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晚登时僵住。
昨日她生辰裴君牧忘得一干二净,今日却要她来给苏思晴筹备生辰宴。
沈听晚抬眸,正对上裴君牧身后的苏思晴。
一抹挑衅的笑勾在女人唇畔。
心猝然一紧。
沈听晚忍不住开口:“夫君,此事我须得先跟婆母商量……”
话未说完,裴君牧冷声打断——
“身为当家主母,这都是你该做的,难道你想落个苛责侧室的刻薄名声?”
沈听晚话霎时堵在嗓子眼里,怔住。
裴君牧已经直接离开。
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回答,也并非跟她商量,只是像交代下人那般,让她去做罢了。
在原地站了片刻,沈听晚才动身去给裴母请安。
刚踏入裴母屋内。
迎面而来的是裴母当头一喝:“给我跪下!”
沈听晚心颤,却只能垂眸听命跪在门口。
下一刻,裴母手中端着的茶水就朝她泼了过来。
“你可知错?”
滚烫的茶水泼在沈听晚身上,烫得她身子瑟缩了下。
她抿紧唇不敢说话,裴母冷冷睨她。
“他堂堂一个大理寺卿,娶那二婚妇做侧室已经丢过一次人了!现在你还要给她大肆筹办寿宴,这外面的人要怎么看他?”
“他被那狐媚子谗言蛊惑,你身为正妻,竟也由着他胡闹!”
“简直不成体统!”
沈听晚听着,心也被话一点点缠紧。
裴母不喜欢苏思晴,却又不想惹裴君牧不悦,只能将所有的气洒在她身上。
裴君牧的话她要听,婆母的话也得听。
她夹在中间,怎么都是错。
在裴母门口跪了一日,沈听晚才被扶起回院。
婢女给她按揉痛到麻木的双腿,轻声问。
“夫人,大人要您办,老夫人又不让,您听谁的才是?”
沈听晚痛得面色苍白,眼神苦涩无奈。
听谁的?
只能听裴君牧的。
沈听晚心里清楚,即便裴母再不喜,这个府上也是裴君牧做主。
就是这之后的日子,她怕是又要在婆母那儿受苦了。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沈听晚忙着筹备寿宴,就要将那晚的事忘记了,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直到这晚,她翻开被夹在手记本。
却见那页信纸上突然再度出现了字迹。
字里行间仿佛能看见十年前的裴君牧的震惊:陈家叛乱了,你到底是谁?
霎时,沈听晚瞳仁骤缩。
下意识算了下日子,她这只过半个月,十年前那边已过一个月。
盯着纸面上的问题。
半晌,她屏住呼吸颤抖回:我乃纸中仙,可预知未来事。
裴君牧的字迹飞速浮现:无稽之谈!
不等她回话,纸面再度浮现字迹:你说我要十月十六才能提亲,可我今日处理完陈家之事便赶去相府提亲,这与你预言并不同。
沈听晚一愣。
接着,她的脑子里却冒出一段新的记忆来。
他来提亲的日子真的提前了——不是十月十六,而是九月十六了!
随之而来的成亲日也变成了第二年的六月初九!
提亲那日的场景其实并无不同。
裴君牧依旧清风朗月,只是神色间多了几分疲倦。
一抹惊愕从沈听晚眼底升起。
难道……改变过去,也能影响现在?
许久未起波澜的心蓦然跳动激烈。
沈听晚眼眸颤动。
这时纸上再度浮现字迹来。
十七岁的裴君牧问她:你还有何能预言?
压下心里那翻涌的情绪。
沈听晚紧握笔杆,落了笔——
我预言,你与沈氏并非良配,婚后互看生厌,嫁娶该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