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低头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谢长越又问:「公主不介意本王上来同你一起吧?」这我能说介意吗??我僵硬地笑了笑:「自然可以,王爷请便。」然后谢长越就翻身下了马,大步向门内走来。...
楚衍吓了一跳,他说:
「肯定是你吃胖了这么多,令摄政王怀疑了,回去赶紧瘦些吧。」
我想弄死他。
不过说到最后,楚衍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他说,山弦公主如今隐居在山间,出来需要点时间。
他会安排好,等到十日后的同一时刻,让我来此酒楼的后院中,同姜令仪见面。
我正点着头,目光不经意往窗外一扫,陡然凝固在那里。
楼下长街上,谢长越正骑着马远远地往这边走来。
「低头!」
我冲着对面的楚衍一声轻喝,他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下,十分听话地将头埋了下去。
谢长越很快就看到了我。
他策马行至窗下,仰头看着我。
长街冷清,景色与我一同倒影在他瞳孔里,一时令我分不清,究竟是天,还是我更明晰。
「公主。」
在外人面前他惯常这么唤我。
我微微低头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谢长越又问:
「公主不介意本王上来同你一起吧?」
这我能说介意吗??
我僵硬地笑了笑:「自然可以,王爷请便。」
然后谢长越就翻身下了马,大步向门内走来。
我慌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见楚衍这件事我该瞒着谢长越。
我用力地去推对面的楚衍:
「快快快,你赶紧离开这里,我是瞒着谢长越来见你的,绝对不能让他看见你。」
楚衍深吸一口气,眼神也有些慌乱:「这酒楼中只有一处楼梯。」
说完就十分紧张地盯着楼梯口。
虽然谢长越暂时还没有上来,但我觉得他随时有可能出现在楼梯口,然后对着我和楚衍露出十分森冷的表情。
宛如偷情被捉奸在床的慌乱团成个团,在我心头滚来滚去。
我转头跟楚衍说:「你翻窗走吧。」
没等他同意,我已经用街头卖艺杂耍时练出的一把力气,拎起他的后脖领,把人从窗口扔了下去。
还好还好,楚衍人挺瘦,我拎得动。
就在楚衍落地并发出一声惨叫的同时,谢长越的声音在我身后不远处响起:「公主。」
我砰地一声关掉窗户,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转头看着他笑:「王爷来啦。」
他的目光扫过我面前空荡荡的桌面。
我赶紧说:「本宫略一思索,决定等王爷上来了再一起点菜。」
谢长越点了点头,十分随意地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我唤来小二,问谢长越想吃什么。
他慵懒地支着下巴,瞧着我:「随意吧,公主喜欢就好。」
我心中装着事,也懒得选,随便点了几个菜。
他倒是颇有闲情地给我夹菜,我吃一口他就再夹一筷子,吃两口就直接给我盛一碗,最后满桌的肉几乎都进了我的肚子。
我主要在一边吃,一边观察谢长越的神情。
最后这菜到底是什么味道,我压根儿没尝出来。
只在心里默默推测:谢长越应该没有发现我与楚衍私会……吧?
当夜,谢长越带着一叠类型各异的话本子来到我房里。
他身后跟着四个小丫鬟,手里还各自抱着一张琴、一把琵琶和一副棋,甚至还有一只圆滚滚的白毛小狗。
「映离。」
谢长越在我面前坐下时,我还在啃一个桃子。
原本这还不是桃子的季节,很贵,但他听我说爱吃,就命人快马加鞭从南方运了好些过来。
他目光从我指间淋漓的汁水上扫过,眼中忽然多了些笑意,然后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
「这些都是送来给你的。」
「……为什么?」
谢长越忽然沉默下来。
他挥挥手,几个丫鬟很自觉地放下东西走了。
圆滚滚的小狗跳进我怀里,我在骤然温软的沉甸甸手感中,听到了他的声音:
「山雨欲来,京城将乱,你最近,无事便不要出门了。」
这天夜里,谢长越并没有和我一起睡,接下来几天也是如此。
听丫鬟说,他一直宿在书房,几乎每天都和心腹彻夜长谈,似乎在商议什么大事。
小厨房的段大嫂也告诉我,她白日里去买菜时,发现京城戒严了许多,哪怕是菜市这种地方,竟然也有禁卫军在巡逻。
她犹豫了一下,接着凑到我耳边来,小声说:「听说,太后礼佛结束,要回京了。」
我当场愣住。
到了我与楚衍约定的那一日,天色一早就阴沉沉的,风中不时掠过几丝细雨。
谢长越不在府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鬼鬼祟祟地出了房门,从后门溜出王府,坐上马车,一路往酒楼驶去。
到了后院门口,房门虚掩着,却不见楚衍人在哪。
我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房门。
下一瞬,我只想立刻关上房门,转头滚回摄政王府,待在我的小床上,与我新养的小白狗虚度一整天光阴。
但院里的人没给我这个机会。
「映离,站住。」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但似乎裹挟着巨大的力道,把我砸得头晕目眩。
不大的后院中,谢长越端坐在石桌前,一袭玄衣,长发披散,眉眼冷峻,面前放着一只酒壶。
他动也没动,只是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却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的目光凌迟了。
我用手紧紧扣着门环,睁大湿漉漉的眼睛,努力扯出一个无辜且楚楚可怜的笑容来:「王爷,好巧啊。」
谢长越也冲我笑,笑里藏刀:「不巧,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我手下一用力,差点把整扇门抠下来。
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显然那天他已经看到了楚衍,却装作不知,还颇有闲情地同我吃了顿饭。
背地里却马上找到楚衍,问出了我与他约定的见面时间和地点。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怪谢长越心机深沉,还是该怪楚衍太过没有气节。
在我大脑飞速转动的时候,谢长越已经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了我身前。
我抬起头问道:「楚衍呢?」
谢长越眸光微微一沉,忽然低下头,灼热的呼吸一寸寸凑近了我的鼻息。
他嗓音沉沉:「映离,我若是你,便不会在这种时候,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
话音未落,他似乎失去了耐心,一把抱起我,上了一旁停着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