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菀死在洛萧羽说爱她的第二天。

临死前，她笑着说：“洛萧羽，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

京城，城门口，一行苦役翘首以盼。

“你可以走了。”

手上的镣铐被打开，柳怀菀被官兵不耐烦往前一推。

身后的其他苦役纷纷挤开她，高高兴兴地往家跑。

柳怀菀麻木地被推搡着，踉跄着走进城中，看着久违的京城繁华，却满目茫然。

短短三年，这里改朝换代，已经全然陌生。

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辆奢华马车缓缓驶来。

柳怀菀下意识低头让道，那马车却直直停在了她面前。

“公主，别来无恙。”

熟悉声音凉凉砸在耳边，柳怀菀身子便是一颤。

周围所有人都纷纷下跪。

柳怀菀亦立即低头重重跪下，声音似破风箱一般沙哑：“……贱民拜见首辅大人。”

看着柳怀菀卑躬屈膝的模样，洛萧羽眼中划过诧异。

他还记得那年春猎，柳怀菀一席戎装骑在马上，无比高傲地用鞭指着他：“我要你做我的驸马！”

如今，她却如此轻易下跪。

洛萧羽眼中闪过讽刺：“看来，公主在北荒学了不少礼法。”

柳怀菀像是听不出其中讽刺，头埋得更低：“大人……所言极是。”

三年苦役，无数的鞭笞和责罚，早将她的骄傲消磨殆尽，

洛萧羽恨她，辱她，她就只能忍，忍到洛萧羽发泄够了，放过她。

洛萧羽看着她衣衫褴褛的狼狈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笑意：“本官特地叫人对公主多加关照，他们可有照做？”

霎时间，寒意遍布四肢百骸。

那些被打的皮开肉绽，又反复用药吊着的记忆翻涌，柳怀菀浑身止不住发颤：“是我的错……求您放过我、求您！”

她曲着双膝往后退，试图起身逃离。

洛萧羽这才看清她脸上交错的狰狞疤痕！

“等等。”

洛萧羽冷漠声音传来：“你以为你的罪做三年苦役就能还清？

柳怀菀猛然僵住了脚步，心跳似乎都停了一下。

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两人上前一左一右钳住她。

柳怀菀慌乱挣扎却怎么挣不脱。

下一刻，一双脚镣冰冷扣上她脚踝。

柳怀菀想逃，却被绊倒在地。

才刚刚解下枷锁，又被戴上象征罪人的脚镣。

“公主无依无靠，可如何糊口……”洛萧羽叹息一声，眼中却是冰冷笑意，凛声下令。

“来人，送公主去教坊司。”

……

教坊司中，衣衫鬓影，四处是男女的嬉闹声。

丫鬟领着柳怀菀去见教坊行首，一路上脚镣叮铃作响，她只深深低着头。

三年前，金枝玉叶的当朝公柳怀菀主看上了将军之子洛萧羽。

一纸圣旨，赐得婚约。

可就在大婚前一日，洛萧羽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吕晴婉落河而亡。

众人皆言，是柳怀菀嫉恨之下杀了她。

洛萧羽当时什么都没说，照样娶了柳怀菀。

但不出三月，禁宫便兵变，洛萧羽辅佐一位外姓王爷做了皇帝，成了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首辅大人。

而柳怀菀，则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作了阶下囚。

被流放北荒途中，从来骄傲的她曾想一死了之。

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喻臣拼死相护，用自己的命换下了她的命。

她欠他一条命，欠他的家人一条命，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活着。

柳怀菀手攥得紧紧，老实走着。

忽的，却有一人拦住了去路，高声喊道。

“哟，我当是哪里来的乞丐，这不是曾经闻名天下第一美人的安贵公主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