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嫣然满意地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走了。
都说妓子无情,我却痛到窒息。
难以启齿的羞辱感将我层层包裹住。
卑微如尘埃的我,连爱一个人,都成了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我瘫坐在地上,同自己的命运妥协。
他们大婚这天,外面锣鼓喧天,又吹又打。
我剪碎了就要做完的里衣,像我碎掉的自尊。
丫鬟立秋跑进来对着我苦着个脸“夫人,你是不知道那婚事张罗得有多气派…”
我抬手打断立秋“慎言。以后叶嫣然才是夫人,你要叫我姨娘。还有,府里的婚事我不想关心。”
立秋自觉不妥,垂着脑袋嘟囔道“我错了,沈姨娘。”
“做丫鬟的,莫要妄议主子,当心祸从口出。”我瞪了立秋一眼,没再苛责她什么。
府里要变天了,我们都不能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了。
我想到刚嫁进府里那晚,也是这样热闹。
我坐在华贵富丽的床上,将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狠狠挠了自己好几下。
我疼得盈出眼泪,生怕这只是一场一碰就碎的梦。
顾瑾年将我紧紧拥在怀里,笑我傻。
他说“南衣,你不是做梦,我们是夫妻了。别犯傻将自己掐伤了,为夫要心疼了。”
他说“以后都有我护着你,谁也别想欺负你。”
他用了三年时间洗清了我的自卑,又将我打回原形。
而我是那个连质问资格都没有的弱者,
但是他不知道,能牵动我心的从来都不是尊卑贵贱。
我的指尖划过他差人送来成箱的珠宝首饰,对这些华贵之物突然就心生厌恶。
这个箱子像极了接我进府时那顶轿子,都被侯府被打上了价码。
我呕出一口黑血,立秋吓得起身就要去找顾瑾年。
“别去,今日是侯爷的花烛之夜。”我用手抹去嘴角的残血,叫住立秋。
“可是姨娘,你的病…”立秋气得跺脚“都怪那个新主母,心眼太小,连个府医都不准我们私自去请。”
我自嘲一笑,要怪只能怪我这病发的不合时宜。
叶嫣然那样如珍似宝的女子,能有什么错?
“立秋,我本就没多久好活了。请不请府医都一样,怪不得谁。”
立秋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垂着脑袋擦眼泪。
我叫她别哭,我们主仆已经流了太多泪,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