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愿不为情所困,做一辈子爱情的刽子手
24岁,我在一所深夜电台兼职主持人。
简历上自称情感丰富,阅人无数,其实现实不过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白。
只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些恋爱二三事我顺嘴就能道来。
工作一段时间后,逐渐能张口扯出大道理来。
于是经常有为情所困苦大情深的情侣们来找我哭诉。
“凌姐,我失恋了……”
“凌姐,他为什么不要我。”
“凌姐,我是不是很傻。”
……
在经历一段时间手忙脚乱的适应期后,我已见多不怪、处事不惊。
“莫慌,我碰到过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她的经历和你很相似……”
“这样的渣男不分留着过夜吗?”
“分吧,听凌姐给你的忠告。”
虽然平台本着倾听不表自我态度的原则,不过由于老板放任自由,我直接表达看法。
“对,那是真的渣。我听说过渣男分三种……”
我直接的性格,引得一部分女生追捧,也有一些不如意的人辱骂。
没关系,反正电台收听量在逐步上升。
我扮演着冷漠的旁人,爱情的刽子手,成了电台的爱情专家,有了小粉丝,也引起一些非议。
反正挂断电台通信后,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直到有一天电台连接中传来一个清澈舒服的男音。
“你好,请问是凌姐吗?”
恰巧这天没睡午觉正困着,又喝了点酒,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是。”
哈欠有点大声,我听到对面一片沉默。
“啊,抱歉,有什么能够帮助你吗?”
良久,那边都没有反应,我都要睡着了,又问了一句。
那男生终于开口,“凌姐,我的女朋友跟别人跑了。”
预料之中的事,我没有多想,引经据典和他说了很多没有女朋友也没关系一个人多好她不值得我就不去爱等的大道理。
“凌姐,不爱一个人真的那么容易吗?”
“把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对于一些问题,我选择模棱两可。
“凌姐,你有爱过一个人吗?你真的懂那些滋味吗……”
不知道说了多久,男生的声音很好听,哪怕失恋了说话也不激动,我竟然迷迷糊糊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电台播放没开。
男生的通信连接已经断开。
也不记得昨晚具体说啥了。
手机QQ一直在闪,打开一看。
有老板的追问,“昨晚没工作?”
脑袋晕坨坨。
发现有好友添加,备注为“昨天电台的人,希望再好好谈谈”的人要添加我。
大脑陷入死机。
挖槽,难道昨天说着说着把QQ信息暴露了?!
我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生活与工作,我一向分得很清。最终狠狠心还是添加了,权当私人服务吧。
添加男生后,他倒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连几天“凌姐凌姐”地都准时向我问好。
就像失恋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慢慢地,我也不那么在意这件事了。
看他也没有曝光我私人信息的打算。
这种被异性关注的感觉很新鲜,有事没事,我也经常和他聊天。
终于有一天,小男生又成功“套出”我的联系方式,天天电话和我道晚安。
熟知各种恋爱技巧的我忍不住偷笑。
连在电台工作时也不怼人了,“吱吱呀呀”的听者们都说我遇上了春天,拆情侣也不那么起劲了。
可不是春天嘛。
恋爱的滋味太甜美,我很快乐。
又暗中研究了一些恋爱技巧。
有时候也会怀疑小男生和我的恋情。
毕竟听多了电台女孩子的哭诉,真的不太相信真爱。
但这几天的相处,我决定相信爱情的存在,相信我的小男友。
我了解到他正在外省上大学,快一年就毕业了。
“想不想来我这边工作。”我问道。
他扭捏着说考虑一下,最后同意过来。
感觉就要结束异地恋的我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隔天工作的时候,一个女生又向我哭诉。
“凌姐,我觉得男友已经不爱我了。”
“怎么这样说?”
“以前相恋的时候,他很宠我,知道我喜欢吃街上好吃的豆浆油条,他就早早起来排队给我买。可是现在……”
听着听着,我突然想起我的爱情,甜蜜腻人,那个小男生也时不时给我寄他那个地方的特产,天天想法子吸引我注意……
世上还是好男人多的。
我安慰她。
不能因为一次失恋就对爱情失望,要振作起来。
后来说了什么我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个女生最后和我说了一句,“凌姐,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你呢?”
你呢,你相信爱情吗?
你这个专拆情侣的刽子手。
“凌姐,我真羡慕你,我真想像你一样,把这狗屁爱情看得很淡很淡。”
夜空很沉,看不到星星,我私人电话响起电话。
“宝贝,我一周后来看你。”
他长得很白净帅气,高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小男生的样子。
只是声音清澈舒服。
我帮他接机,安排好去处。
“老婆,怎么不让我住你那儿。”他撒娇。
是个内心住着个小公举的男人。
“我那儿太小了,住不下两个人。”
他听出我在说谎,笑笑没说话。
我们一起去吃饭,看电影,吃爆米花,很纯,像初恋一样把情侣的事都做了一遍。
夜深,我要回家,小男生委屈地拉着我的手问道,“你喜欢我吗?”
他委屈巴巴的,看起来非常可怜。毛茸茸的头发轻柔,在月光下似乎一根根的都在发光。
我发现心跳很快。
“有没有把我刻在心上,刻骨铭心的那种。”他俯在我耳边轻轻道。
是有够刻骨铭心的。
栽了,我想我真的爱上了他。
后来拨打电台的人数越来越多,我逐渐忙不过来。
恋爱后第六个月,连接到一个电话。
“我们分手吧。”
声音很熟悉,但我没听清,“什么?”
“我们结束了。凌暧。”
听清了,只是大脑没转过来。
“你在说什么。”
他一句话没说挂断连接。
我慌得丢下电台给他发信息,却收到对方非好友的通知。
自此,我和小男生断了一切联系。
我发疯找到他的城市、学校,可是就像失踪一样。
我想到一句话,你永远找不到一个躲着你的人。
就像一湖死水突然投入一颗石子,惊起一片涟漪后,又重归宁静。
有听到消息的听者问我那天是不是电台的噱头,也有人拿出我平日豪爽的言论来安慰我。
天涯何处没芳草?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深陷爱情的人,哪是能说分开就分开,说不爱就不爱的。
别人说得轻松,不过是因为他们都只是旁观者罢了。
我得了抑郁症,辞了电台的职务,离开。
我开始接受心理治疗。
半年后,病情有些好转。
有天,我接到一条短信。
“我就是看不惯你对爱情的态度,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不懂爱又非说对方不值得爱的人。怎么样,陪你演了那么久的戏,滋味如何?”
我照着短信的电话打回去,发现对方已关机。
泪水一下流了下来。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突然想起那天他问的话,刻骨铭心吗?
确实足够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
但如果能选择,我情愿不被爱情所困,做一辈子爱情的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