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与它的主人一般,勾人心神,
我拾了些力气,厉声斥道:“娄弃,滚出去,我绝不会答应你。”
娄弃,魔族魔尊。
千年前,仙界与魔界交战。
我耗尽了所有神力将娄弃神魂打碎,陆瑶羲却趁我昏迷,顶替封印魔族之功。
更是污蔑我为了传播武神的名声,故意挑起神魔大战,甚至加害于她。
我被打入苦寒之狱。
谁也没想到,魔尊娄弃没有死绝。
在宫阙将我最后一座神庙打碎,我神魂重创时,他的一缕魔念趁机栖在了我的神识里。
看着我狼狈的模样,娄弃却笑了。
“又欢上神,负隅顽抗又有何意义?”
“你拼死保护的人和神,有谁在乎过你吗?”
“他们受了你的庇佑,却对你落井下石,你真的甘心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我脑中顿时闪过了今日玄天殿中的画面。
那些仙官的烦躁讥讽之词被尽数放大。
这是他惯用的迷惑伎俩,我狠狠咬着舌尖,剧烈的痛感让我渐渐醒神。
“娄弃,你休要妄想我与你同流合污!”
话音刚落,我便醒了过来。
看着掌心深陷的掐痕,我长长叹了口气,随即抬手,将空中四溢的灵气吸收入体。
可那灵气刚刚没入掌心,就再次散了出来。
因为神庙被毁,我失去信徒。
现在我的体内,只剩下最后一点神力。
微乎其微毫无用处,但却支撑着我撑过了千年的刑罚,抵抗着娄弃一次次诱惑,提醒着我还是个神。
还有人信仰着我。
“子烨。”
我唤着他,却无人应答。
他耳力极好,从来都是随叫随到,从来不会如此。
未等我细想,便来了几人将我带去了玄天宫。
我一进去,便听见一仙官正汇报着什么。
“中南海域的妖兽封印日渐松动,依我所见,最好是以上等神剑作封眼镇压,方才能保天下太平……”
我听着那仙官的话,渐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宫阙看向了我。
他开了口,语气并非商量,而是命令:“那便用弦月剑。”
我乃武神,他却要夺走我的剑。
有那么一瞬,我只觉得这玄天殿比苦寒之狱还要冷得刺骨。
我轻声问:“若我不交呢?”
宫阙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你残害同僚酿成大祸,这是你罪有应得,由不得你。”
饶是一早猜到他会说什么,但亲耳听闻,我依旧有些承受不住。
捏紧手心,我强颜欢笑地点了头。
“好啊。”
随后,一柄腐朽不堪断成两截的破剑便显现在我们之间。
这便是上古神剑——弦月剑。
只是,剑已毁了。
毁在我斩杀娄弃时。
那时,我抱着剑毁人亡之心,只想着同归于尽。
谁知弦月剑已生剑灵,替我挡下娄弃致命一击。
宫阙看着断剑,眼底似是闪过了一瞬错愕,随即便恢复了漠然:“你在与本君开玩笑?”
我笑得凄凉,语气却十足坚定:“神君没有看错,这便是弦月剑。”
“弦月剑断已有千年,神君整日灼日剑不离手,竟也从未发现吗?”
灼日弦月,阴阳调和,相伴双生。
我成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入了上古禁地神剑窟。
双生神剑被恶灵镇守着,我九死一生才能惊险逃离,甚至未来得及疗伤,便着急将灼日送到了宫阙手中。
“阿阙,你是我的夫君,我们永不分离,我们的剑亦如此。”
我当年的话仍历历在目,却显得如今的一切都可笑至极。
两柄永不分离的剑,一柄好端端立着,另一柄却只剩残躯。
两个曾立誓恩爱的人,一个依旧是高位的神君,另一个却早已跌落了神坛。
不同的是,我能听见灼日的淡淡悲鸣,却看不见宫阙的一丝动容。
他凝着地上的残剑,像是思索着什么。
我不知他想了些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眉目冷峻下来。
他终是不信我。
“一派胡言。”
宫阙冷声道:“你既不肯交出弦月剑,那便以仙官入阵。”
言毕,他一抬手,子烨便伤痕累累地被丢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