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嫣然满脑子里都是姬月最后那句话。
原来姬月已经怀孕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霍世容才会急着迎姬月过门。
不等谢嫣然回过神。
身后却传来了姬月惊慌的声音:“公主,您何时来的?”
谢嫣然只得转身。
姬月连忙上前朝她行礼。
霍世容也起身上前,他护在姬月身前,朝她恭敬颔首:“公主。”
下意识的动作,生生刺痛谢嫣然的眼。
她不觉攥紧手,伤口的痛意尖锐刺来,殷红血迹渗透纱布。
霍世容目光下落注意到,拧眉上前。
“公主,你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谢嫣然抿紧唇,藏起了手,缓缓摇头:“不小心割伤了。”
“公主身份尊贵,需要用利刃时只管交代下人便罢了。”
霍世容的关心亦是如此得体。
谢嫣然红了眼,没说话。
屋外开始下雪了。
寒风吹来,谢嫣然打了个喷嚏。
霍世容目光落在谢嫣然单薄的衣裳上,眸色微沉,旋即回头对姬月说。
“外面雪大,姬月,我先送公主回寝殿。”
姬月当即浅浅点头。
这一刻,谢嫣然感觉他们才是夫妻,而自己不过是个擅闯的客人。
……
霍世容送谢嫣然时,两人一前一后,没有言语。
走过廊桥。
一片雪花落在谢嫣然额头,透凉,她不觉停步,望向天空。
不知何时,无数雪花打着转飘落。
她突然开口。
“我们成亲那天,也下了这么大的雪,你还记得吗?”
那是她第一次迈出宫门,那是她第一次牵他的手。
那时……她还幻想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霍世容脚步也停下,转头看她。
“是吗?不记得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满两人全身,犹如白头。
谢嫣然心口蓦然刺痛。
唇颤了颤,想说什么,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
“大司空!姬月姑娘刚刚出门时摔了一跤,直喊疼。”
话落,霍世容脸色骤然大变,当即对谢嫣然道:“公主,我去瞧瞧,你回房歇着,莫要着凉了。”
谢嫣然刚点头,霍世容身影已经没了影。
她在雪中站了很久很久。
这一夜,霍世容彻夜未归。
谢嫣然一宿未眠。
翌日。
谢嫣然头如千斤重,胀得发疼,想必是昨日在风雪中还是着了风寒。
但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她还是起身出去。
结果没走两步就险些晕倒,被一双熟悉的大手稳稳扶住:“公主。”
霍世容的气息萦绕她鼻尖。
谢嫣然强作淡然,站稳身形,柔声问:“姬月姑娘可好?”
话出口,她才发觉自己声音竟然嘶哑得厉害。
霍世容没有回答她,抬手摸上她的额头:“公主,您受风寒了,我叫人去请医官。”
旋即,他将谢嫣然打横抱起。
谢嫣然顺从被他抱上寝榻,视线却一点点模糊起来。
霍世容将她放在床榻上,正要离开。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谢嫣然忽地伸手抱紧了他。
她将脸贴近他心口,听着他心跳,哑声问道:“当初你愿意娶我,是不是代表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霍世容身形僵住。
半晌。
谢嫣然听见他叹息一声,将她轻轻拉开。
“公主是病糊涂了,您是君,我是臣,君臣有别。”
“照顾您,是臣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