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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韫江令仪的小说完整版阅读《折杨柳》在线免费

来源:秋雨露  编辑:qiuqiu 时间:2023-12-24 15:41:25 热点:折杨柳,春庭旧雪小说

折杨柳

《折杨柳》 章节介绍

《折杨柳》所呈现的故事无法复制,需要我们耐心阅读才能体会到春庭旧雪的用心良苦,尤其是裴时韫江令仪人物个性方面,很出彩,《折杨柳》第2章讲了:落定4回到房间,我才将药放好,便有下人来禀,说裴时韫来了。我散了发髻,看了眼还轻微肿胀的眼睛,将脸上......

《折杨柳》 第二章在线试读

落定

4

回到房间,我才将药放好,便有下人来禀,说裴时韫来了。

我散了发髻,看了眼还轻微肿胀的眼睛,将脸上的伤口划开了些,侧身靠在床榻上。

裴时韫进来,见我不去迎他有些不满,但看清我头发凌乱,脸颊带血,双眼红肿的模样。

那点不满尽数变成了愤怒。

他掐着我的脸质问:「是谁做的?!」

我眼泪又开始流,「郎君莫生气,是我自己不小心,走路的时候摔着的。」

他气笑了:「你当我是瞎吗?这分明就是指甲划的!是不是江洛仪?!」

我连忙道:「不是,不是姐姐,是我,是我不听话惹姐姐生气,不是姐姐的错,都是我不好,郎君千万别怪姐姐,她都是为了我好。」

「好啊!这个江洛仪自己毁容了不说,竟还想毁了你的脸!」

他蹭地站起来就往外走:「今日我非给她一些教训不可!」

「郎君!」

我脚步匆忙地跟上去阻拦,但他什么也不听,坚持要找江洛仪。

我踉踉跄跄跟着他到了江洛仪的院子。

她还没来得及欢喜,就看见裴时韫锅底般的脸色,以及狼狈跟在后的我。

「郎君……」

「贱人!」

她才开口,裴时韫扬手就是一巴掌。

紧接着掐住她的脖子,将人按在门框上。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若不是念着江裴两家的情谊,你们江家又主动将令仪送来,你以为我会愿意娶你?!」

「娶了便也罢了,你竟如此毒辣善妒,妄想毁了令仪的脸!毒妇!」

江洛仪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上前拉扯裴时韫的手,苦苦哀求他:「郎君,你真的误会了,姐姐她没有要害我,求求你放了她吧!」

「令仪,你不必替她说话,我今日定要替你出了这口气不可!」

我继续解释拉扯他的手,立春也上前跪在裴时韫脚边求情。

好不容易他才松开江洛仪。

江洛仪直接失力跌坐在地上。

我上前扶住她,哭着解释:「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郎君她瞧见我脸上的伤才误会了,我跟他解释他也不愿信我……」

「你滚开!」

她恢复点力气,一把推开我。

裴时韫伸手将我接住,眼如寒芒刺向她:「江洛仪!你看看你这个泼妇样,令仪好心好意替你求情,你竟如此待她!」

江洛仪看向他,神色苍白:「她究竟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竟让你这般偏向维护她!」

「姐姐……」

我双眼含泪,朝她摇头,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开口。

裴时韫冷哼了声,直接带着我走了。

回到我的屋内,他意图对我动手动脚。

我惶惶然泪流不止:「郎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我这副模样,他也一下没了兴致。

他让我好好休息便直接走了。

春芽摸进我房内,抖着手替我的脸擦药。

「您这又是何必呢?伤了自己不说,还让大姑娘更记恨了,日后她更会与您为难。」

我抬手摸了摸脸,那又如何?

只要能让裴时韫不碰我,吃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5

次日天不亮,立春已早早来通知我,让我跪去江洛仪房门外反省。

我顺从地去跪了,我还情真意切地跟她道歉。

「姐姐,昨儿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郎君瞧见脸上的伤,更不该没能拦下他让他伤了姐姐,千错万错都是令仪的错,求姐姐莫要再生气。」

在外跪了个把时辰,江洛仪才不紧不慢地开了房门。

她居高临下看着我,眼中装满了阴狠。

「昨儿个便是这般模样在郎君跟前嚼舌根的吧?」

我连忙摇头:「姐姐误会了,令仪绝没有!」

我竖起手指发誓。

她走到我跟前蹲下,掐住我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嵌入我皮肤内。

「你说你长这么一张美人面,随便一哭就能惹得男人神魂颠倒,本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偏偏出身不好,你小娘出身青楼,你身上也一样流着肮脏低贱的血,你就没有怨恨过?」

我忍着脸上的痛颤巍巍摇头,「不曾。」

她轻笑起来,「江令仪,你莫要骗我,自你小娘怀着你进门起,父亲为了弥补母亲,就放任你给我做丫鬟,任我奴役使唤,任我鞭打辱骂,明明都是父亲的骨肉,可你生下来就只能匍匐在我脚下,你心里就没有不甘?」

我茫茫然看着她,轻声啜泣:「嫡姐,我有自知之明,从未肖想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也从未有过不甘,更没有想过要害你,昨日我只是想让郎君因我脸上的伤不碰我,我答应过你的你忘了吗?我不会让郎君碰除你之外的女子,包括我自己。」

「我知道昨日之事让你对我生了疑心,但我今日捧着一颗真心来,希望嫡姐再信我一次。」

我哭得情真意切,她从我脸上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她盯着我半晌才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她唤来立春,她手上端着一碗药。

「这是绝子药,你喝下它,从今往后我绝不再怀疑你。」

我盯着那碗黑乎黏稠的汤药,

心知这药是一早就备下的,从我入府做妾起,她们就没想过要我生下子嗣。

我伸手接过药一饮而尽。

——

回到屋中,春芽看着我心疼落泪。

「她们太欺负人了,竟要你自绝子嗣!」

我腹中绞痛,没有多余的精神安慰她。

但我知道,这碗药我早晚是要喝的。

若我不喝,小娘会被嫡母乱棍打死,弟弟会被卖给人牙子,从此颠沛流离受尽折磨而死。

上辈子的记忆牢牢焊在我脑子里。

绝望,痛苦,不得解脱。

那时我太笨太傻太莽撞,不懂得虚以委蛇。

我入府做妾后,耍尽心思和手段取得裴时韫的宠爱。

我一心跟江洛仪争,做裴时韫的宠妾。

我以为这样,江家会忌惮,不会伤害小娘和弟弟。

她们灌我喝绝子药,我也拼尽全力反抗。

因为我要生下裴时韫的长子,才能稳固我的地位,才能保护好家人。

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嫡母手段高明,根本不需要惊动任何人,就能不动声色处理了小娘和弟弟。

所以这一次,我选择用这碗药换取江洛仪母女短暂的信任。

用这碗药给我留些时间和机会。

6

再次见到裴宴礼,是在中秋之夜。

裴家举办家宴共庆佳节。

我待在江洛仪身后,正对面就是裴时韫和裴宴礼。

今日江洛仪听从我的建议薄纱遮面,引得裴时韫朝她多看了几眼。

半掩琵琶欲说还休也是一种美。

她心情甚好,赏我喝了两杯果子酒。

听说是贡品,圣上御赐,千金难求。

我酒量不好,两杯下肚就有些头晕。

我跟她说想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她大发慈悲让我快去快回。

临走之前,我朝裴宴礼看去一眼,正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我自走到花园一角,前面是湖,背靠假山,中间有一凉亭。

我选择靠着假山坐在地上,望着湖面出神。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在身侧响起。

我看向站在几步之外的裴宴礼,面色酡红醉醺醺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他沉吟半晌,「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低头轻笑,原来看懂了我的眼神啊。

「我让你来你就来,这么听话?」

他不答,走上前凑近看了眼我脸上的痕迹,已经淡了许多。

「药是好药,但你若不珍惜自己的脸,再好的药也治不好你。」

我靠近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怎么知道我不珍惜?我分明比任何人都珍惜这张脸。」

他被我突然的靠近惊到,连忙后撤半步。

我掩唇咯咯直笑,眼眸波光流转,娇娇怯怯地望着他,「裴宴礼,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红着脸低咳一声,往前走了半步,在我半步之外跟着坐下。

「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我撑着下巴看着湖面,「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他沉默片刻,不着首尾地问,「兄长待你不好?还是你姐姐为难你了?」

我往他那儿靠了靠,眼见他睫毛颤了颤,绷直了身子。

「你不是最清楚我的为人吗?只有我为难别人,没有别人为难我的。」

「当年,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7

当年劫匪拦路,我告诉他们江洛仪的身份和去向后,一转头就看见了裴宴礼。

彼时他还是个少年,刚刚崭露头角,他负手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既不打算出手相救,也没有嘲讽我蛇蝎心肠。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主动走过去问他:「方才的一切你可以当做没看见吗?」

他上下望了我一眼,「为何?」

我说:「因为别人知道了,我就会死,而我想活。」

他并没有说答应与不答应,可不知为何,我心里就觉得,他一定不会说出去。

我也没想到,再次见面,我成了他兄长的妾室,而他称我一声「令仪嫂嫂」。

眼下他还毫不客气地拆穿我,「不必在我面前逞强。」

「我才没有!」

我大声地反驳他,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我没有逞强,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能做到的。」

他跟着我站起来,看着我歪歪扭扭地站在原地。

想伸手扶我一把,又觉得于礼不合,看起来甚是拘束。

他不敢,但我敢。

我脚下不稳往地上摔去,然后下意识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袍。

没能将他拽倒,倒是被他一把捞进了怀里。

我趴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松香味,含糊不清地问:「裴宴礼,你愿意让我抱抱大腿吗?」

你以后会做首辅,位极人臣,一人之下,

你会手刃裴家,为亡母报仇,而我,只想厚着脸皮让你做我的靠山。

他没听清我说的,倒是身子有些发烫,手忙脚乱地想推开我。

但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我好像喝醉了,又好像是在借酒行凶,但我知道我不能撒开手。

撒开手我就会跌倒,而且会跌得很痛。

所以我壮着狗胆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世界都突然安静了,耳边只余下渐渐暗哑低沉的呼吸。

我好像听见他咬着牙说:「江令仪,你胆敢非礼我!」

我迷迷瞪瞪地点头,抬头望着他,与他目光相对。

他呼吸微窒,低头看着我没动。

我静静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开始落泪,「裴宴礼,我好想你啊。」

他面上露出不解,

不等他问,我便踮脚堵住他了的唇。

他顿时浑身僵硬,立在当场不敢动。

我咬了他一口,含糊不清:「你能不能认真点?」

抱着我的手臂突然收紧,他沉着呼吸重重吻了上来。

他抱着我藏到了假山后,将我困在他和假山之间,吻得越发深入。

我呼吸不到空气,再加上喝醉了酒,意识渐渐模糊……

——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内。

柳芽告诉我家宴刚刚才散,是二郎君送我回来的,她看我的眼神有些暧昧不明。

「可是二郎君亲自抱你回来的,你的嘴还受伤了。」

我下意识舔了舔唇,尖锐的刺痛感告诉我那不是梦,都是真的。

我竟然借酒发疯,亲了裴宴礼!

柳芽叹了口气:「二郎君是个好人,只是你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好。」

我沉默着没说话,

她又说她已经跟江洛仪解释过我喝醉了,她不会追究。

柳芽还说,今夜裴时韫去了江洛仪房内,不会过来了。

我应了一声,心头却松了口气。

上辈子我一心将裴时韫当做救命稻草,拼了命地想将他抓住。

到头来害了小娘和弟弟不说,连自己也搭了进去。

裴宴礼的母亲才是裴家原配的大夫人,只是身子一直不好难以有孕,她便做主将自己的表妹,也就是裴时韫的母亲接了过来。

让她做贵妾,很快她表妹就有了身孕,并且生下裴时韫这个长子。

然后没多久裴宴礼的母亲也有了身孕,只是他母亲身子自来不好,为了生下他耗尽气血而亡。

他母亲死后没多久他父亲就将裴时韫的娘扶正,也就是现在的裴夫人。

裴夫人表面待裴宴礼甚好,私底下却苛刻虐待他,幸好裴宴礼有自己的奶娘拼死护着,才不至于被她害死。

一路艰辛长大,用功读书考取功名,蟾宫折桂之日名扬上京,从此锋芒外露在裴府站稳了脚跟。

而他很快就会知道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

他会亲手手刃仇人,而裴时韫为了活命,曾将我双手奉上献给裴宴礼。

我以为的救命稻草,实际只当我是个玩物,生死面前我是最先被舍弃的。

所以这辈子,我决定先舍弃裴时韫。

——

我将裴宴礼生母去世的真相,递到了他面前。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这是何意?」

「我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你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然后他派人去查了,当年他母亲真正死亡的真相。

从一开始,他的父亲就和裴时韫的母亲两情相悦,奈何彼时的裴老太爷执意给他定下了和裴宴礼母亲的婚事。

因为裴宴礼的母亲出身崔氏本家,而裴时韫的母亲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旁支,裴家自然不可能同意他们。

成婚后,他的父亲表面与他母亲恩爱,待她甚好,私底下却给她下毒,让她的身体日渐亏空,难有子嗣。

这时他父亲再在她耳边不经意间惋惜几句,她母亲温柔体贴,自然而然替他操办纳妾之事。

而裴时韫的母亲就顺理成章成了最佳人选,

或许,他母亲也是为了成人之美。

总之,他们二人恩爱非常,很快有了裴时韫,本来打算直接除掉裴宴礼的母亲。

谁知她竟意外有了身孕,他父亲念着这点血脉亲情心软了,裴宴礼也就出生了。

可裴时韫的母亲岂能容忍别人挡了她的道?

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裴宴礼出生,他母亲血崩而亡,都是裴时韫的母亲,如今的裴夫人从中作梗。

或许她母亲产后身体羸弱本就撑不了多久,可裴夫人是一刻都多等不得,让裴宴礼自打出生就没了亲娘。

这些在前世是裴宴礼做首辅之后才察觉不对,然后派人去查的。

如今我将这一切提前,我无耻地将这作为人情送给他。

9

夜里,裴时韫来找我,他对江洛仪那点朦胧的美终究是腻了。

可我推拒他,扭捏着解释:「郎君,妾身这几日身子不适,不如您去姐姐那儿吧?」

他脸色一下就黑了,「江令仪,你可是在故意避着我?从你入府就一直变着法的推开我,欲拒还迎的戏码太过就没意思了!」

原来他是这般想的么?

「郎君,你误会了,妾身真真是没赶上时候,就再委屈您几日可好?」

我拉着他胸前的衣袍,眉眼如钩,声音撩人。

他面色好了许多,没好气道:「那我且再等你几日。」

「多谢郎君。」

刚过三日,裴时韫又来找我,我好说歹说以月事不便为由连着拒了他七日。

直到第八日,他掐着我的下巴冷眼看我:「江令仪,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你别消耗我的耐心。」

我眨巴着眼,单纯无害,「郎君误会了,我如今已经方便了。」

他这才缓了神色,着手解我衣带。

「大郎君。」

门外有人敲门大喊,「大郎君,大夫人病了眼下高烧不退,还请您去看看她吧!」

裴时韫骤然黑下脸,「病了找大夫,找我做什么?」

「大夫来瞧过了,说大夫人此病来势汹汹,还是传御医来得稳妥些。」

裴时韫蹭地起身走出去,将腰牌丢给她,「拿我的腰牌去请御医,别来烦我!」

说罢,他合上门走进来,「继续。」

我起身走过去眉眼担忧,「郎君,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姐姐吧,她自来身子骨不错,还从未生过这般严重的病,妾身有些担心。」

他如火的心思被浇了一盆冷水,怨气十足,「有什么好瞧的,你又不是大夫还能治病不成?」

「就去瞧瞧吧,瞧了我心里头放心。」

我跟他撒娇,扯着他衣袖晃了几晃。

他不乐意,但还是答应我先去看看。

到了江洛仪的院子,里头的丫鬟进进出出地端水送帕子,立春在床前忙着给她擦身,见我们来了忙起身见礼。

裴时韫问:「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

「夫人这几日忧思颇重,今早上许是沾染了寒气,刚到下午就病了,本以为只是着凉就没惊动大郎君,谁知到了晚上竟高烧不退,大夫来了也束手无策,只得去叨扰大郎君了。」

裴时韫撩开帘子朝里头望了一眼,见江洛仪面色潮红额头冒汗不似作假。

「我已经命人进宫找御医了,你们好好照顾她。」

说完回头就要牵着我走。

「郎君,我想留下来照顾姐姐。」

我红着眼,面上布满担忧,「姐姐如今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我想留下来陪着她,还望郎君通融。」

「江令仪!」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我。

但我坚持不走,「郎君,妾身在裴府就只有姐姐一个亲人,若是姐姐有什么好歹妾身也活不下去了,妾身只想陪着姐姐。」

「好,好得很,你们姐妹情深,我成全你们!」

他牙齿磨的咯咯响,甩袖走了。

立春上前去确认他离开,才关上门进来。她走到床榻跟前小声道:「夫人,大郎君走了。」

方才还病得药石罔顾的样子的人好生生坐了起来。

她撩开帘子看向我,面带嘲讽,「我倒不知何时与你姐妹情深了?」

我垂下头道:「我自是不敢高攀姐姐,方才只是权宜之计,还望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江令仪,以往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如此会做戏,也不知平日在郎君和我跟前演了多少戏。」

「令仪不敢,今日之事谢过嫡姐。」

她冷哼了声,「算你聪明,知道派人来求救,你若胆敢让郎君碰你,脏了他的身,我定叫你吃不了兜……」

「好啊!你们两个贱人竟敢合起伙来骗我!」

她话还没说完,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早就离开的裴时韫跟个罗刹似的站在门外,身旁还跟着个不停擦冷汗的御医。

其他看守的丫鬟瑟瑟发抖地跪了下去。

裴时韫大步走进来,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若不是我心头起疑,去而复返,让外面的人不许通传,我还不知你们竟背着我排了这么一出大戏!」

「郎君,你听我解释……」

「滚开,你个贱人!」

江洛仪慌了神想上前去解释,被他一巴掌摔倒在地。

他错开她走到我跟前,一把掐着我的脖子,「江令仪,我究竟哪里对你不好?你费尽心思不让我碰你,既然你不愿意,又何必假惺惺答应来给我做妾!」

我掰着他的手,憋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洛仪这个时候了也不忘在一旁煽风点火。

「郎君,是妹妹,是妹妹说他早有心爱之人,只是不得已才要委身于你,所以她求我,求我帮帮她,妾身这才心软了陪她演戏,我并非故意蒙骗郎君的。」

裴时韫怒火攻心,掐我的手更用力。

能够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伸手摸到了腰间一把薄翼蝉刀。

江洛仪爬起来在他耳边不停蛊惑,「郎君,妹妹她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你,她说若不是父命难违,又不愿抛下小娘和弟弟,她宁愿去死也不会嫁给你,更是恶心被你碰,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故意找借口推开你,你还没看明白吗?」

「你个贱妇!」

他将我推到床榻上,欺身而上掐着我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不愿意让我碰是吗?恶心我是吗?好啊,我今日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要了你的身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恶心,我看你是要清白还是要你这条贱命!」

随着话音落,嘶拉一声他单手撕烂了我的外裳。

我紧紧握着蝉刀,面色涨红,额头冒着冷汗,身子开始发颤。

我知道,再晚一点,我就连举起蝉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狠狠咬破嘴里的舌头,鲜血充斥口腔,痛意让我清醒了几分。

裴时韫发了疯,当着满屋人的面当真要对我行不轨之事。

平常最是介意他碰我的江洛仪,此刻却及其平静地望着我们,甚至眼中带笑,讽刺和轻蔑从她眼中流露出来。

她巴不得裴时韫羞辱我,让我从今往后没脸见人。

她身后的立春,以及门口的太医和跪了一地的丫鬟,各个垂着头,恨不得将脑袋塞进肚子里。

所有人冷眼旁观,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深吸了口气,握紧了蝉刀……

10

「不好了!不好了!大郎君,殿前司的人把咱们裴府给围了!老爷让您赶紧过去呢!」

一名仆从跌跌撞撞不管不顾地冲进来,嘴里高声喊着。

还不等裴时韫反应过来,已经被人一脚踹开。

裴宴礼不知何时到的,他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裹在我身上。

裴时韫狼狈地爬起来,怒斥:「裴宴礼,你干什么?!你竟敢擅闯你嫂嫂的闺房!」

裴宴礼冷声道:「兄长有什么不满还是去殿前司跟前说吧。」

所有人一齐来到前厅,裴太傅和裴夫人正焦灼地在里面来回踱步。

裴太傅一瞧见裴宴礼上前就是狠狠一巴掌,「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生你养你,你竟出卖裴家!」

裴宴礼轻笑了声:「父亲,你现在想起来你是我老子,怎么你们杀害我母亲的时候就没想起来他是你的结发妻子呢!」

裴太傅愣在原地。

裴夫人更是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裴宴礼一声令下,殿前司将裴府的人尽数带走。

「她留下。」他抬手将我一指。

裴时韫脸一下绿了,「好啊,合着是你们二人背着我暗度陈仓,真是好一对奸夫淫妇!」

江洛仪也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她一把拽住我,「妹妹,我们才刚刚嫁进来,裴家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跟二郎求求情,让我也留下吧。」

我真是佩服她能屈能伸的本事。

我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她的手,「姐姐,你和郎君伉俪情深,他有难你怎能弃他而去呢?你应该要跟他患难与共的呀。」

「至于我,在江家的时候我只是你的奴婢,到了裴府,我也就是个附赠品,你们要去蹲大牢,我就不奉陪了。」

「江令仪!」

她气得面目狰狞:「你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不愧是你娘生的,你和她一样都是肮脏下贱的玩意儿!」

不等她说完,我反手给了她一巴掌,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我如曾经无数次她对我一般,掐着她的脸,「姐姐还是有命活着回来,再来责骂我吧。」

裴太傅和裴夫人,以及裴时韫江洛仪都被带走了。

我是后来才得知,裴宴礼雷霆手腕,查清了自己母亲的真相后,他不再一步一个脚印走上首辅之位,他选择跟圣上做交易。

用裴家和圣上换了个殿前司指挥使的位置,他选择成为圣上的鹰犬和爪牙,替圣上清扫障碍。

首当其冲就是裴府,裴太傅借着对圣上的教导之恩,屡屡干涉朝政,私底下又结党营私,意图把控皇权架空圣上。

如此大罪,我知道,裴时韫和江洛仪都不会再回来了。

江家大夫人找到我跟前,「我不知你是用什么手段勾引了裴宴礼,但你别忘了,你小娘和弟弟还在我手上,要想他们毫发无损,你用你姐姐来换!」

我看傻子一般看着她,「嫡母,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就连江尚书都束手无策的事,你觉得我能办成?即便我说服裴宴礼,他也无法改变圣心呐!」

圣上要杀鸡儆猴,裴家的人必须死。

裴宴礼能救的,也只有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妾室罢了。

「江令仪,你就不管你小娘和弟弟了?我早该知道你是个没有心的,我送你和你姐姐来裴府,是想着你们姐妹二人能守望相助,你竟狼心狗肺独善其身!」

「嫡母不必在我跟前惺惺作态,你们的目的我一清二楚,但眼下,你是管不着我了,裴宴礼已经答应我,接我小娘和弟弟出府,您呐,就等着为你女儿挂白幡吧。」

她被我气走了。

圣上的旨意还没下来,我先见到了小娘和弟弟。

他们近日受了不少磋磨,但好歹挣脱牢笼了。

小娘抱着我哭,她说我傻,说外面都是我和裴宴礼的流言蜚语。

说我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说我不知廉耻不愧是是青楼妓子之后。

我安慰她,「娘,我没事的,我和裴宴礼没什么,我就是用一些东西跟他换了一些人情而已。」

话这么说,可是我清楚,我是蓄意接近他,吸引他的注意引起他的好感,然后用这点消息跟他换一个维护之恩。

弟弟年幼,我让他好好陪着小娘,我说等我安顿好了就带他们离开。

11

夜里裴宴礼回来,我问他我爹是怎么答应放我小娘和弟弟出来的。

他捏了捏眉心,「没什么,只是我抓了点他的把柄,他若是不放,我就将把柄送到圣上跟前去。」

殿前司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朝臣人心惶惶,更何况裴家这么大的事。

我从柜子里取出一沓信纸,「你替我救了小娘和弟弟,我也送些东西作为回礼。」

他将信纸里面的内容看完,沉眸看我,「你这些是如何得知的?」

「你不用管我是如何得知,你只管顺着这些方向去查,定能有不小的收获,你帮了我,我回报你,用一整个江家替你博取圣上的第二分信任。」

实则,这些都是前世他成为首辅后自己查出来的,我被裴时韫送给他,跟在他身边多年,他所做的所有事我都清楚。

他收了我的回礼,但很久都没有动静。

我一直等着江家落难,再带小娘和弟弟搬出裴府。

可是一连三月都没有消息。

小娘有些担忧地问我:「他是不是不想你走啊?」

「娘,您想多了,我与他相识不过数月,他还能对我有多深的感情不成?」

小娘认真地看着我,「可是我能看出来,你对他的感情不一样。」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我上辈子从十六岁起就跟着他,陪着他在官场沉浮,他一辈子没取妻,待我却很好。

他给不了我名分,但一辈子只守着我一个人,我对他,自然是有感情的。

「令仪,其实留在他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和你弟弟已经拖累你许多,你千万别为了我们又让自己受苦。」

我知道我娘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了我爹,从前在府上她眼看着我被江洛仪欺负,想替我求情,却被大夫人打骂。

就连我爹也警告她,安分守己。

后来我又为了他们来给裴时韫做妾,

她总觉得是她害了我,拖累了我。

「娘,别说这样的话,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而且,这辈子,我不想再无名无分地守在裴宴礼身边,我想要堂堂正正地活。

12

裴宴礼近来很忙,我几次去找他都扑了个空。

一直到半月后,他才有空见我。

我直接道明来意,他沉吟半响问我:「出府后以何为生?你弟弟年幼,以后还要读书,你们如何生活?」

「总会有办法的,我娘会绣花,她可以教我,以后我们母女二人卖绣品为生,弟弟读书也不必担心,我们给他找个便宜些的书院,只要他肯努力,学业不用愁。」

我曾经被江洛仪当做丫鬟,端茶送水洗衣伺候,从未像官家女子一般学过琴棋书画,就连刺绣,我曾学过几日,也被江洛仪指摘,「就凭你也想学刺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从此以后我再未粘手,

可如今为了生计我可以学,我娘在青楼的时候什么都学过,刺绣更是她擅长的,如今应该也还没忘。

裴宴礼说让他考虑两日。

我便两日不去打扰,等到他自己想好了来找我。

「真的决定了吗?你若是愿意留下,我也会好好照顾你母亲和弟弟,裴府可以是你们的归宿。」

不知是不是近日太过辛劳,他看上去有些憔悴。

我有些心疼,「我们走后,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操劳了。」

我已下定决心。

他知道拦不住我,但还是伸手将我抱住。

头一回,克己复礼的裴宴礼主动亲近我,「令仪,不走好不好?」

我将脸埋在他怀里,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声,有些哽咽,「不好,裴宴礼,我早已喝下绝子药,我不能拖累你,我也不想留在这儿做你的妾,更不想你为我背负狼藉声名,被人指摘唾骂。」

我是他兄长的妾,虽然裴时韫已死,可别人眼中我和他名不正言不顺。

上辈子,他为官清廉整肃朝纲,在所有人心里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可他因为我永远受人诟病,说他家风不正,沾染兄长的妾室。

这一次,是我自私地接近他,又害他声名狼藉,

所以眼下,我只想还给他清正廉明。

十日后,江家因为勾结地方官员,贩卖私盐苛捐杂税,涉嫌欺压百姓沾染多条人命,遭受牢狱之灾。

第二日,我便带娘亲和弟弟离开了裴府。

我们并未离京,只在偏远的地方用攒了多年的积蓄置办了处小宅院。

我跟母亲学刺绣,弟弟去进学,生活虽拮据,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安逸。

我每日去卖绣品的时候都能听见关于裴宴礼的消息。

听说他替圣上处置了好几家心腹大患,

他杀伐果断,

世人却骂他是圣上的鹰犬,双手沾满血腥,所到之处都是杀戮,说他是个罗刹。

渐渐的,裴宴礼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啼,能让上至一品,下至八品官员两股战战。

我觉得挺好笑的,裴宴礼就算是罗刹,那也是玉面罗刹。

回到家中,我见着了玉面罗刹。

他让人抬了好多台箱子放在我家院中,院小,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母亲和弟弟手足无措地望着我。

他走到我跟前来,眉眼还是那么好看,清风朗月君子之风,一点不像罗刹。

「江令仪,你说你不愿我声名狼藉,被人指摘唾骂,可如今我恶名在外,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你还有负担吗?」

我愣愣望着他不答。

「你说你喝了绝子药,可能一辈子没有子嗣,可是没关系,我会为你延医问药,若能治自然是好,若不能治,我们二人相伴一生,你会觉得孤单吗?」

我红了眼看着他,咬着唇不语。

他继续说:「你不想无名无分地跟着我,不想给我做妾,我都知道的,所以我来下聘,娶你为妻,不知你还愿意吗?」

我又看了眼挤了满院子的聘礼,吸了吸鼻子。

「那我嫁给你后还能继续卖绣品吗?」

我觉得自己赚钱,无论多少都是很踏实快乐的一件事,我不想放弃。

他笑起来,春光明媚,像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自然,我没事的时候还能跟你一块儿去卖,我负责吆喝,你负责收钱。」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上前抱我入怀,「我本以为我能放你走的,可你走之后我辗转反侧,日思夜想,无法放手。」

「幸好,你还没走远,我还来得及。」

是啊,

幸好我没走远,他追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