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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泽为保护白月光,当众骂我上京催婚不知廉耻。
婚约取消,我被赶出京城,成了京城一大笑柄。
同年乞巧节,我再次上京。
在众人讥笑的眼神中登上全京城最大的绣楼,郑重地抛下了丹阳绣球。
江南桑氏,精通**阴阳绣球的手艺。
阴,救人;阳,救己。
昔日救阮泽,今日我甩开他的手,为自己抛绣球,择贵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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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宴上,我亲眼看着未来夫君和他的白月光在我面前定情终生。
京城贵女储歆妤娴雅文静,阮泽儒雅谦和,两个人站在河岸柳边,仿佛诗词话本中的才子佳人,般配极了。
他们一起读书作画,骑马打猎,比和阮泽订亲的我,更像一对浓情蜜意的未婚夫妻。
我装作不在意,拿树枝在青草地上画圈,心却像是被人紧紧攥住挤干后随便一扔的海绵,艰难地缩动。
当初说我像三月桃花仙一样俏丽灵动的翩翩少年......
他去了哪呢?
参加探春宴的许多人都说我不该上京来,扰了人家的喜事。
安分守己地待在江南,说不定还能拿些补偿。
但我来到京城,除了与阮泽商议婚事,还有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从送他的绣球上拿回自己缺失多年的一魄。
儿时,阮家众人在金陵游玩。适逢江南水灾,瘟疫横行,和我同岁的阮泽身患险疾,几乎要断气。
阮家托了寺庙住持寻到姑苏桑家,再三恳求我阿娘救人。
阿娘心软,硬扛着祖宗留下的规矩,磨破手指给阮泽绣好了江阴绣球。
接过我抛的绣球,阮泽高烧退下,紫斑消失,短短两天,身体基本痊愈。
只要绣球护他举行完弱冠之礼,今后必定平安健康。
阮泽母亲说他与桑家有缘,请老侯爷做主为我和阮泽定了亲。
多年已过,阮泽却亲口说这门亲事根本不做数!
因为他骤然翻脸,那件嫁给他就能解决的小事突然变成了大事。
阮泽掐断了我心口的种子。
正如我现在,碾碎柳树新出的嫩芽一样随意。
见他们交换玉佩,我收回视线转身欲离开,河边猝不及防传来一声莺啼般的尖叫。
没等我看清缘由,阮泽甩袖走过来,将竹子绿的香囊扔到我脚边。
他脸色铁青,眼底压抑着火山爆发式的怒意:“桑于薇,刁顽任性是有限度的,这里不是姑苏!”
“敢在京城谋害人命,谁借你的胆子!!若不是歆妤心善......”
我拾起香囊,打断他的话:“我给几个同样喜好女红的姑娘送了自己绣的香囊,怎么算谋害?”
“你嫉恨歆妤。送的香囊里全是浸了毒的药材和活蜈蚣!”
阮泽指着香囊一字一句道。
他话音落地,四周都是指点唏嘘的声音。
胡说八道!
我送的香囊都是空的。
而且我没送过储歆妤东西。
我气到手抖,执拗地盯着阮泽那双看谁也深情的眼睛,说:“报案!我没沦落到拿这种雕虫小技糊弄人的地步上。”
阮泽见我寸步不让,语气更加严厉:“糊弄?你无才无德上京催婚,我不曾说什么。但人命关天你当儿戏,简直不知廉耻!”
他的话像隐形的巴掌,重重一下扇在我的脸上。
众人目光下,我恼怒羞愤,登时手抖个不停。
阿娘说,我性情虽顽劣,时有凶性,倒是重情重义,待人从不包藏祸心,勉强算个纯真温良之辈。
没想到正因贪念旧情,我才被人羞辱至此,落入这番百口莫辩的境地。
口说无凭,我再三要报案。
储歆妤扶着丫鬟袅袅娜娜走来为我求情:“左右不过受了点惊吓,无碍。阿泽,不关桑姐姐的事,她也只是想让姑娘们高兴。”
储歆妤言语婉转,将这件事草草了结。
大家不敢久留在有毒虫的地方,皆备好车马回了京城。
来时坐阮泽的马车,走时,他徒留我孤零零一个人在荒郊野外。
我忍着脚疼,麻木地走十公里回到京城,一身崭新的华服首饰全沾满了灰尘。
是夜,阮泽给我送来一箱织锦绸缎,里面夹着一封信。
信纸上写着,婚约取消,让我早日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