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
陈婉盈下楼给父亲倒水,却看见付明泽笔直地站在院子里的太阳下。
她心头一咯噔,忙快步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付明泽寒眸瞥来:“我为什么来,你应该比我清楚。”
冷硬的话语刺的陈婉盈心一紧,挪眼看到他满额的汗水,眼中划过心疼。
她拿出手帕,踮起脚想帮他擦汗,但刚伸过去,就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四目相对,男人目光中的抗拒像是把刀,捅进她胸口。
陈婉盈生硬开口:“我只是想帮你擦擦汗……”
话音刚落,陈父也下了楼出来,付明泽几乎是瞬间松手,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他敬了个礼:“首长,有什么指示?”
陈婉盈僵着,努力掩饰难堪,只见父亲朝摆好饭菜的餐桌走去:“自打你们结婚,咱们一家人还没好好吃过顿饭,进屋坐下吧。”
三人进屋落座。
陈婉盈余光始终在付明泽身上,他正襟危坐,仿佛正在执行命令。
饭桌上的气氛莫名压抑,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心慌。
为了缓和刚刚的不愉快,陈婉盈想给付明泽夹菜,刚拿起筷子,父亲突然开口:“泽洲,你带的女兵连不是开始选拔狙击手了吗?婉盈正好参军,我就把她交给你带了。”
话落,陈婉盈心道不妙,付明泽是军区出了名硬骨头,极讨厌有人走后门进军营。
但没想到,下一秒,男人却冷不丁地回答:“好。”????
她诧异抬头,却对上付明泽比往日更加严苛的目光:“不过靶场的训练是真枪实弹,她的生死安危我不会管。”第4章
饭桌的气氛骤寒。
陈婉盈捏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一时难以消化付明泽的不近人情。
而陈父当场沉下脸:“泽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付明泽仍硬气:“军长,军营不是玩闹的地方。”
眼见两人表情都开始难看,陈婉盈忙压下心尖的刺痛,打圆场:“爸,泽洲对军营认真负责,也不了解我的实力,难免担心。”
“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拿个第一回来给你们看看。”
她知道,于公于私,父亲都希望付明泽照顾自己,可现在两人关系紧张,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听了陈婉盈的话,陈父也没再说什么。
这次的团圆饭,吃的没有一点滋味。
吃完饭,陈婉盈跟着付明泽大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凝着面前高大的背影,陈婉盈抿抿唇,壮起胆子牵住他的手:“泽洲,如果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你会不会……对我改观?”
四目相对,她的心几乎都卡到了嗓子眼,手心也渗出了汗。
付明泽很快抽出手:“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说完,男人大步朝前走,速度快到好像是跟她多呆一分钟都嫌弃。
陈婉盈望着远去的背影,她鼻头发酸。
良久才打起精神回了家。
之后一个月,陈婉盈换上军装加入了训练。
这段时间,付明泽确实在她练习的时候都来了打靶场,但他却不靠近,只安排了个连长指导她。
付明泽不喜欢她这件事,很快在军营传开。
但陈婉盈只当做不知道,她每天训练最晚走,最刻苦,精疲力尽后就没时间去想付明泽的冷漠。
很快,一月过去。
选拔赛前一晚,陈婉盈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上楼时,不巧撞上正在房门外说话的付明泽和姜小苒。
付明泽手里拿着水杯和药瓶,脸上的温和在看到她后瞬间冷了下去。
陈婉盈登时迈不开腿:“我……”
刚开口,付明泽却对着姜小苒温声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她的心一下就被揪住,止不住的疼。
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可总是把偏爱明目张胆的给另一个女人……
姜小苒乖巧地点点头,瞥了眼陈婉盈后回了房。
付明泽也转身下楼,擦肩而过之际,陈婉盈捏着拳,下意识说了一句:“明天的选拔赛,我一定能拿第一。”
付明泽却径直下楼,宛若未闻。
陈婉盈面色渐白。
她多想跟付明泽说‘能不能把对姜小苒的关心,分一点给我’,可她也知道,自己说了大概只能惹来男人的冷眼……
陈婉盈一遍遍告诉自己明天很重要,不能因为伤心而掉链子。
站了半天,缓过情绪后她才回房。
‘吱’的轻响,姜小苒的房门被拉开条缝。
姜小苒盯着那刚被合上的门,目光中划过抹阴毒。
房间里。
陈婉盈洗漱完躺下后,脑海却一遍遍浮现付明泽的冷眼,她阖上眼催眠自己,没关系,等自己明天拿了第一,他就能知道,她不是一无是处……
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他能相信她的改变,相信她是真的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
次日。
陈婉盈起床后,迅速换上作训服洗漱,正要下楼出门,可一拉门,整个人都愣住。
门被反锁了!
她又尝试了几次,门还是纹丝不动。
这个点,付明泽早就出门了,她正着急,却听到屋外传来姜小苒的得意:“还想拿第一,你今天就呆在房间里拿倒数第一等着身败名裂吧!”
“陈婉盈,泽洲是我的!我绝不准你继续缠着他!”
陈婉盈心中一寒:“姜小苒!给我开门!”
然而外面一片死寂。
看了眼墙上的钟,陈婉盈也来不及多想,跑去推开窗,纵身一跃。
落地时,‘咔’的一声,右脚踝的剧痛让她脸色煞白。
但她已经没时间处理,只能一瘸一拐地朝打靶场跑去。
陈婉盈几乎是摔着到的,才刚进场地,就听到一阵哨声,紧接着是连长的声音:“女兵连狙击手选拔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