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已算不清自己究竟在这屋内被囚了几日。
冬日暖阳透过窗棂的缝隙,却始终照不到我的脸上。
除了每天有个哑巴宫女定时来送上餐食,为我沐浴,我未曾见过任何人。
包括一意孤行,把我囚在此处的付青珩。
我被抓到这时,秦国的铁骑已在付青珩的带领下踏平了蜀国皇宫。
恐怕,父皇母后凶多吉少。
而我被困在这小小的一间屋子里,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却无法得知半点外界的消息。
木门“吱呀”响了一声,应当是送午食的哑巴宫女来了。
我腹中空空,连忙起身,望向门前。
来者,却是我昔日私奔的爱人,如今囚我的仇人。
付青珩逆着光站在门前,叫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的眼底深不可测,无悲无喜,迈出一只脚来,踏在我的身前。
“跪下,舔本王的靴子。”
我心头一跳,眉头紧锁。
他这是要将曾经所受的耻辱,都一一还到我的身上?
我直视付青珩的眼睛,想从其中找到答案。
可我看到的,只有如同死寂般的冷漠。
那里没有柔情似水的爱,也没有刻骨铭心的恨。
只有深海似让人窒息的淡漠。
见我没有动作,付青珩饶有兴趣地挑眉,笑道:“锦华公主不愿舔本王的鞋,那本王只好砍下蜀王的头颅,用他的鲜血来洗去这靴上的尘埃。”
难道父皇还活着?!
我心里泛起一丝希望。
为着这点希望,我只得紧闭双眼,咬着牙跪倒在地,一寸寸匍匐到他脚边,一点点将头低下。
“舔啊。”
我从付青珩的语调中听出玩味的笑意。
是啊,一年前,我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付青珩虽然留下一条命,却成了我身侧的太监,被驸马逼着**的鞋面。
我笑着催促他**的鞋,尽管我心如刀绞,但为了让他能够苟活下去,我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装作,我已经不再爱他。
视线模糊,一滴泪砸在他锦缎绸面的靴上。
我彻底被他身影打下的阴影笼罩。
付青珩半是催促半是威胁道:“怎么不舔?公主可是不愿?”
我只好把头低得更低,直到脸都快贴到那靴面上。
狠了狠心,我到底还是按照他的话舔了一下下靴面。
我只觉舌尖发苦,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泪水的滋味。
付青珩看着我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像在嘲笑我这个众星捧月的锦华公主,居然真的低下高贵的头颅,舔了他这个昔日卑贱太监的鞋面。
我浑身发抖,强忍住眼中盈满的泪,哑着声问:“可以了么?”
付青珩拍拍手,似乎在称赞我所表演的一出好戏,“自然可以。本王还要送公主一份大礼。”
宫人端上一个偌大的锦盒,放在了我的身侧。
“还请公主亲手打开。”
我直觉那里边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只能强装镇定,硬着头皮把颤抖的手放在锦盒的边缘。
付青珩用期许的目光追随着我,让我更觉心底发毛。
事已至此,**脆猛地把锦盒掀开。
里边装着的,是父皇死不瞑目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