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没有回答。
姜雪漪怔怔坐在那里看着沈相白消失的身影。
直到墨砚小声翼翼唤了一声:“姜姑娘?”
姜雪漪回神看他,哑声问:“白姑娘是刚才那位女子吗?她叫什么?”
“她叫白玉莹,大人两年前救下的一个孤女,大人因为太想念您了,也看不得跟您相似的姑娘受苦,才会将人留在府中……”
墨砚越说声音越低。
许是看见姜雪漪脸色不好,又连忙补充:“不过那只是个赝品,姑娘您才是大人心尖上的人。”
姜雪漪不自觉攥紧了手。
当真是赝品吗?
可她这正主都回来了,为何听见一个赝品要走,沈相白却蓦然慌了神。
明明周围都烧着暖炉,可姜雪漪却觉得浑身上下的冷意直直蔓延至心脏。
直到天色黑透,沈相白才带着一身风雪出现,手上还提着一袋糕点。
“雪漪,你尝尝这个,这是兴湖楼最出名的桂花糕,我特意去为你买的。”
他神色自若,绝口不提刚才突然离去的事。
姜雪漪也没提。
她只是怔怔看了那桂花糕半晌,才轻声说:“相白,我从来都不爱吃甜食,你知道的。”
话落,姜雪漪看见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不过只一瞬,沈相白又镇定下来:“尝尝,不是很甜,你应当会喜欢。”
姜雪漪轻轻的咬了一口桂花糕。
这桂花糕味道甜腻,甜得发苦,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姜雪漪抬眸,只见沈相白期盼的看着她:“如何?”
她将嘴里的桂花糕咽下,扯出一抹笑微微摇头:“习惯这东西,确实不好改。”
沈相白神色微变,很快又缓和下来。
“没关系,盛京还有许多你没尝过的美食,你想吃的,我都会一一给你寻来。”
当夜,姜雪漪入睡时,沈相白一直在旁边守着。
他目光缱绻温柔,却又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慌,像是害怕她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雪漪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不会走了,你明日还要上朝,去歇息吧!”
闻言,沈相白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房门关上,姜雪漪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尽,只剩满心苦涩。
她的回来,真的是对的吗?
翌日,姜雪漪醒来时,沈相白已经去上朝。
用完早膳,一个身穿粉衣的侍女走进来。
“姑娘,大人已经吩咐将您的院子收拾好了,您要不要随奴婢去看看?”
姜雪漪点点头:“走吧。”
小丫头名叫采荷,年纪不大,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姜姑娘,您回来大人可高兴了,昨日连夜让人栽种了您爱的海棠花,还特意差人打了个秋千……”
姜雪漪默默听着,跟着采荷走进了院子里。
这个小院里的陈设都是按照姜雪漪的喜好来的。
然而当逛到书房时,她的目光却骤然凝住。
只见上面放着一首未抄完的词。
娟秀的字迹落笔时似乎有些艰难,以至于字体都有些发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姜雪漪的心口一窒。
不是因为诗,而是因为这字迹,和沈相白的,如出一辙。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沈相白握着白玉莹的手,在这案前教她写字的画面。
心脏被猛地一刺,她撑着桌子的手骨节泛白。
缓了缓,姜雪漪抬起手,刚想将那副字拿起来。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响。
白玉莹一身白衣,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低垂着头,似乎是不敢看她,嗫嚅着开口。
“姜姑娘,我来取我落在这里的物件。”
昨日沈相白的反应,姜雪漪便猜到,他不会让白玉莹离开。
然而亲眼看到人,心脏还是仿佛被针刺入。
姜雪漪压下心头痛意,也不欲为难一个姑娘。
“你拿吧。”
白玉莹快步上前,拿起桌案上的那些字,转身便准备走。
就在她将要迈出门的瞬间,姜雪漪出声叫了她。
“等等。”
白玉莹转过身,她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姜姑娘还有何事?”
姜雪漪的目光落在白玉莹身上。
白玉莹真的很像她。
眉眼像,身形像,就连刚刚走路的背影,也像。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良久,姜雪漪始终没有说话。
白玉莹看向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姜姑娘,我只是您的一个替身。”
“大人心中始终是念着姑娘的,姑娘不必介怀,我会尽快离开丞相府。”
说着,白玉莹的眼中滑落两颗泪。
她立刻别过头,慌张的去擦自己眼下的泪痕,仿佛犯了天大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
姜雪漪看着她失措的样子,问:“你为何跟我道歉?”
白玉莹声音苦涩喑哑:“大人说,姑娘从来不哭,我哭起来,就不像姑娘你了……”
闻言,姜雪漪的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又酸涩。
她抬起手,想将白玉莹脸上残余的泪痕抹去。
下一瞬,一双大手猛地将她拉开。
“你在做什么?”
姜雪漪一个踉跄,腰撞上了一旁的桌子,疼痛不已。
再抬起头,沈相白揽着白玉莹,满眼戒备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