱她，却直到现在都没有认出自己来……

眼泪伴随着害怕在胸腔里震鸣。

戴惜雪甚至想将一切真相都说出来，告诉柏南宸，她就是死去的戴惜雪！

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像被控制般，一个字都说不出。

像重生后这半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耳朵里，只能听到柏南宸温柔的诱哄：“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声音缱绻，好似下蛊。

戴惜雪眼睫湿润，她闭上眼，将泪意敛了回去。

认命般道：“我是阿戴，你的阿戴。”

“真乖。”

柏南宸在她额上吻了吻，随后将人打横抱起，上楼进了主卧。

被扔到柔软大床上的那一刻，戴惜雪的脑袋都浑噩了一瞬。

可紧接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她很快推开柏南宸，脚步飞驰跑进洗手间呕吐。

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缓了不知道多久，柏南宸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来。

“测一下。”

戴惜雪回头，就看到柏南宸递过来的验孕棒。

她抬头望向他，却见他神色冷漠：

“我可以让你做柏太太，但我的孩子，你没资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