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散发着水果腐烂的酸气，即使站在大雨里也还是没能冲刷掉。

他吃了一天的药，那药让他感觉到身体和思想在分家。

这酸气是药的副作用，当然还有别的，比如失眠。在凌晨两点，他从燥热中醒来，眼睛巴巴的盯着窗外的黑夜，即使闭上眼也回不到梦里，从这药开始的第一天，他就丧失了睡眠，每晚三四个小时的空闲，他茫然的发呆，然后和自己聊天。

他觉得自己疯了，像个神经病一样漫无目的四处打转，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从楼下到楼上，嘴里还囔囔着除了他没人能听清楚的语言。

这是药的副作用，但是他们都觉得是他疯了，因为医生说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他总是觉得这一切不那么真实，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人嘴里出来的，他感觉不到嘴皮子的震动。

还是这药，这药的副作用一栏上写着服用者会产生幻觉。

他晕晕乎乎的做着许多事，和平常一样的事，读书、做饭然后散步。这些会让他看起来和正常的他一样，即使他做这些事时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读书时那黑色的小字都带着半个影子，散步时黄昏的光洒散在脸上他近乎晕厥。即使那光依旧柔和，那风依旧微弱，那空气依旧清凉。他体会不到的。

睡着时他的身体仿佛在分离，他看到自己站在床边，而身体躺在床上，自己在招手然后离开。再然后，他听到有人在喊他回家，即使他意识里仍然明确着他躺在家里的床上，他还是应了一声。然后声音没了，一个女孩儿的笑脸出现在面前，来呀，跟我一起走吧。

她嘴里柔柔的话语仿佛带有魔力，牵着他走向那个笑脸，那个窈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