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鸯身形不稳，撞在季凛身上。
季凛凝眉，嫌弃地把傅鸯推开，走向电梯间。
傅鸯紧跟，“陆律师，刚才的口译还可以吧？”
“勉强及格。”季凛逆着良心道，“我不了解同传行情，你报个价，我把酬金转你。”
“举手之劳，什么酬金不酬金的。”傅鸯咯咯一笑，“我马上回公司改图纸，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把单子给签了？”
“一码归一码。”季凛说着在微信里给傅鸯发起一笔转账，“如果不够，以后再补。”
傅鸯看到是一万块。
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房东已经在电话中催了两次。她所有银行卡加一起还差四千多，如果收下这一万块，燃眉之急立马就解了。
但想到陆宅翻修的大工程，傅鸯咬咬牙点了拒收。
季凛把手机攥在掌心，“薪酬我付了，是岑小姐不要。”
“我和陆律师后续还要合作，现在谈钱伤感情。”傅鸯嗓音柔腻，软软的格外撩人。
“感情？”季凛绷着脸，“我和岑小姐连朋友都算不上，能伤哪门子的感情？”
傅鸯气得暗暗咬唇！
季凛，不用你拽，迟早有一天姐姐让你追着跑！
回岑氏的路上，季凛一直在翻看厚厚的卷宗，傅鸯几次挑起话题，都被他用沉默扼杀。
到了岑氏地下停车场，司机亲自为傅鸯打开车门。
傅鸯惦记着陆宅的翻修，临下车把脑袋伸到前面，笑嘻嘻地看向季凛，“陆律师，半小时后我会把图纸重新发给你，哪里不满意，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季凛侧身，与傅鸯错开些距离，“我晚上约了两个室内设计师，等图纸出来再决定签哪家。你别抱太大希望。”
傅鸯忍住甩季凛一巴掌的想法，笑容得体，“就算希望再渺茫，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岑小姐快点下车，我还要赶时间。”季凛冷脸撵人。
傅鸯不得不从后车座下来，双脚刚落地，车子就急驶而去。
傅鸯脸上的笑容立马不见，咬牙骂了句“狗男人”。
转身，傅鸯看到白玖凝正站在进公司的必经之路，恨恨盯着自己。
傅鸯甩了下长发，未语先笑，“好狗不挡道。”
“谈谈吧。”白玖凝声音颓败。
傅鸯轻笑，“谈什么？季凛？你放心，他目前还没找到能代替你的女人。”
“你和他睡了？”白玖凝身体轻颤，红着眼开口。
“睡了。”傅鸯抽出支烟点燃，腾出只手拍了拍白玖凝的肩膀，“告诉你个秘密，他在床上一点都不高冷——”
“傅鸯！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白玖凝崩溃地骂了声。
傅鸯进了电梯，推开设计部的门。
设计部里安静得出奇，老杜不停地给傅鸯使眼色。
原来，赵招娣正坐在傅鸯工位上。
赵招娣眉头紧皱，好像刚从火葬场回来。
傅鸯猛然意识到下午请假，赵招娣根本就没批。
“赵组长，我刚刚去见客户了，客户对我的设计图很满意。”傅鸯主动示好。
赵招娣板着脸问：“你的客户与市场部签单了吗？”
“暂时没有。”傅鸯摇头，“不过，应该快了。”
“傅鸯，你现在是设计部的人，出好图纸才是本职工作，不用去外面跑单！”赵招娣起身，“今天下午算你旷工。”
“我——”傅鸯正想解释，黎颖已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衫。
“如果汀花别墅的效果图出不来，今晚就给我干通宵！”赵招娣撂下狠话摔门而去。
“变态。”老杜小声骂道。
“我们C组每次交的设计图比人家高一摞，但无一例外全部被砍，这就耐人寻味了。”老吴翘着二郎腿，“我打赌，汀花别墅的图纸就算出来也完蛋。”
“谁说不是呢。”黎颖也附和。
傅鸯坐下，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才能拿到陆宅的翻修单。
她用最快的速度改完设计图，在微信里发给季凛。
季凛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深秋的天光本来就短，下班的点儿一到，其他部门的同事纷纷离开公司，只有C组灯火辉煌在加班。
傅鸯给季凛打电话不接，发了十几条微信短信如同泥牛入海。
正等得心焦，谢楚的电话打来。
傅鸯大喜过望，忙攥着手机走出办公室，笑着喊了句“谢公子”。
“傅鸯，救个急！”谢楚语速很快，似乎很心急，“我给你发个位置，马上过来。”
傅鸯还以为这个不靠谱的良心发现，想起别墅装修的事儿了。
“救急可以。”傅鸯亮出自己的态度，“你别墅装修——”
“只要你今儿帮了我，我就让你做我别墅的装修设计师！”谢楚急切地打断她，“如果信不过我，就把合同带过来，我马上签单交定金。”
“OK！”傅鸯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在季凛那里接连碰壁，她已经在怀疑人生了，却没想到谢楚这个时候又带来了好消息。
折返回办公室，傅鸯与老吴三人说要去见客户，赵招娣来了请他们给自己打个掩护。
老吴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好。
老杜是个直肠子，直接撂脸，“大家都在加班，指不定还要弄个通宵。你说去见客户，谁知道你是不是回家休息！”
傅鸯也不恼，从抽屉找出一份合同，“如果顺利，我们组这个月绩效就能达标。”
“太好了傅鸯！”黎颖兴致很高，“你赶紧去，如果能拿下个大单，我们几个也会沾你的光。赵组长真要来了，我就说你拉肚子去买药了。”
“谢啦。”傅鸯朝黎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老吴和老杜翻着白眼面面相觑。
傅鸯开车来到CC酒吧。
天刚黑，酒吧里客人寥寥无几。
谢楚正和一个身材惹火的妩媚女人吵得不可开交。
“以前玩的时候你可以随心所欲，但我现在怀孕了，你要对我负责！谢楚，你听好了——我既不会要你的钱，也不会去堕胎！因为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女人愤怒的嗓音令傅鸯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谢楚让她来做背锅侠了！
谢楚已经看到傅鸯，疾步朝傅鸯走来，并挽住她胳膊，“谁说我没有谈婚论嫁的女朋友，这不来了嘛！”
金钱和骨气在傅鸯心中反复较量，很快，傅鸯决定要为五斗米折腰。
她靠近谢楚，故意用挑剔的目光端详起对面的女人，“阿楚，你在外面找的那些莺莺燕燕，都不如眼前这个漂亮耐看。”
谢楚捂住嘴巴“嗯”了声。
女人没想到谢楚的“女朋友”对谢楚的花花事这么清楚，心胸还如此豁达。
“姑娘，和阿楚玩就玩了，别太贪心。”傅鸯说话的气势正宫范儿十足。
“我每年都要替阿楚打发几个像你这样的女人，她们也都说怀孕了要阿楚负责。我和阿楚的婚事是双方父母早就定好的，如果阿楚对你们负责，我怎么办，谢家的脸面怎么办？”
谢楚没想到傅鸯这么会演，低着头差点笑场。
“我不要钱，我只要个公道！”女人一脸倔强。
傅鸯只好把恶人做到底，厉声喝道，“我和阿楚能给你的公道，就是赶紧拿钱走人。谢家和我绝对不允许外面的女人生下孩子。如果再不识好歹，你就等着人财两空吧！”
女人目光乱晃，“堕胎费，误工费，再加上精神损失费——”
“这些破事儿和阿楚谈，我不参与。”不待她说完，傅鸯甩开谢楚的胳膊。
谢楚忙拉着女人找了个僻静的座位，低声谈起条件。
帮了谢楚这么个大忙，别墅装修应该十拿九稳了。
傅鸯心道：幸好自己穿的是从国贸买的大牌，否则气势上还真拿捏不好。
说了一大堆，傅鸯口干舌燥，正准备招呼服务生点杯饮料，就和季凛的目光相遇。
季凛坐在一个角落里，目测有段时间了。
刚才那一幕，尽收他的眼底。
“陆律师。”傅鸯主动上前打招呼。
季凛单手支额，沉着脸应了声。
傅鸯坐到他对面，“我发的设计图你看了吗，哪里有意见尽管说，我可以改到你满意为止。”
“岑小姐和谢公子感情进展够快啊，两天不到双方父母就已经把婚事定好了。”季凛避开她的话题，眸色极尽嘲讽。
傅鸯觉得他的表情怪怪的，再次直奔主题，“陆律师，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那几处设计改好了，你能不能先看一下？”
“明天再说。”季凛拿起一罐啤酒慢慢啜了口。
傅鸯立马做出“曲线救业绩”的决定，拧开一罐啤酒笑着说，“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一起喝。”
季凛硬逼自己把目光移向别处，但很快又不争气地落在傅鸯身上。
傅鸯笑靥如花，举着手中的啤酒在他啤酒罐上碰了下，“今晚只谈风月，不谈正事儿。”
晕黄的灯光折射在季凛身上，令他幽邃的眸色越发深不见底。
傅鸯的脑细胞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圈，她在想如何能把季凛引到陆宅装修上来。
“岑小姐在想怎么才能顺利嫁给谢公子么？”季凛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傅鸯凝眉，“谢公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么，岑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季凛喝了口啤酒。
傅鸯听出几分意味深长，笑得更加肆意，“我呀，就喜欢陆律师这样稳重成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