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中的慕晴陆白被小甜赋予了灵魂,像是活灵活现的人物一样,闭眼就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这也证明小甜的写作能力,第1章讲的是:重逢分手六年,再遇前男友,我狼狈到低落尘埃。那年初雪,我恶语相向,丢了一张银行卡在他脸上。“拿上滚远点,本小姐玩......
《尘埃》 第一章在线试读重逢
分手六年,再遇前男友,我狼狈到低落尘埃。
那年初雪,我恶语相向,丢了一张银行卡在他脸上。
“拿上滚远点,本小姐玩腻了。”
雪停了,少年红着眼走了。
如今,我为了几百块小费,喝酒到呕吐。
那个一穷二白的少年翻身成了商界大佬,高不可攀。
他冷眼看着我:“后悔吗?”
我踉跄逃跑。
再次相遇,他眼底赤红,一遍遍质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要折磨我?”
1
“来这种地方装什么纯,叫你喝就喝,别给脸不要脸。”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他色眯眯的上下扫视我,语气轻佻。
桌上摆着一瓶瓶啤酒,瓶口上插着一张张红钞票。
中年男人对面,是一个矜贵清冷的男人,一张脸好看的让人惊叹,却也是那么熟悉。
时隔六年,烙印在心间的那张脸,退去了稚嫩青涩。
看见他的瞬间,我忘记了呼吸,愣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在这种地方,我最卑劣狼狈的时候,遇到了他。
我把头埋得很低,蜷缩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事与愿违,中年男人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
他起身走了过来。
手里握着厚厚的一沓钞票,钞票打在脸上不疼,却羞辱感十足。
“嫌少?出来卖的有点自知之明好不,以为自己是头牌。”中年男人油腻的磨砂下巴,眼神猥琐放光,“仔细看看,身材还不错,这脸嘛也还行。”
“行,喝了桌子上的酒,这些钱都是你的了。”
指甲陷进肉里,仅有的自尊被碾碎,我想走,可脚钉在原地,我不能走,我需要钱。
就在我伸手去拿酒瓶子的时候,我听到了久违的,有磁性的声音。
“王总,别为难人小姑娘了。”
这声音一出,我眼底下意识酸涩,手顿住了。
很久以前,这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回荡,他说:“慕晴,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
那时的我是怎么说的?
哦,我说:“不会,慕晴永远不会离开陆白,上天做见证,我慕晴发誓,如果离开陆白,那就让我痛苦的过完余生。”
报应来的那么及时,誓言验证了。
万幸的是,他没认出我。
这些年的岁月蹉跎,生活奔波,我早已变了样,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油腻男讨好又赔笑说道:“这陆总就不知道了吧,这种女人最喜欢的就是装,只要钱给到位,她啥都做的,陆总等着,我让她给你表演个节目,啤酒湿身诱惑,哈哈哈哈。”
刺耳的侮辱,让我无地自容,心脏在窒息。
握住酒瓶子的手,恨不得把瓶子捏碎。
最终我还是抽走了瓶口的红钞票,生活不得不让我低头。
一瓶酒灌下去,我又拿起另一瓶,我不记得喝了几瓶。
脚步虚浮,眼前重影。
直到桌上只剩空瓶,众人哈哈大笑,我在他们眼里就似一个玩物。
“王…总,说话算话,给钱。”我伸手要王总手里的红钞票。
王总手里还有一瓶啤酒,他嘿嘿笑着,扬手一挥,漫天的红色倒映在瞳孔里。
“捡啊,哈哈哈哈。”
喉间哽咽,我没有哭,没有流泪,而是放下尊严,咬着牙,缓慢的蹲下去。
风水轮流转,原来被羞辱是这种感觉。
那么,那一年的雪夜,我的少年是否也这么痛苦,或者,他比我痛苦一百倍。
捡到一半,头顶刺骨的冰凉,伴随着哈哈大笑的声音。
我只停顿了一下,继续捡地上的钱,任凭酒水浸湿头发,脸颊,再浸湿了衣服。
刺骨的冰冷侵入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我死死捏着手里的钱,不能任性,再也不能。
“够了!”
2
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握住我胳膊,拉起了我。
我低着头,在祈祷,别认出我。
可最害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一件黑色的大衣包裹着我,还是冷厉的雪松味,那么熟悉,温暖得我快要沉溺其中。
可我知道自己不能,雪松味中掺杂着淡淡的烟味,原来他会抽烟了。
他还是他,却不是记忆中属于我的那个他。
清冷的少年,长成一个成熟又温暖的男人。
他拥护着我往外走,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到扶在肩膀上的手在抖。
手里的钱落了一张掉在地上,我慌忙去捡。
他声音暗哑:“别捡了。”
我执拗着要去捡,捏着肩膀的手收紧,他声音沙哑:“别动,我去捡。”
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绷不住了,我仰头看了看天,吸了吸酸涩的鼻子。
最终还是忍住了,他起身的瞬间,我赶忙低下头。
眼前伸过来一直骨节分明的手,攥着一张红色的钞票递给我。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眼前开始模糊,那只手没有嫌累,一直递着。
我深呼吸一口气,接过,很没有礼貌,没有说一声谢谢。
我脱下身上的大衣,头自始至终没有抬起来,衣服递给他,他没有接。
“穿着吧,夜里凉。”
我一动不动,他拗不过我,接过衣服。
“还是这么犟。”
他又把衣服披在我身上,扣子全部扣好,我想脱都脱不下来。
我装作听不懂他说的话。
脑袋晕乎乎的,我快要站不稳了。
要栽倒的下一秒,陆白扶住了我。
惊慌之下,我对上了他的眼。
好看的眉眼里有心疼,委屈,眼眶红得不像话。
我喝醉了吧,醉得离谱,好似看到那个雪夜的少年。
夜风透过衣服缝隙吹进来,我清醒了几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白抿唇,久久没说话,我推开他的手。
当年,我对他并不仁慈,他该恨我的。
喧嚣的城市,就算是夜晚,也有三三两两的车流。
转身要走的瞬间,他冷冷的问我:“后悔吗?”
3
我逃跑了,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回到老破小的黑暗地下室,我蜷缩在床上,任凭眼泪浸湿枕头。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去肖想他。
可我还是梦到了以前。
那个风光明艳的我,贫穷的陆白。
那时的陆白,穷到让人可怜。
都上大学了,他的背包是各种破布拼起来的。
行李用麻袋装,被子用麻绳捆在背上,那个被子也好多补丁。
就算他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也逃不过同学们的嘲笑。
那时的少年自尊心强,脸红红的,很窘迫。
我鬼使神差的被蛊惑了。
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为了追到他,我想尽各种办法。
有人嘲笑他,我十倍奉还。
我跟个小鸡仔似得,只要有人说他一句不好,我就炸毛。
每天围着他,他不爱说话,我就说不停。
学校里只要有他的身影,三米之内一定能看到热情浇灌了他两个月,他还是不怎么搭理我。
但是我心里还美滋滋的,起码没有一开始的排斥了。
我每天热情不减,他也被我感染,从沉闷不爱说话到会被我逗得笑出声。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陆白和一个老人被医院赶出来。
老人脸色苍白,气息微弱,陆白眼眶红红伏在老人腿上。
老人心疼的摸了摸他头:“孩子,这是命,别伤心。外婆早晚要走的,只是提前了一点。”
陆白哽咽着:“外婆,都怪我没用。”
他们互相依偎着,在等待死神的宣判。
那时的我才知道,原来陆白过的那么惨。
我用尽所有,也只能让外婆多活了几天。
最后外婆还是走了,陆白哭的像个孩子。
他说:“我没有亲人了。”
我拍着他的背说:“你还有我。”
少年止住了哭腔,深深的看着我,漆黑的瞳孔里只有我。
他给我写了一个借条,外婆的治疗医药费,总共50万。
他说:“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钱,你拿着这个借条,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
我摇了摇头:“陆白,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用你还的。”
陆白强硬的要我收下了。
那个时候,少年看我的眼神很坚定,热泪盈眶的死死抱住我。
我陪着他,从伤痛中走出来。
我们进入了热恋期,清冷的少年,那个从来不搭理我的少年。
之后每天都要跨越大半个校园,哪怕只是说句话,拉拉小手,他也笑得如人间四月天。
暖得我心花怒放,第一次接吻是我主动的,他红着脸,按着我头,仿佛要把我揉进骨髓。
我感受到少年对我诚挚的爱恋。
校园里传出流言,说陆白为金钱折腰,只要给钱,他可以什么都可以做。
本来我要去找他,想安慰他。
可陆白却慌张的来找我,他急的语无伦次的解释。
我怎么会误会我的少年呢。
外界流言没有影响我们的感情,反而让我们更加相爱。
可是上天啊,总是爱和我们开玩笑。
我家出事了,我爸跳楼了。
4
为了躲债,我和妈妈要远赴国外投靠小姑姑。
可我舍不得陆白。
但如果继续在一起,我会拖累他。
那些追债的人手段残忍,为了拿到钱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跟他提了分手,他问我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我冷落他,不理他,他还是追着我跑。
我用恶毒的话语伤害他,他说只要不分手,想怎么骂他都可以,只要我开心。
心好疼,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平安夜到来,热恋的时候我们约定好的,一起过。
可我失言了,他等在我家楼下,一直到深夜。
天空飘起了雪,越下越大。
大雪肆虐,少年单薄的身躯挺直,风雪停在他肩头。
他手里捧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格外刺眼,我在窗角一直陪着他。
他望着我的窗户,眼里深深的期待与渴望。
他固执的不肯走,执意要等我下去。
他在赌,虐待自己,我会心疼。
可他赌赢了,我真的心疼到无法呼吸。
我冲了下去,他看到我眼里都是惊喜,捧起苹果,小心翼翼说:“苹果,我们的约定。”
我一把打掉苹果,推了他一把:“谁稀罕你的苹果,滚啊。”
没想到他在风雪中站久了,腿脚已经麻木,我一推他就倒了。
我下意识去拉他,伸出去的手又硬生生撤回来,攥紧了衣服。
眼睁睁看他跌倒在雪地里。
少年眼里的伤痛,像一把利刃刺进我的心脏。
我亲手熄灭了他眼里的光,碾碎了他的希望,踩碎了他的自尊。
喉间酸涩哽咽,我拼命压制着。
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摔在他脸上。
“你做给谁看,都说了不喜欢你了,听不懂人话是吧。拿上滚远点,本小姐玩腻了。”
从来清冷的少年,第一次为了挽留我卑微的低声下气做尽了一切。
傲气的少年,就连质问都小心翼翼:“为什么?”
我转身走了,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回头。
如果回头,我怕控制不住去拥抱我的少年。
陆白还是没走,他在楼下站着,眼眶发红,胸腔震动。
我躲在窗户下,哭得哽咽。
漫天鹅毛大雪,平安夜的初雪,我伤害了他,推走了我的挚爱。
天蒙蒙亮,雪停了,我的少年红着眼走了。
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一片白中。
六年前,他卑微的倒在雪地被我羞辱。
六年后,我如丧家之犬窝在小小的地下室,卑微的回忆以前的温暖。
痛苦折磨着我,梦中,我是坏女人。
我想醒过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忽然,额头被一滴温热又滚烫的水灼烧。
梦中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只是这声音褪去了青涩。
声音也很嘶哑:“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