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傀儡戏十六铺的废弃仓库在暴雨中浮成孤岛,锈蚀的铁门被炸开半扇,门内渗出的尸香木味混着霉斑,像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陈年尸体。
林丽丽踩过积水时,手电筒光束扫过蛛网密布的穹顶,七具人偶悬空吊着,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褪色的长衫下摆扫过她肩头,触感像极了停灵时盖过的白布。
"是灭门案的死者。
" 周子安的声音裹着寒意,他用香灰撒向人偶脚底,荧光粉勾勒出七道锁链痕迹,"最大的人偶穿着藏青马褂,该是林氏家主林敬轩,旁边穿旗袍的女子... 是你母亲。
" 他顿了顿,光束停在最小的人偶上,那身红色新娘服已褪成暗红,胸前别着张纸条,"义庄棺木,申时三刻" 的字迹力透纸背,落款是半枚玉佩的压痕。
林丽丽的呼吸停滞在喉间。
她认出了母亲的牡丹纹旗袍,袖口的补丁是自己七岁时缝的;父亲的马褂纽扣缺了颗,与档案照片里的细节分毫不差。
最小的人偶颈间挂着珍珠项链,每颗珍珠都刻着极小的符号,当手电筒斜照时,串成 "沈如海复仇" 的密文。
"看关节。
" 周子安转动人偶右臂,木质轴芯发出咯吱轻响,"叁和伍的刻痕 —— 族谱第 35 页。
" 他从怀中掏出残缺的族谱,纸页在湿气里粘成块,第 35 页的 "林氏过继记录" 被红笔圈住,"顾明修原名林明修,是你父亲的远房堂弟,过继时改姓顾...""所以他才有林家护院的纹身。
" 林丽丽的指尖划过人偶发丝,乌黑的长发间缠着几根银丝,"化验报告说属于顾婉茹,但这颜色..." 她突然想起顾婉茹在百乐门掉落的珍珠耳钉,耳后露出的几缕灰发,"她被囚禁时至少有三个月没染过发,这些银丝是真的。
"舞台背景的油布突然裂开道缝,月光漏进来,照亮用尸香木碎块拼成的南洋地图,苏门答腊岛位置插着把匕首,刀刃上刻着 "沈" 字。
地板上的星图由铜钉镶嵌而成,当周子安用香灰撒过,那些铜钉竟连成 "沈" 字的篆体,中央位置标着顾家老宅的坐标。
"机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