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二十七编写的《第十年春》真的需要耐心阅读，其中隐藏了很多细节的东西等着我们去发现，用心阅读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内容，第4章讲了：结束后，李年一下了场，正准备发消息找我，我直接撑着伞走到他面前，拍了一下他脑袋。他脸上还挂着泥水，我便拿了一片......

结束后，李年一下了场，正准备发消息找我，我直接撑着伞走到他面前，拍了一下他脑袋。

他脸上还挂着泥水，我便拿了一片湿巾顺手帮他把脸上的泥水擦了擦，他当即愣住，喉结也来回滚动了几下，骤然握住了我的手腕，「不怕脏了？」

我抿了抿嘴唇，心跳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你是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帅。」

「是吗？」他勾唇，挂着雨点的睫毛显得眼睛更为深邃，「那奖励你多擦一会儿。」

暧昧在空气里不断地发酵，呼吸交缠，他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别处走，结果下一秒，急促的警铃响起。

他的步伐只好停下，转过身来，吻在我的眉心，叮嘱道：「雨下大了，赶快回家。」随即转身跑了起来。

我看着李年一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顿时理解了爸爸那日对我说的那番话。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女子于礼，静候佳期。

17

我回到车上，刚准备驱车，车子却熄火了，我尝试了好多次才成功。

道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两侧的林荫往后倒退模糊成一片墨绿。我看了一眼窗外，心里却是不免有些担心。

一路上我都开了广播，这才知道由于雨势过大，郊区发生了山洪，政府这才抽调军力去郊区抗洪救灾。

正是心烦意乱之时，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我按下接听键，没想到来人竟是蒋斯成。

「霜霜，你现在在哪呢，气象局发布了橙色预警，你最近尽量别出门啊，要注意安全。」

语气真挚动人，放在以前，我已经开心得花枝乱颤了。

我压着火，问他：「蒋斯成，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他倒是先委屈上了，「霜霜，能不能不要这么说话。」

「今天是我生日，你连我生日都忘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确实是蒋斯成的生日。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忘记了他的生日。

蒋斯成以往的生日，会邀请很多同阶层的名流来聚会，他的众多女友，也几乎是从中产生的。他站在人群最中央，有人问他，「成哥最近没谈恋爱啊！是有让成哥收心的人了吗？」

「怎么可能？」一片嬉笑声中，唯独我的眼睛红了。

这四个字如同魔音灌耳，频繁萦绕在我耳边。

那些自以为是的“特殊举动”和暧昧插曲，在那一刻瞬间被无情地否定和推翻。

我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至少，至少他没有喜欢上别人。

虽然，也不喜欢我。

世事果然无常。那样骄傲明媚的蒋斯成，如今却语调卑微，恳求我去陪他过个生日。

我说：「你身边有那么多人，还缺我一个？」

他深吸一口气，道：「霜霜，你不一样，你只有一个，你回来好不好……」

我当即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淡淡：「蒋斯成，我有男朋友了。」

「他现在顶着生命危险在前线抗洪救灾，而我在后方为别的男人庆生，这样合适吗？」

「你还真打算跟他来真的？孟清霜，你喜欢我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这么轻易放下了？」

我眼中尽是嘲讽，「看吧，这么多年，你什么都知道，可你最后不还是没选我。」

「我在想啊，为什么我十年的感情，对你来说就那么微不足道。」

我挂断了电话，此时雨下得更大了，我下车时，水甚至没到了脚踝。

这让我不禁更担心郊区的灾情。

我打开电视，此时新闻正报道着郊区的情况，随着一闪而过的镜头，我终于在视频角落看见了正在搬沙袋的李年一。

他满身的泥巴，看起来狼狈极了，但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又利落。

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刻，洪水便如猛兽一般奔涌而来，所有人都慌忙开始撤退。

一个士兵却在奔跑过程中不小心摔倒了，李年一立马折返回去背起他，而此时洪水离他们不过十米。

画面到此便没了下文。

我惊呼一声，手中的手机砸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18

卢雨桐在电话里安抚我，「年一哥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小桐，怎么办，我好害怕啊。」我握着手机，蜷缩在被窝里，声音止不住颤抖。

我突然想起来很多很多年前，那些亲戚指责我是克死妈妈的灾星时的情景。

我真的好怕，历史会再次重演。

「霜霜，你这样担心是没有用的，你要相信他，年一哥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对啊，他那么厉害。」我扯了一抹笑容，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李年一，你现在在哪呢。

午夜三点，我家的门铃被按响。

我担心得一晚没睡，看清来人后直接打开了门。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身上穿着完全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衣服，背靠在墙上，脑袋歪在一侧，平放在地上的两条腿，全是泥。

我走出去，然后跪在他面前。

地上都是泥巴，但我都顾不得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眶泛红：「李年一，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得亏是我，不然别人肯定报警把你抓起来。」

他轻笑一声：「我自己抓我自己？」

随后我看到他微颤的睫毛，还挂着雨珠，我终于忍不住，低头，认真而虔诚地吻了上去。

他应该是想推开我的，可不知怎么，又放下了，任由我亲着。

我放开他，声音却是软的，「干嘛，你还要拒绝我？」

「我太脏了。」他笑得有气无力，却还是很痞气。

「去洗澡。」我把他从地上扶进了房间，趁他洗澡的功夫，又给他做了一碗面。

李年一换上了我的睡衣，虽然有点小，但看上去气质温和了不少。

那么一大碗面，没想到他几口就吃完了，然后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我找了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刚想走，却被捉住手腕，直接压在他身上。

他抬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黑眸深不见底，「今天吓到了？」

「我给上级确认平安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他的声音透着得意，好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那我还要奖励你咯？」

「你想怎么奖励？」

我的眸光微微闪了闪，手已经不老实地伸进了他的衣摆。

「霜霜，别闹。」他抓住我的手，下一秒坐了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看，竟是一枚精致的钻戒。

我刚想拿过来，他却拿着它往后退了一步，合上了盖子。

我不明所以，他继续说道：「这枚戒指，是我回BJ的第一天就定制的。」

「我想着，既然我回来了，我就要试试，哪怕做不成朋友也罢。」

「没想到老天给我这个机会了。」

我深吸一口气，仰头，只一眼，鼻头就酸了：「我愿意的。」

他揉了揉我头发，黑眸中情绪翻涌，「你想清楚了，戴上这个，你要面临的，就会是很多像今天这样的情景。」

「我先属于国家，再属于你。」

我说：「李年一，咱们谁也不要等谁了。」

他微愣，眸光滚烫。

我拿过钻戒自己戴上，「十年太久了，从现在开始我想要和你一起走。」

19

一个月后，杨典生日，邀请我们大院的孩子去野外烧烤。

李年一因为部队有点事，要晚一会儿才到。此时已是晚上七八点，我和卢雨桐坐在一起串烧烤。

她一脸狐疑，「霜霜，蒋斯成居然没来招惹你。」

「他敢？」我漫不经心回答道，「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了。」

卢雨桐切了我一声，起身去上厕所。

这时杨典突然跑了过来，让我去荷花池那边看看蒋斯成，说他好像出事了，心脏疼得厉害。

我本来不想管的，可他说只有我接触过医疗这方面的东西，非拖着我去查看。

想来也是一条生命，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他走。

结果越走越不对劲，这一路上张灯结彩，丝毫不符合野外的环境，到了荷花池边时，更是出现了一片玫瑰花海。

蒋斯成，就站在那片花海之中。我眼见情况不对，撒手就想跑，哪知杨典却拦住了我，面露难色：「霜霜，这回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看不得我兄弟整日以泪洗面啊！」

我冷笑一声：「杨典，李年一也是你兄弟吧？你就这么对他。」

他低下头，没再说话。这时蒋斯成已经追了上来，拉住我的手腕，我被迫转身看着他。

「蒋斯成，你到底要干嘛？」

我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哪知面前这人竟单膝下跪，慢慢打开手中的钻戒盒，「霜霜，我求你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眸，缓缓把手抬了起来，「抱歉啊，我已经订婚了。」

他一脸错愕，还想去捉我的手，我退后了几步，跟他说，「蒋斯成，我早就放下你了。这十年里，我本想把星星都摘给你，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够得着星星，却够不着你。」

「我们到此为止吧。」说完这句话，我转身走去，仿佛背离着我整段沉痛而曲折的青春。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英勇无比的战士，就这样毅然决然地踏上另一条路，与曾经那个青涩懵懂的青春期少女和心境，永远再见。

直到我听见蒋斯成的声音响起，我回过头，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说着：「霜霜，如果我早点长大，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你了。」

或许吧，可惜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我往回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来找我的李年一。

我拉住他的手，「你终于来了。」

他对这一路的彩灯充满质疑，我安抚道：「你放心，我拒绝他了。」

一路上，我们二人都没有说话。他突然停下来，嗓音低沉：「霜霜，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我？」

我勾唇，凑近他耳边，笑意在眼尾漾开，「你相信神吗？」

神说，寻找的必寻见，叩门的就给他开门。

李年一眉毛微扬，笑着搂住我的腰，把我拥入怀中，轻声道：「领导，我想打个申请？现在就叫老婆可以吗？」

我被耳边的热气烫得一阵脸热，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

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阵突兀的声音打断：「李年一，你放开她。」

旖旎的气氛被骤然打断，我懒得搭理身后的人，惬意地靠在李年一怀里，有点儿生气道：「让他滚。」

李年一轻笑一声，将我搂得更紧，朝着我身后的人扬声道：「我老婆让你滚。」

我笑着反驳他：「领导还没同意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