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边境,邺城。
连续大捷,敌国求和,营帐外,将士们庆祝着胜利,分外热闹。
营帐内,却一片死寂。
军医给赵西棠下了死亡通牒:“公主殿下,箭上的寒毒无药可解,恐怕您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我知道了,这事劳烦您替我保密。”
赵西棠披好外衣,起身出帐。
入目第一眼,就是萧臣桀。
三年成长,男人曾经稚气的眉眼如今锋芒毕露,身体也更加健硕挺拔,可谓丰神俊朗,意气风发。
他正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把酒言欢。
“少将军,咱们班师回朝之后您是不是就要跟赵副将成亲了呀?到时候可别忘了叫咱们喝杯喜酒!”
“还叫什么赵副将,等回了京都我们都得尊称一声公主殿下!”
赵西棠刚走出营帐就听到将士们正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她和萧臣桀的婚事,她停住脚步,静静地等待着萧臣桀的回答。
“瞎说什么?我跟咱们赵副将那可是过命的交情,真正的生死兄弟!什么情情爱爱的反倒把她看小了。”
赵西棠不自觉握紧的拳头倏然松开,自嘲一笑。
赵西棠啊赵西棠,你在期待什么呢?
一旁的将领闻言唏嘘一声:“不会吧,我可听说公主殿下是为了你才来边关的。”
萧臣桀手里的酒壶高高一扬,声音里颇有几分得意,“谁说她来边关是为了我?她来边关乃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抱负,要不说我俩才是知己,你们都不懂她!”
“咱们西棠公主心怀天下百姓,绝对没什么儿女情长。”
起身之际,萧臣桀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西棠,瞬间眼神一亮,忙举起双手招呼她。
“赵西棠!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啊,就等你了!”
赵西棠扬起脸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回应萧臣桀,随即深吸了几口气朝他走去。
三年了,她单枪匹马陪着萧臣桀闯荡边关,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对他的情意,只有他始终固执的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三年,她陪着萧臣桀参加过上千场战役,几百次死里逃生。
他们放心地将后背交予彼此,将性命托付给对方,可时至今日,哪怕他们定了婚约,她等到的仍是一句“生死兄弟”。
酸涩涌上心头,如鲠在喉。
赵西棠快步上前夺过萧臣桀手里的酒壶一饮而尽,萧臣桀怔愣一瞬,旋即缓过神来大大咧咧地搂住了赵西棠的肩膀。
“论豪爽还得看咱们赵副将!来,干!”
萧臣桀又开一坛,和诸位将领一起同赵西棠碰杯。
可赵西棠的酒壶却陡然落地,四分五裂,她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慌张地盖住渗血的手臂。
萧臣桀眉头微蹙:“你还好吗?”
赵西棠状似无意地笑着回答:“小伤,不碍事。”
话落,一旁喝闷酒,军中最拥戴的赵西棠李千户忽地扫了她一眼,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开口。
“将军,你这次可是又欠了公主一条命呢,北狄人那一箭原本是要取你性命,若不是公主拦下,你此刻不死也是重伤!”
萧臣桀听后,却习以为常,还嬉笑着搭上赵西棠的肩膀:“我又欠你一条命,这辈子怕是还不完喽。”
“啪!”
赵西棠笑着拍开他的手:“少来这套,我要真心还我,就帮我挡几杯酒。”
“没问题!”
推杯换盏间,赵西棠凝着风采俊逸的男人,生生咽下喉咙的血腥味。
萧臣桀,如果可以,我真想同你有一辈子……
夜半,众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赵西棠吃力扶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萧臣桀回到他的营帐,小心地把他放到床榻上,刚要起身,却忽地被他拉入怀中!
“扑通,扑通!”
距离太近了,她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
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萧臣桀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根本挣脱不开。
赵西棠有一瞬的失神。
她心想,会不会他已经有一点喜欢我了呢?哪怕是一点点。
赵西棠这样想着,轻轻把脸贴近了萧臣桀的胸膛,不得不承认,她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下一秒,萧臣桀的梦呓如同一盆凉水浇下——
“惜云,我有军功了,我终于能退婚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