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故事(精选23篇)
四凤
文/赵文忠
当初,姨妈把四凤介绍给柱子时,就夸她是个持家好手。柱子担心四凤性子强。他父母倒是很乐意,一拍桌子,赞成了这门婚事。
姨妈说起四凤就赞不绝口。四凤家有个豆腐坊,四凤念完初中就回家帮着父亲打理豆腐坊,买豆子、磨豆浆、挑水、喂猪,走街串巷卖豆腐,样样做得来。四凤精打细算,渐渐成了当家人,她父亲说:“我这丫头,比那几个小子强,是俺家的顶梁柱!”
婚后,柱子在砖厂拉砖,四凤随着丈夫卸砖。两人不怕苦,肯出力,没几年就盖起了新房,又有了一双儿女,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了积蓄,四凤和柱子商量,开了个豆腐坊,做起老本行,轻车熟路。她家的豆腐色白如玉,细嫩又筋道。四凤讲信用,为人朴实,口碑好,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那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柱子一早给饭店送豆腐,一个打滑掉进了沟里,虽说保住了命,可终身瘫痪。那一年,柱子30多岁,两个孩子大的6岁,小的2岁,家,天塌了一般。
人们用异样的目光看四凤,可谁也没见她在人前掉过泪,有人试探:“以后恐怕就吃不上你家的豆腐了?”四凤明白这话里有话,只说了一句:“怎么会呢,俺家的豆腐坊一年四季都会开着!”那一夜,四凤掉了一夜泪,第二天,她家的豆腐坊又轰轰隆隆响起来。
丈夫出事的第二年,四凤70多岁的婆婆患了脑卒中,出院后落下偏瘫。家里债台高筑,孩子尚小,两人在床。柱子流着泪对四凤说:“你走吧,这家就是一个坑!”四凤咬着嘴唇安慰他:“说啥憨话呢,当年看上你,就认准了跟你一辈子,你叫我往哪走?孩子咋办?二老咋办?再难,也垮不了一个家,没了精神,这家可真就完了,你也别多想,我哪儿也不会去!”
从此,四凤就像有使不完的劲,忙家里,忙外边,用单薄的身躯硬是把家撑了起来,街坊邻居无不感叹。
二老离世,孩子读大学,四凤的身子也累下了病。干不动重活,她就到工厂修剪花木,除草浇水。四凤心细,没多久,她注册了一个公司,协商几家工厂,把厂区绿化项目承包了下来,雇了30多名绿化工人,她给人开的工资总比别人高。有人劝她,和别人一样也能说过去。四凤说:“当年我有难处,大家没少帮忙,我不能忘了大家的好,有钱咱们一块挣!我这心里也踏实。”
今年,四凤被选为村委会妇女主任,她正盘算着,如何利用自己在绿化方面的优势,把家家户户都建成“花园式家庭”。她说:“我在任期内,一定把这件事做好!”
一直是一个忧郁的孩子
文/楚红利
一直认为,老天没有给我敞开一条挣钱的路,仿佛老把我捆绑着,禁锢这样一条活生生,而又可怜巴巴的生命。又老让我在感情的门栅游离徘徊,有时候分不清究竟是在黑夜和白天。当一觉醒来,明明是白天却当成了黑夜,因为窗帘布还拉着;当一觉醒来,明明是黑夜却当成了白天,因为电灯还亮着。就在这黑白颠倒和模糊混乱的时间里,早已打破了一般生活的规律。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睡和起就什么睡和起,有时候一天不吃饭也行。
其实我从心里没有怪罪老天,我想,这只是我的命,就像天上的星星就要在那轨迹,我就要在这忧郁的轨迹生活。既然命中注定了我,我已经习惯了忧郁,沉默无语,仿佛要在烟味人生中度过。其实我抽烟从不往肺里吸,鼻子不出烟的,我只是抽一口马上就吐出来,好多朋友都发现了我这一点,说我竟然糟蹋烟。抽烟并不是我的嗜好,我也知道抽烟损害健康。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从我人生第一次失恋的时候,心烦的不得了,就抽上了烟。还是在部队的时候,我们相处的三年,恋爱了三年,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要说出分手,明知道还爱她,难道是考验吗?结果各自回到了家乡,她给我回了好几封信,可是家人老说我,我也没给回,最后她一赌气嫁给了她心中没有一点边沿的男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老犯下这样的错误,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考验一个人,肯定是有的,而我不怎么会应用。心里明明白白这样说分手是伤人的,同时也是伤了自己,反而自己还要那么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病似的,走着走着不说不行。那么还有谁能原谅我,就把我说“分手”的话当成耳旁风,细细想来,不是自己的好心不得好报,有时自己的话语实在太伤人了,还有谁爱理自己。
离婚好多年了,自己孤独好多年,好多年来发现自己有些苍老,发现自己白头发多了不少,自己苦水喝了不少,自己精神发呆了不少。这么多年来,我一点没想她,就连做梦也没梦见过她。
现在我心中有两个人放不下,一个是部队的初恋,另一个是头一次网恋的网友,这两个人我都放不下。因为她们曾经都很爱我,甚至死去活来,每时每刻我都在她们身边一样。妈说网友干活很麻利,包饺子速度很快,也就觉得不大一会工夫就能让你吃到嘴,这一点让我很喜欢,先不评论她唱歌怎么样。可是网友她也有病,结肠炎,两腿经常浮肿,有时心脏跳动说加速就加速,每分钟能跳110多下。可是初恋不幸福,他们在一起经常吵架,骨骼瘦小枯干,身体小毛病不断,眼睛白内障,有时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我真的为她们很担心,我真的想帮助她们,尽微薄之力,只是现在心有力不足。
虽然,曾经我把她们都伤了,都不想理我了,我想她们会在心中惦记我的,我也是很牵念她们。最对不住的,那就是我的初恋,她曾把一个少女的人生第一个吻给了我,把她的心也给了我。其实不管谁的放弃和选择都是对的,人们常说那个----缘分吧。相聚也是缘,分手也是缘。其实幸福不幸福不说,如果能让心情痛快一点,也不会有更多的奢望了,对于我,她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为了家,可能会把我冷淡一些,可以理解,我也不希望她们心中总装着我,那样心情会很沉重,或许最好能把我忘掉,或许能把她们心中对于我的爱与悲苦划上句号。我真希望她们每天是快乐的,我希望把她们的悲苦都放在我身上,我一个人去扛,我能扛多远就多远,我也愿意让她们活的轻松些。我也愿意为一个广播听众承担痛苦,她是第一个听众从远处来看我的人,这让我很感动,不管她分享没分享我的忧郁和烦恼,我已经感觉到她是想用心的温度化解我所有的雪霜,她是想在我最无助最无奈的痛苦时候,总想陪我聊天,不管我有没有时间,她总在QQ上关心着我,一直就那么叫我----哥哥,不管她帮助没帮助我关于我的前程,只想和我聊天,那就聊呗。其实她们的痛与苦我都愿意扛在我肩上,哪怕就像泰山压顶,我也愿意为她们默默付出心灵的一切。
说实话,我老说想死,其实我真不愿意见阎王爷,我连阎王爷的一点心边都没有,但他发起火我真怕他,他想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他想让我怎么样就得怎么样,他即使再把我拴在痛苦的炼狱里继续炼,继续煎熬我又能怎样?也许他在惩罚我,惩罚我的任性和无知,那就罚吧,哪怕不让我***,我真的能挺住,说不定能惩罚出我一个不小的人才。
我知道,在天之灵,我奶奶会去给我求情的,我奶奶不会让我***,我奶奶在牵挂我,以后让我好好说话,别上来那个脾气不管不顾了,这样会很吃亏,我听奶奶的话。我几岁就在奶奶被窝里,摸着奶奶的奶子长大。奶奶很心疼我,她总把做好的饭放在热锅里,等着我放学回来吃。奶奶从来没有在嘴边上说我是傻孩子,也许在心里会说我吧。奶奶是一辈子吃素,从十六岁嫁给我爷爷,十九岁开始磕头烧香念佛上供,一直到86岁老去。奶奶没有白心疼我,在奶奶最后住院时,是我背着奶奶楼上楼下检查着身体,尽管满身是汗,奶奶的恩情也只有用我这一点补偿了。写到这,我是真不想往下写了,奶奶是一夜之间得脑血管堵塞,然后离开人世间的。奶奶的这个病,可能和爸爸一着急一上火得的。爸爸在哥姐7个是老小,所以奶奶一直对爸爸偏爱,可是他叫爷爷奶奶来到身边的时候,他老和妈妈吵,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骂起来了,不会心疼母亲。那时他和母亲在大街卖水果,那大冬天的多冷啊,他把母亲自己仍大街上,自己喝点酒就回去睡觉,睡够了去大街不知怎么看不顺眼,就给妈妈脸色看。妈妈有时忍气吞声,等都收回去,还要喝酒,妈妈不让,就和妈妈干架,奶奶过来劝架爸爸也不听那一套。不怕大家笑话,我小时记事开始,就听见爸爸和妈妈吵架,有时候不怎么气不顺了,都拿菜刀去砍猪。爸爸老说妈妈没文化,也许妈妈不温柔还是怎么的,老说妈妈不好,其实妈妈19岁就嫁给了爸爸,妈妈很任劳任怨,过日子很仔细,哪怕掉桌子一个饭粒妈妈都捡起吃。就是在东北老家那时,母亲起早贪黑多么辛苦伺候庄家,一年到头来,爸爸连吃带喝,能耍钱全输了,妈妈心疼得直哭。爸爸姐哥7个,谁家过得都比他好,谁家现在都有上百万。那时气得爷爷奶奶都劝妈妈和他离婚,可是到了法院爸爸不离,然后给妈妈写保证书,也就好了几天,最后还是对妈妈不好,气得大家谁也不理他了,愿意啥样啥样,所以亲戚朋友都给他脸色看,最后天天喝酒把胃烧坏了,离开了人间。爸爸就这样,整的我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们一提到爸爸我的心都发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无言以对。所以哪家亲戚我都不想去,我也不去求,我不想他们看不起我。
妈妈这辈子,和爸爸真不幸福,他们连唠嗑的时候仿佛都没有,他们也不会静下心来好好谈谈,老是把感情闹的那么紧张,这只能怨爸不能怪妈了,因为爸知错不改。这回妈妈不操爸心了,现在还为我操心,因为我离婚后还没有成家,说实话,我欠母亲太多太多,我还不能尽孝,她还把女儿从小伺候到上初中。每当看见母亲紫铜色的脸,皱纹迭起,我就想躲一边大哭。有时我就在母亲脸亲一下,给母亲心灵上的慰藉吧。泪水掩饰不住愁绪,也许生活就造就了我的忧郁,看见大街上行人,好像谁都比我幸福都比我阳光,好像我无力的身躯再也没有去拼搏的勇气,有时真的好乏困,甘愿这么忧郁下去。
多想有一天,能有自己发展的事业,有自己的录音棚,有自己的歌手,有自己的文化和唱片公司,就别说有车有自己的别墅了,其实这都是自己一再而再努力着的愿望。还有身边有爱自己的爱人,也就那么一天,带着老婆和孩子们去周游世界。也在想,能给世界留下自己的一篇经典作品,哪怕就一篇,我就没白来这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就很有意义了。有的时候我没想到为自己,老想着能为别人做点什么,可现在真的无力,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就感觉自己是一个颓废,就感觉自己是一个植物人,有的时候别人在自己的身边和我说话,我都没听见,眼睛盯着一件物品在那直勾勾的发呆发傻了。真有的人说我傻,老为着别人着想不为自己想想,我妈就老这么说我,也许还有为别的事情。其实我在忧郁中有时爱开玩笑和逗一会乐,把人能逗得乐的笑得肚肠子疼乐为止,所谓是我幽默的一面,花儿乐队不有一首《穷开心》嘛。其实我不喜好什么,不好跳舞不好打麻将,那些场合逗找不到我的影子,就有时闲暇时在逗会地主而已。有时候那也不愿意去,就离北京一百里也不愿意去玩,朋友说请我我也不愿意去玩,我坐车都坐
烦了,实在不愿意坐了,有时坐车头晕的慌。有时待不住了,就和网友聊会,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逗会闷子呗,也就是。有时我不是不愿意聊,也不是眼光高,有时头发木,木的很,就不知聊什么,怕自己不耐烦了伤了别人,也就是这样不愿聊,但有时别人是对我好,我真的也感觉不出来了,不知道我咋的了。这并不是我目中无人,只是想谁能全心全意为我,在乎我呢。
现在,只是感觉自己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漫游,自己感觉自己一个人的心情,不知道哪是边哪是岸,就感觉这春天打开窗微风吹进来的惬意,和那一阵阵清爽。可是,柳树毛毛刮了一院,榆树钱刮了一院,乱了一院,随风起落,一会飘到这一会飘到那,最后能飘到哪里,可能和起始人一样,从去里来要到土里去啊。麻雀在后窗外的小树林枝条里叫,可那两只小麻雀好可爱,在同一枝条上用小爪一颠一移往一起凑,然后另一只轻轻扇动翅膀,好象要冲动,然后和那只嘴对嘴亲亲,同时还好象在说什么蜜语,又移开。然后被动那只展开了展全身羽毛,又轻轻抖了抖,又移动一起幸福了一翻,才悄然的依次的飞走。
其实自然有大自然的乐趣,自然有自然界的神秘,我想,有时要比人间纷纷扰扰,勾心斗角强的多的多。真想走向自然界,脱离开人间那些世俗的东西,把自己思想从世俗的世界打捞出去,走向大自然,面向大自然,心给大自然,让大自然给身心一次彻底的洗礼。其实人世间有好多的难以割舍,那份思念,那份惦记,那份友情亲情,那些问候,还有那一颗女儿的心。如果去一次自然界短暂的旅行,那就等于让身心去做一次短暂的休息吧,还有那些值得欣赏的风情。
贴心“小棉袄”
文/孟庆梅
女儿从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那时我和老公因为工作的原因两地生活,也没有老人帮忙照顾孩子,所以每天都是我自己在自行车前面绑个儿童小座椅,带着孩子上班,送到单位幼儿园,下班再接回家。夏天还好,至少天长,等到冬天,天早早就黑了,单位离家又远,可就难了。有一天,下了差不多一天的雪,下班时还在下,地上厚厚的积雪,脚踩上去就没过半截小腿,自行车是骑不了了,只好推着走,我和孩子全副武装,围巾帽子把脸包得只露出两只眼睛。
回家的路上有一段没有路灯,周围也没有住家,我胆子很小,女儿好像知道我害怕似的,就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你别害怕,有我呢!”我心里一热,真是个贴心的孩子。为了消除恐惧,我和孩子边走边唱歌,几乎把所有会唱的儿歌都唱完了,才看到家属区的灯光。
回到家,因为又累又怕,摘下围巾,满身冒热气,棉袄几乎湿透了。女儿虽然才6岁,却懂事地说:“妈妈你累了吧?我帮你做饭。”我眼里有了泪水,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后来,工作调转到另一个城市,单位经常上夜班,女儿也上小学了,每当我上夜班的时候她都很不高兴,总是黏着我,不愿意我出去。有一天她悄悄和我说:“妈妈,我告诉你个秘密,每次你上夜班的时候,我都搂着你的衣服睡觉,因为衣服上有妈妈的味道!”听孩子这样说,我当时眼泪奔涌而出。
大概是女儿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她突然笑着问我:“妈妈,人家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我是你的‘小棉袄’吗?”当时我几乎不假思索随口调侃道:“你呀,也就是个‘小马甲’。”女儿不解地问,为什么?我说你现在能给我的温暖只是马甲的温暖,马甲也许做得比棉袄漂亮许多,可是它的御寒能力是不能跟棉袄比的,起码它还缺两只袖子。也许有一天,我真的寒冷到需要穿上棉袄了,那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那时你才能成为我的“小棉袄”。
闲下来时,我常常回想这句话,当时孩子还小,也许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没有理解我话里的寓意。孩子从小到大,一直是在我的呵护和宠爱下,健康快乐地成长,听话懂事,而且长得也越来越漂亮,真如我最喜欢的那件漂亮的带有装饰的马甲,可以在家人、朋友、同事们面前显示她的华丽与时尚,可还不能给我那种贴心的温暖。
孩子上大学后就离开我,独自出去闯了,那时每天至少给我打一个电话,如果哪天我没有接到她的电话,我一定会打过去。有时电话一聊就是几十分钟,在电话里她如果感觉我情绪不好,一定要问个究竟。有一次我感冒声音不对,她就说:“妈妈,你真的要注意身体,别让我担心,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让我担心牵挂的人。有时我真的怕你生病,我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我会很不安的。”当时听了孩子的话,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母女连心,那时我才感觉到,女儿,只有女儿的心离自己最近,母女情深!温暖而真实。
现在,我和女儿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时刻体会着这种真实的温暖,女儿对我的关心也更直接。她会在我头疼脑热时端上一杯热水,也会在生日、节日送上礼物,还会在我情绪不佳时开导劝慰。虽然有时她也会和我耍耍小脾气,使使小性子,可过后还是妈长妈短围前围后地关心着、体贴着,这时我真正感觉到了:这才是贴心“小棉袄”的温暖!
常春
文/悠云微澜
一
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尚健康。
肤色红润,声音明亮,笑容大大方方。颇典型的北方爽朗女子。
那天,她的笑声跳跃在母亲的田地里,嫩绿的豆角也欢快地随风摆动。碧蓝的天空,云朵忽而就近了,我仰头看时,竟有片刻恍惚。待目光落到屋子墙壁上的常春藤时,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她。
后来,我回去探望父母亲,她刚好也在。见了我,丢下手里的活,咧嘴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道,秦雨,又放假了?
我腼腆笑笑,回她,嗯,他们多亏了你帮忙。她手一挥,像是要拂去我的谢意,说,哪里话呢,乡里乡亲的。
话说着,她就伸手抱过我的女儿,亲亲她白嫩的脸颊,痒得女儿咯咯直笑。她看了看我,轻言,多可爱的娃啊,真像你。
倏忽间,她眼神暗淡了下去。我知,她定是思念她在北方的儿子了。
母亲说,她待人极真诚,每到别家有了赶不完的活计,若她也巧有空暇时,皆会自愿去帮忙。父亲与母亲的蔬菜地总是少不了她的帮衬。
二
女人是外地人,叫春花。
春花嫁到我们村时,静悄悄的。也难怪,一个近四十的光棍男人娶一个三十多的颇不明来历的女人,在村里并不是光彩的事儿。
男人叫春生,长相是算得周正的。他家的田地就在我家屋前。我习惯叫他哥,犹记得幼时每次看书累了,便朝屋前看看。他总是穿得很洁净,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见我望向他,远远地笑笑,就算是打招呼了。
据说,他原也是爱读书的,到初中毕业,家里死活不同意他继续念了。命运总是会捉弄人,他母亲体弱,做不得繁重的农活;父亲是一个瞎子,做饭泡茶倒是一把好手,可惜不能侍奉田地。时常地,父亲会出门给人算命,赚些微薄的家资作贴补。
父母亲生了健康的他,已是上天的恩赐,至于念书,是他命中注定的缺憾。
恐是如此缘故,每次他遇见我时,都会劝诫,秦雨,你一定要用功读书,那样才能离开这里。
到了婚娶的年龄,媒人倒是介绍了不少姑娘,可惜都嫌弃他家寒,又有两老拖累,无一愿进他家门。去了外地念高中后,我回家的次数极少了,许是他心事太重了,偶尔遇见他,总会惊愕地发现他头上又新添了几缕耀眼的白发。
冬去春又来。
渐渐地,他从一个有梦的敏灵少年变成了一个三十多的乡间凡夫。我也从懵懂的孩童时光。步入花季了。
三
至今,我都不知春花是如何认识春生的。
邻家大婶告诉我,女人在北方原是有家的。前夫好赌,常喝醉了酒猛打她,输钱后也会拿她出气。几次被打得浑身是伤,女人没念多少书,难以诉求于法律,没了抗争,只得偷偷哭泣。
一次被妹妹撞见,姐妹俩抱头痛哭,她们的父母都是老实而守旧之人,遂不许她离婚,他们丢不起那脸面。妹妹终是看不过,偷偷藏了私房钱予她,劝了,助她逃走。一个深夜,她趁男人醉酒熟睡,亲了亲尚年幼的儿子,跑出家门,走几步,又回头看看黑暗里的儿子。
终是狠狠心,踉跄奔离。
结婚后的春生不再是一人在田地里忙乎了。春花是地里的好把式,干活利索,说话也轻快,极讨人喜爱。他们不但长了棉花,还种了时应的绿蔬;傍晚摘了,夜里去城里的市场多有能卖好价钱。稍有空暇,春生也常出去打工。自此,小日子开始有了亮色。
婚后一年,生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小子。我母亲常常为此高兴,春生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家。也许,父母亲是把春生当作自己的亲人了。他们是看着他长大的,见他生活艰难,多年形影相吊,虽心急却无力。
双生四岁时,我回去,春花带着俩小人儿来串门,他们眼睛澄净明亮,满是好奇的欢喜。我递过两盒牛奶,他们窃窃地笑,奶声奶气道,谢谢姑姑……说完,一个突然还亲了我一口,另有一个笑着粘粘地拉了我的手,嚷着要给他们讲故事。
春花拍了拍小孩的脸,温存讲,不要闹了,姑姑路上累了,先让姑姑息会儿。又说,你们可要向姑姑好好学习,长大了,走出这个村子。意味深长。
我嗔她,别和孩子胡说,我就一个公司小职员,有什么出息?他们长大了是要做大事的。是吧,宝贝们!他们立即点头,嘿嘿笑着,不停地说,好哎,好哎。
适逢春生刚巧回了,听到我的话,朗声笑道,他们长大了有出息倒好了,我们也就活得值了,死也能闭眼了。我剜了他一眼,冷声讲他,呸!呸!哥,你说什么呢,也不晓得图吉利,什么死啊活的,真是。他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继而傻笑,呐呐言,哥不会说话。
春花低头笑了笑,对我说,妹子,说了也不怕你笑话,俺就图孩子他爸人老实,和他一起过日子,心里踏实。想起她辛酸的过往,我心里甚感宽慰,竟高兴得有些哽咽。连忙掩饰,起身重重拍了春生后背一下,笑道,我哥是谁啊?天下第一大好人!被嫂子你捡去啦。
四
春花嫁过来时,并没有和春生领证,即使想领,也是难办到的。她与前夫并没离婚,她的父母亲与弟弟更不能原谅她离家出走。
许是她也恨极了生活多年的北方,再嫁后,便一直没回过那片土地。与妹妹倒是时有联系,告知她与前夫儿子的状况。恐是她走时,他尚年幼,与她并无多少情感交集,孩子对她的记忆早已模糊了。
路途遥远,路费对于穷苦人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因故,妹妹也从未来看过她。夜深人静时,她会翻出妹妹寄来的儿子照片,看着看着,眼泪就在掉。她错了吗?她会问自己。然而,没有人会给她答案。她的到来是春生幸福的开始,这答案,他自是也给不了的。
孩子到了快上学的年龄,她只好独自去了北方,与前夫商议离婚事宜。
男人竟然就此拖住她,不许她走。也不知她是使了什么样的法子,反正,回来时,她终于与前夫离婚了。
娘家的人还是没有原谅她,父母亲执拗不见她。原来,在一些父母的心中,所谓的门楣名声比儿女的幸福重得多。我母亲听了她的哭诉后,把她搂在怀里,低声说,孩子,你就忘了他们吧。我父亲早婚,大姐出生时他才二十,春花与大姐年龄相当。
母亲说,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了。
春花干活总像不要命似的,没日没夜地忙。因她常帮我家的忙,母亲时有过意不去,常多做些些菜,请她和孩子们来吃饭。
春生一天比一天年老了,才四十多的人,背已经有些驼。烦闷时,竟也会抽烟了。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衣着素净、神情腼腆安然的哥哥了。我见他時,头发多是散乱的,穿着也显得有些邋遢了。我与母亲说起他时,她叹叹气,说道,他人太老实,出去打工也赚不了几个钱,只有自己节省了,哪里还顾得了外相体面。
五
毫无征兆地,春花病了。
平静的小村一下子炸开了。
没人见她有什么与往常不符的迹象。我猜想,是她担心去医院会烧钱,因而独自隐瞒了病痛。时间一久,拖成了子宫癌。检查结果一出来时,已是晚期。
那天,她站在我家屋后的常春藤旁,嗫嗫地讲,秦雨,我以为,我会像这常春藤一样,可以在你们这个村扎根,缠了春生,安安顺顺地过完这辈子。
我背着她抬头看看天,不愿她看见我眼里的泪。转身时,我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嫂子就是常春藤,你看,这么多年,你做了这么多,大家都喜欢你啊。俩个孩子都成长得那么好,他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她的眼睛突然闪亮,问我,真的吗?我回道,嗯,是真的。我伸手摸了摸常春藤墨绿的叶子,冰凉冰凉的,像我的心一样。
春生还是坚持带她去医院动了手术,起初效果很好,她回来一个月也被养得面容红润。乡亲们都说,好人自有吉命,或许,她会再活很多年。
不想,三个月未满,她病情恶化了。这个苦命女人已油尽灯枯。
春生显得更老了,母亲说,他的牙齿已经松动,且掉了不少。见了,心疼地望向他时,见他头发稀疏,皱纹已经爬上了额头。
她病重时,她父母亲依然没来看望她。她不想更多的人知道她的状况,但终究舍不下父母,带了消息过去,却未曾透露半点信息与妹妹及前夫与他们的儿子。
春花终还是走了。在好日子刚刚起了个头的时候。
要出殡前一天,妹妹匆匆赶到,见到如此场面,随即就晕倒了。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父母许是动了一丝残留的感情,终是给了妹妹她的信息。可惜晚了。
气绝身凉的她竟不肯闭目,旁人见了多是暗自抹泪。
妹妹边伏在她耳边畔嘶哑地说着什么,边阖上了她的眼,总算安详离去。
第二天,周全葬礼的人寻她的俩个儿子时,他们正在场子上跑得欢。
嘻嘻地被大人拉去跪拜磕头。
六
母亲告诉我,春花去世前唤来春生,生命到了尽头,说句完整的话都成了奢侈的事,喉管里咕隆了半天他才听明白是让把她身份证拿来。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里找到時才发现,她不叫张春花,年龄也比当年自己讲的大许多。
春花已说不出话,定定地盯着春生,艰难地摇摇头,黯淡的泪眼满是愧意;春生一下子紧握了她的手,不停摸她苍白嶙峋的脸,温存地轻轻摇头,泪如雨下。
她病入膏肓后尚能交谈時,曾告诉过他,逃出家后,在路上遇见了几个心存恶意的民工,他们把她关在一个屋子里上了锁,每晚回来后逼她侍奉他们。一天,趁他们出去干活时,好不容易从扒开的窗户跳出去的。
春生并没有因此看轻她,相反地,他那么心疼她。一如既往。
半年后,我回去,再见到春生时,他穿着洁白的衬衫,头发又梳得极整齐,牙齿雪白雪白的。见我疑惑,母亲说,他装了假牙,看起来也年轻多了。这不,前天有人介绍了一个女的给他认识,那女人今天就过来住了。
听说,又是一个离婚的。带着个十来岁的孩子。
这天,双胞胎搀着瞎子爷爷经过我家门前的小路时,我远远地打招呼,宝贝,和爷爷过来耍一会。那俩孩子木然地看了看我,眼神呆滞,也不见笑,又转过头去了。
老人抱歉地摆摆手后,三人渐渐走远了。
我心里一阵发疼,又想起屋后的常春藤。
春花的话,犹在耳侧。她说她以为会像这常春藤一样,可以在这里扎根,跟着春生,安安顺顺地过完这此生。
大姨
文/陈泓
大姨老了,她已经80岁了。
岁月的长河在她脸上留下沟沟坎坎,眼皮耷下来,牙也没了,臃肿的黑色棉裤掩饰不住她弯曲的双腿。她推着一个极简陋的自制椅车,佝偻着身子,吃力地往前挪动着。她喊着我的乳名,用干枯的手拉着我,久久不放。
这就是恩养我长大成人的大姨。她还是那个爽利又明理的大姨吗?
40多年前,“文化大革命”的雾霾还笼罩着大地,我的父母在生活的重压下把我“送”给了远在乡下的大姨。大姨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那时我3岁多一点,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小弟,一个刚刚上学,一个还在襁褓。也许,离开父母,我最合适。
我是被大姨和姨父用自行车接走的。从那天起,我便从一个吃商品粮的孩子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村娃。虽然我一直喊她“姨”,她早已把我当成了儿子,心疼护爱,从不打骂。
小时候护头,我是理一次发哭闹一次。一个冬天的上午,当地有名的剃头匠刘焕昌挑着担子来了。大姨哄着我来到剃头挑子旁,说焕昌跟其他人不一样,剃头不夹头发,跟挠痒痒一样。我将信将疑,可一坐上那个活络的长板凳,脖子被勒上那块又凉又油腻的围布时,就后悔了。他那个散发着煤油味的冰凉的推子在我厚重而粗硬的头发面前不断“搁浅”,夹一下头发我缩一下脑袋,当我把脖子几乎缩到衣领里时,焕昌抬手给了我一个凿栗。只听“梆”的一声,疼痛袭来,我拽掉脖子上灰白油腻的围布,边哭边对着剃头匠破口大骂。一个被委屈了的四五岁的孩童,哪里知道给别人留面子。村里人说,我当时骂得简直不是人话。这让焕昌很下不来台,只草草地剃了下一个头,就说家里有事儿,收拾挑子回去了。
焕昌家两辈人剃头,走街串巷,仁义宽厚,受人尊重。那天大姨天黑很久还没回来,是表姐哄我睡下。天亮后我才知道,大姨借了邻居家的一兜鸡蛋,到五里外的焕昌家赔礼道歉去了。尽管这样,焕昌再也没进过这个村子。邻居都说该狠狠地打我一顿,大姨说:“按说是该打,可娘不在跟前,还不够可怜的,不能打。”
大姨要强,却宽容。她嫁进宋家那年,公爹饿死了,婆婆不愿过苦日子,跟村里一个外号“黑大牙”的男人跑到山西过生活去了。黑大牙见过世面,临走时偷偷带走了我姨父参加解放战争获得的军功章和一整套的伤残军人转业安置手续。姨父有功却空口无凭,恼恨至极,很少提及自己的母亲。20年后,黑大牙死了,婆婆又想起自己的儿子,从山西捎信儿过来,打探还能否让她回这个家。这一天,大姨当着自己丈夫痛哭了一场,边哭边诉,仿佛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婆婆来了。大姨拾掇干净一间房屋,把家里仅有的一床绸缎被子拿了出来;蒸馍锅里也总是两个颜色,白的老太太、我和表姐吃,黑的她和姨父吃;她只耐心服侍,从来不提起婆婆过去的事情,一直把这个吃得白胖的老人送到土里。
我小时候得了“百日咳”,一入冬就咳嗽不止。大姨看我咳得痛苦,总让我半躺在她的怀里睡觉,整个冬天,夜夜如此。她整天打听治小儿咳的药方,枣树皮熬红糖水、石榴皮敷肚脐、猪尿泡灌酒、香油煎鸡蛋,把民间验方都给我用上了。她也曾把当地有名的巫婆请到家为我驱邪,又去百里外的大伾山庙会上拜佛许愿,后来我的咳病好了,她就带我去大伾山拜佛还愿。山路崎岖,山风料峭,她拖着病腿,拉着板车上的我,步行朝山,走几步便坐下歇息,却不说一声苦痛。
大姨善良,处事周全,很受族人尊敬。我从两岁半到大姨家,一直跟她生活了12年。她待我视如己出,甚至在我和表姐争执时,她总是袒护着我。每天放学,我像其他孩子进门喊妈一样,大声叫:“姨——”
在族人的眼里,我就是这个家庭的儿子,从来没有人下看我。近门人家娶亲,我总是压床童子睡在新房里,这是很光彩的事。但大姨也有自己的原则。同族人办丧事,出于对她的尊重,主家往往给我准备孝衣、孝帽。大姨接住拿回家,却从不让我穿。有人问起,她答:“他是外甥,不姓宋。”
我10岁那年,姨父的宋氏家族续写家谱,自然谈到我入族换姓和改口叫娘的事。在族长六爷威严的目光中,大姨郑重否定了这个议案。她搂着我哀叹一声:“六叔啊,我替妹妹养孩子,小孩儿是吃国粮的人,迟早要回去念书……”几滴眼泪落在我头上。
两年后的一天,大姨接到一封信,是我爸爸写来的,我把信念给大姨听。只记得爸爸在信上写了很多感激的话,最后是一句“为了孩子的前途,不幸辜负您一片心血之恩……”
也许大姨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送别的时候,她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不曾掉一滴眼泪。几年后我才知道,送我走后,她大病一场,夜里睡觉总搂着我12年前来时穿的那件碎花小棉袄。
姨父死了,大姨孤单悲伤,却还时时惦记着我。我的儿子一岁时,找不到保姆,我急得团团转,作难之时又想到了大姨。那天,我开车去了大姨家,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就拍板:让你表姐去看孩子!
表姐来了,我的儿子有人看了,她自己的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却不得不离开妈妈,没人管了。多年后,当表姐唯一的儿子因迷恋上网而辍学时,我十分自责。而年迈的大姨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她养育了12年的这个外甥。
长大后,我经常抽空去看望大姨,帮她剪剪指甲,滴滴眼药。她总是对人讲,养我几年却连累了我半辈子。也总是拒绝我给的零花钱,“不出门,不干活,不买针,不换线,不需要钱。”推辞不过时,她便翻出揣在身上的布包,“你看看,公家发的钱都花不完。”
今年赶会,我特意买了两方东坡肉给大姨吃,表姐说老年人吃肉容易堵血管。我不以为然,大姨80岁了,还能吃几年啊?
握手
文/曹春雷
见到他,是在一个冬天。那时,我刚到那个乡镇工作,任镇上的宣传委员,他是当地桃花峪村的支部书记。临近春节,我带着宣传干事小王和小李去走访慰问困难户。
刚下过雪,路很窄,很滑,两旁是陡峭的深沟,我坐在面包车上,一路颠簸,始终提心吊胆。在离桃花峪还有两三里的地方,我们下了车,步行。路到了这里,瘦成了一条腰带。
终于到了村口,不见有人来接。小王下车,敲开旁边一户人家,问路。
七拐八折,终于到了。远远就看见一个穿黄军大衣的人,左手拄着一个大扫帚,在打手机。街道已经被他扫得干干净净。肯定是他了。
他在让人运几袋煤过来。电话那头似乎是他儿子,有些不情愿,他吼,咋啦,咱家的煤就不能给你有才叔烧了?啥公家的自家的,在咱家里,我当家还是你当家?然后啪的挂掉电话。
转身看见了我,我忙上前,伸手说,你好,张书记。他却没伸出手来,只是斜眼看了看小王手上的相机和小李肩上的摄像机,说,不就是慰个问么,咋还又照相又录像呢。我尴尬地缩回手去,并没说话。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从李有才家出来后,他唠叨说,这点钱,对有才家来说,就是毛毛雨。村里还有好几户像他这样的人家,你们也该去看看。你们要真想让这个村子富起来,其实不用过年过节送个三张两张的钱来,给俺们村修好路就行了。
我没接话。不想说什么。坐上车走时,没再伸手和他握手。
之后,再没见到他。
直到第二年春天。这一次,是我自己去的。我是去和他谈谈修路的事。
在村外一处水库附近,我见到了他。这次,我没主动伸手去握手。他也没伸手。
初春,天还冷,他还穿着他的黄军大衣。听了我说的镇上想为村里修路的事,他黝黑的脸如山茶花一样绽开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
关于修路的地段、费用等问题,我们边走边讨论。一会儿就走上了水库大堤。水库的冰面上,有几个孩子在吵闹着滑冰。他看到了,眉头皱起来,说,在大喇叭上广播了好几回了,这些熊孩子咋还来滑冰。
正说着,那几个孩子发出了惊呼,其中一个掉进冰窟窿去了。他立即沿着库堤向那里奔跑,我也跟着跑。上了冰层,临近那个孩子滑落的地方,他脱掉了大衣,用左手将右胳膊一下子就卸了下来。
——— 那右胳膊,是木头做的。
他趴下去,匍匐向前,左手抓着那个木头胳膊。那个孩子依然在冰洞里使劲扑腾着。他终于到了跟前,将木胳膊伸过去,喊着:抓住!
孩子得救了。
我和他一起将孩子送回家后,他才将自己的那只木头胳膊装上,对我笑笑,说,这只胳膊是建水库时放炮炸去的,后来我设计我儿子做的,他是木匠,咋样,手艺行不。
我没说话,上前去,紧紧握住了他木头的右手。
为你笑的人
文/冯海鹏
前段时间,我,父亲,妻子和两个孩子一起看电视。看的是一档真人秀节目,两个儿子看得哈哈大笑,我也沉浸其中,时而大笑,时而微笑。父亲也笑,妻子也笑。
笑了一会儿,我忽然回头,父亲正张着嘴巴看着我们,而妻子也看着我们笑。满屋子的笑,满屋子笑的人,满屋子愉悦的氛围。我喜欢这样的氛围,一家人其乐融融。我悄悄问孩子为啥笑,孩子说,太逗了,当然指的是节目。我问妻子,妻子小声告诉我:“是因为你们笑,我本来不觉得笑点在哪里,但我看见你们笑,我就忍不住想笑。”父亲患了脑梗,动作和思维都有些迟缓,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你们笑得太有趣了,我没看电视,我看你们呢。”
我忽然意识到,一家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笑的焦点,孩子小,而大人都在为自己所爱的人而笑,为自己所爱的人的快乐而笑。而这笑,又让他们快乐起来,内心柔软,心情愉悦。
的确是这样,晚上加班晚了,我时常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走进小区,我习惯性地抬起头,看看自己家窗户里亮着的灯光,橘黄色的,隔着窗纱,朦胧而柔软,那光不是一缕一缕的,而是如一汪绵软透亮的液体,让人想立刻躺倒在其中。总是愣那么一下,然后,心里一阵柔和的波澜,遂有了力量。打开门的是妻子或者孩子,笑呵呵地,于是,一切的委屈和劳累,都不忍再说出口,都会让它们悄悄沉入心底,让笑和爱、柔情与温暖浮上心头,送给他们。因为,这是最爱的人,是让你为他们而笑的人,是为你而笑的人。
昨天晚上,大儿子回来,一进门就哈哈笑个不停,我们问他怎么了。他说:“小弟太可爱了,他拿了钥匙要出去玩,怕我回来进不了门,把钥匙藏在门口的鞋子里,用一张大纸写了字挂在门把手上,上面写着:哥哥,我去玩了,钥匙放在爸爸白鞋子的鞋窟窿里,弟弟。”哈哈,我们顿时大笑起来。小儿子让我们笑,我们谁也不能责备他的安全意识,只有发自内心地因他的无知纯洁而笑。小儿子也是幸福的,因为有这么多人为他而笑,充满爱的笑。
为你笑的人,是因为爱和真诚,你为之而笑的,也一定是因为爱和真诚。
逝去的爱情
文/陌相思
1990年左右,那时我初次与他见面,他是卖线的,长的很是白净。在我们这儿有很多人都想走出去,尤其是像我这种从小到大就呆在山里连去个镇上也要走二十多里的山路的人的认知里,与我来说只要不是在王莽便是走出山了,所以对我来说,或许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走出大山里,且家里从小到大待我也不怎好。所以就迫加剧了我想走出去离家远远的的心。
那年,雪下得特别厉害,从王莽到东镇积满没过膝盖的雪,走一天的路才能到东镇。那天,他担着筐子穿的很是破烂在卖线,或天早已注定,有的陌生人会在瞧见第一眼的一瞬让你心动,会让你抛却所有想着跟他私奔,想着只要跟他一起以后无论什么样都好,这或许就是现在所谓年轻人的一见钟情,我当时便是这种感觉。他与我说自己是茨沟的,这更加加强了我要与他一起的心。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在东镇街上也有一个男孩在追我,对我特别好,但我还是选择了他选择了自己的爱情,现每每回去都躲着他。
在雪还未消融枝叶刚展新的时节,我便和他到他家了,一老头儿两光棍儿子、一间半屋子、两张早已腐朽破烂摇晃的木床、加上一张长条椅这就是这个家的全部了,但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嫁于他,我相信很相信爱情当时,觉得只要我喜欢他,他住哪儿都认了,所以后面我哥哥还有爸妈不论怎样反对,哪怕结婚时都没一个人来我也无所谓,选择嫁于他。
自婚后便过上了他的那种自我独裁的专政生活,你不可过问过多,否则等的便是他的叫骂,这或许就是自己一直所追求的爱情,想着离开,但在那个年代,那种行为是为人们所不耻的,只能认命。屋漏逢夜雨,次年秋末,我生下第一个孩子——一女孩,这我不知是谁的错,反正在这儿,女孩总是不受人待见的,都是我的错,所以各种事情都有了,他爸开始赶我走,他也开始对我拳脚相向,他弟都大气不敢出,而且周围所谓的邻里都只是看笑话的而已,每每这时,便会暗自落泪,祈求上天给予解脱。但这却是自己所追寻的爱情,是不是有着莫大的讽刺与哀伤?
或是上天听到感召,两年后的一个雪夜中,我诞下一男孩,此后状况稍好点,但男孩生下便是体弱多病几近夭折,本就家徒四壁的境况,赶上这无疑雪上加霜,在欠下一堆外债后男孩终于病有好转,避免与他争吵我后面选择外出打工,顺便准备存点钱等账还完,盖所新屋。
五年后还完了所有外债,本以为可以喘口气,可以盖新屋,房庄子已近挖好,等着邻居家的新屋盖好后就着人手开始动工,但在那天午后所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那是一个夏末初秋的中午,晴空万里但已没了夏天的那种燥热,树还很墨绿,还未来的及夹杂上些许仓黄颜色,知了也还在尽最后的力气鸣叫,我的孩子——男孩,从邻居家还未盖顶的新房的墙上摔下,十多米高下去,同玩的小孩全吓跑了不敢说,发现时他浑身是血,头破了很大的窟窿,本以为摔坏,或是傻掉,好在治好后至今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要有机会遇见你可看看他左耳下方至今还留着一淡淡疤痕。
孩子渐渐大了,马上到要上学的年岁了,房子是迫切要解决的问题,2000年下定决心再穷也要买房子,在邻里这儿借5元哪儿借十几元勉强买了房子,这期间他却对这些毫不过问,和他商量所有东西都商量不了,这就是自己一直追求所谓爱情的后果,很苦很累,那时节。
上次和孩子无意间聊天时孩子还在说“在他小时候的印象里,爸妈除了每天吵架外好像还是每天争吵不休,不过在我大了点的时候便少了,不过要是结婚后就是这样,我还是不要,就算结那要找一个真实的相互尊重可平心静气说话的。”其实孩子说的没错,后面未避免争吵,我几乎每年外出打工,他在家带孩子,但他在家的样子我就不说了。但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不是吗?
本我也以为所有一切都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所有都是我以为,11年,女孩在四中上高二,男孩初三马上中考,他和我在外地打工,孩子没在身边,所以他与我平时多得是口角。那年春深也就四月份,所有地儿的油菜花都开始谢了,桃花梨花已零落大半,春开始走向凋谢,他选择了死亡,和春天一起走了,在全家都遍布着伤痛之后,家又一落千丈,或又可用家徒四壁来说,女孩也辍学了,两人勉强维持着男孩。在周围很多所谓亲朋的笑脸里,让他读完了大学,去年刚毕业。
三月男孩对我抱怨说“上学时有些所谓亲戚不闻不问,老爸死时坐壁上观,前面那麽难的时候多的是白眼嘲讽,去年有人说这个家族真是要出个人才。现在要用的到时却来求人,我真是……”我安慰他,人就是这样,无论哪儿都是,这样才能说明活的真实。
“清明时节雨纷纷”一会儿再这炮火声里去看他,祭奠我那消逝的青春和那逝去的爱情。
孩子是母亲的守护天使
文/晓燕
我上小学低年级的时候,邻居小孩曾经每天早上问我要钱。某个时候起,我就不得不把母亲给的回家车票钱交给他们了。大约半年时间,每天都有两个女孩向我千方百计死乞白赖地要钱,说些“昨天给小天,今天总要给我吧”之类的话。
我虽然知道这事不合情理,可不知为什么,我一直忍受着这种小小的恐吓。究竟为什么,自己也不明白。
岁月流逝,我升到了小学高年级。那时起没人再欺负我了。之前我是个内向且慢性子的小孩,可一过10岁,原因不清楚,总之我从一个脾气古怪又迟钝的小孩,变成了一个坚强而且积极的小孩。一天,强大起来的我,试着对曾经欺负过我的天实施了一个小小的报复。
和同伴们相约放学后一起去玩的时候,我单单把小天漏了。然而那天一回家,母亲便大发雷霆。
“站住!你是不是丢下小天不管,自己去玩了?***妈在路边朝我哭诉,害我丢尽了脸。你在学校尽干这种坏事!”
接着,母亲拽着哭叫不停的我,硬把我拖到邻居小天家。按着我的头让我向她道歉。小天就在门口,轻蔑地看着我被母亲拉进她家门。
你过去不知道对我做过多坏的坏事呢,还知道向我母亲打小报告!我当时气炸了肺,在心里恨恨地想。
尽管这样,我却没法当场当着小天和小天母亲的面发出上面的控诉。
因为我清楚,假如母亲知道我被人欺负,一定会十分伤心。
孩子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相当能忍受。他们难以忍受的是发生在母亲身上的事。他们最不愿意看见母亲受到伤害。在脱离母亲独立生活之前,孩子总以守护母亲为第一要务。闭口不言的孩子大多希望能够保护母亲,那种行为往往是无意识的,我真正意识到自己曾那样试图守护母亲,是在我30岁出头之后。
孩子莫名其妙的行为背后,有一颗意欲守护母亲的心在跳动。孩子对母亲的热烈的爱。可能完全超越母亲的想像。母爱有的时候可能不敌孩子对母亲的思慕之情。母亲没有孩子也能生存。而出生后的孩子没有母亲就会死掉。孩子对母亲的思慕之情也是本能。
而母亲呢,通常对孩子的骑士精神无所察觉。孩子曾如何努力地试图守护母亲,母亲可能一生都毫不知晓。
每一位母亲,都认定自己在守护着孩子。其实,每一个孩子,也都是母亲的守护天使。
喜憨儿
文/古鉴
那天,台湾朋友刘小蓉女士把我们一行带到了一家叫做“喜憨儿面膳坊”的地方吃晚饭。就是这一顿晚饭,令我对喜憨儿有了一种亲切而可爱的印象。
之前,小蓉就已经向我们介绍过,这家“喜憨儿面膳房”是由台湾喜憨儿社会福利基金会为那些患有心智障碍的孩子们开办的一家烘焙餐厅;餐厅中有10名喜憨儿担任服务生。我好奇这个喜憨儿的名称。小蓉告诉我,这个“喜憨儿”的名称是由特殊含义的,它是对心智障碍者的爱称,“喜”也就是“惜”,意是要人们爱惜、疼惜那些心智障碍者,为孩子规划喜悦而有尊严的人生;“憨”字取代“笨”字,以亲昵而富有爱心的语言替代责备而哀怨的语气;“儿”字表示永远的孩子,是无尽疼爱的心意。小蓉还告诉我们,在台湾,所有的心智障碍者被统称为“喜憨儿”,并以此取代“残障人士”的称呼,表达人们对他们的一种尊重和慈爱。
这是一家坐落在台北市繁华热闹的民生东路四段的一个巷子里的门店。从外面看,它与别的临街门面店没有差别。小蓉特别告诉我们,住在这里的居民,属于家境富裕、文化与社会层级较高的人,而这些人对于心智障碍者也具有较好的慈爱心。
走进这家店,一声宏亮的“您好!欢迎!”把我震住了。一群喜憨儿们整齐列队站在一边,眼睛与脸上充满着浓浓的“憨”笑:天真、真实、真诚!我活了将近60岁,是第一次走进这种由患有心智障碍的人做服务生的饭店!在我的印象中,患有心智障碍的孩子,反应迟缓,智力低下,记忆力与判断力不足,自理能力缺乏,是弱者,是需要同情与照顾的,但眼前这些外表形象虽然也是脖子短、脸扁平、眼睛小的孩子,但他们穿戴整齐,精神张扬,脸上有了灿烂的阳光,眼里有了喜悦的神情,少了可怜的气息,多了可爱的气质……
这时,从列队中走出一名孩子,把我从惊讶中拉了回来,她把我们引入预先订好
的位置!
我刚刚坐下,一名孩子拿着一本订菜单走到我面前:先生,您好!给您菜单。然后,缓缓地一个鞠躬,缓缓地转身。我正望着缓缓离去的孩子时,另一个孩子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摆着四杯白开水缓缓地走了过来。他走到我面前,从盘子中缓缓地拿出一杯水放到我面前,并笑盈盈地说,请喝水;然后又去拿另一杯水缓缓地递给与我同去的同事,接着又去拿第三杯水,直至把第四杯水分派完。整个过程中,孩子的表现始终是一丝不苟,热情礼貌!看得我们连连称赞!
过了几分钟,又一名孩子过来了,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笔和一份订菜纸。他走到我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想好点菜了吗?我马上找了菜单上的一份套餐告诉了他。只见他用笔认真记下后又问,要加一个面包吗?我表示不要后,他说,请稍等。然后转身缓缓地走了。
整个用餐的过程中,喜憨儿们个个十分用心、专注敬业地工作着。他们小心翼翼又非常细致地把不同套餐分送给不同的对象;每见我们面前的水杯里喝掉几口他们就过来给你添上;盘中的菜一吃完他们就过来取走!尽管他们的动作比较迟缓,但他们却始终满脸微笑!有同去的同事问一名孩子,可以一起拍个照吗?孩子马上就坐到了她的边上,一副憨态可爱的样子令我们都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
其间,我到室外去接个电话,返回餐厅时,满屋的喜憨儿又齐声地说“您好!欢迎!”这声音把我们都喊笑了。这些孩子天真、纯粹,他们没有一丝的做作、虚伪,更没有半点的马虎、懈怠和埋怨!他们就像天使!
我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我称赞喜憨儿们的表现!但我更要称赞为喜憨儿们搭建的这个平台!喜憨儿能够有这样可爱的形象,完全归功于家长及社会对喜憨儿们的爱的滋养!
据介绍,这家面膳坊不仅为喜憨儿提供培训及工作机会,它更是一个完全为喜憨儿量身定做的工作场所。这样的店,给喜憨儿们提供了一个实现他们与正常人一样的人生价值的舞台,而且成为人们认识喜憨儿的窗口。喜憨儿们在这里,不仅学会了自强不息的技能,而且在为人们的服务中得到了人们的赞扬,进而体验到了实实在在的成就感和做人的尊严感。
喜憨儿,多可爱孩子!
何以为家
文/學仁
伍大爷吃了两口白饭,看着桌上的菜,目光仍是停留在那碟青菜上,夹一条,爵了许久,还是找不到那种味道,最后只看着自己的碗,吃完了整碗白饭,留下了一碟红烧肉,白切鸡,盐焗小龙虾,炖鱼和他刚吃过的干撩青菜。家齐看见大爷放下了筷子,对着那桌没怎么动过的菜蹙眉挤眼,睁大眼睛,搜肠刮肚,拿出了一个看上去没什么不满但却又不觉不愉快的表情挂在脸上,对大爷说:“爸,这菜做得不好吗?”他想平时出差最好的款待都没有这么好,“怎么就吃了几棵青菜?”大爷也搜肠刮肚弄出一个笑脸,说“够了够了,大爷本来就吃得少,现在年纪大了,吃得也就更少了。”大爷转向了旁边的大男孩,说:“孩子多吃,上了高二,读书更辛苦了!”孩子抬头看了一眼他父亲,然后也搜肠刮肚,弄了一个笑脸,干脆地“嗯”了一声。语音刚落,大爷的儿子便说:“乐仔上高三了,还有几个月就考试了!”大爷心中顿时一惊,咽了一口唾液,什么也没说,他们父子俩也埋下头吃饭。
今天是大爷的六十岁生日,以往的这一天,他都是和他的老伴一起做一锅面,面上加上一些香油,洒下香菜葱花,再打上俩鸡蛋,还有一碟干撩青菜。仪式虽然简单,但是俩老人每年都吃得津津有味,过得开开心心。每年大爷会吃上四碗,说这样会有喜气。可在去年的这一天,大爷的老伴在市集上突然晕倒,被大爷的朋友老杨送上了医院。大爷知道了以后,直从家中往医院奔。老伴后来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便离去了,大爷办完了老伴的丧礼以后就跟着儿子到城市去了。
知道过了二十分钟以后,在服务员上来帮忙收拾打包的时候,一场黑白的默片菜被填上色彩,配上声音,这场沉寂才稍稍被打破。大爷和孩子在路边等车,爷孙俩都看着旁边的一棵似乎要失去生命力的老树。一飘早春的风路过,刮下了几片叶子。透过孩子那厚厚的镜片看见,一片落叶从空飘荡下来,擦过大爷的头发,滑过那微微前倾的背脊,落在了大爷的手杖前。大爷的头发也因染上了落叶的尘埃而显得更加花白。此刻的双向马路上的鸣笛声和路旁一些小商贩的吆喝声都无法给他们爷孙俩创造一个话题。良久,大爷儿子驶来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而两小时之后,这辆车也远远地离开了这个城市。
家齐不但是大爷儿子的名字,因大爷年轻时参加过战争,同时那也寄托着大爷的期盼。他现在是一家企业的高管,凭着大专的学历,经过十几年的劳拼,终于爬上了现在的位置。现在的他与以前相比,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冷漠与无情。而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以后也被他从大爷的身边接到了城市,在城市上学,在城市生活。现在孩子对他爷爷的记忆几乎也成了一片空白,曾经有一次,他在市集到家的路段找不到家的方向。只到每年十二月二十八的时候他才会带上妻子孩子匆匆地往家里赶过年,有时为了工作,为了现在的职位,他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就回去工作了,甚至试过几次到了大年初三才回去!
这次也不例外,家齐把大爷送回公寓以后,就准备这东西下香港出差了,即便现在今天的日子与往常不一般!离开之前,他拜托了邻居照料自己的老父亲,也顺把孩子送去了学校。
偌大的房子,仅剩大爷一人和一些毫无生气的物件,显得格外空虚。大爷杵在阳台。看着烈日变成夕阳,直至那光辉一点点地逝去以后,等到那夜幕降临,大爷才回到室内,坐在沙发上,打开台灯,还在思考着!霓虹灯的颜色给这座城沉寂的上空添上了一丝生气,邻居家的黄色晕光也为这座冰冷的城市增加了一点温暖的气息。远处传来的喧嚣或许还存在着一些年轻人的愤慨和叹息,可近处的全是家庭聚会的欢笑。大爷始终觉得自己缺了一点东西,一种在这里找不回来的东西。此刻的时钟依然在转动,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改变。这个晚上,大爷没有进入梦乡,邻居也没来按响门铃。夜深,大爷的瞳孔聚焦着那深红色的大门,从沙发上站起来,抖擞抖擞精神,带上了早上收拾准备好的东西和老伴从给他的一个用的发黄的斜挎包,关上了沉重的深红色大门,留下一张白纸和那条手杖。走在路灯下,脑门上的几丝白发闪耀着昨日的辉煌!
旭日东升,高照着山间里田野上茂盛的树木和稚嫩的绿芽,飞鸟筑巢,花儿那样红。榕树下,一个六旬男人在帮一条黄狗挠痒痒、捋毛。粗壮的树枝如一个人张开双臂,给路人一个拥抱。早春的暖阳正引着一辆陈旧的公交车驶来,在榕树底下停下了。大爷背着斜挎包从车上下来。黄狗缩着耳朵,低着头,摆动着那短小的尾巴走过来,嗅了一下他衣服,舔了一下他的手。榕树下的男人站起来,挺直了腰板,像一杆路标,指着回家的方向。
“黄狗肥了啊!”
“是啊!”
“老杨……”大爷突然哽咽了。
沧海或桑田,知心莫需言。
伍大爷抹了一下眼睛,几滴晶莹的泪水埋在了这棵树的根子。两位相知相识了四十余年的男人对视几秒,都仰天大笑起来了。老杨拍了大爷的肩膀,说:
“回家了,到我家去开饭了!”
暖阳之下,没有尘土的猖獗飞扬,没有青树的疯狂摇曳。两个男人迎着太阳走,黄狗一会跑前,一会等待,不时还会吠两声。他们的影子在后面享受着安静和恬美。
凌晨二点半,一扇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飘着长发的人顺着月光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这已经沉睡的空房子。被点亮的台灯下,躺着一纸白信,旁边靠着一条手杖,信上和手杖都裹着一层薄薄的尘。
女儿育儿
文/王世雄
在我眼里,女儿娇生惯养,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小夫妻两人结婚七年,也不大开“火灶”,无所事事,无忧无虑。自从女儿为人母后,整个人似脱胎换骨,变了样,忙碌了,勤俭了,顾家了,还唠唠叨叨,十足像个“小外婆”呢!经常在网上淘宝购物,什么奶粉啊、尿布啊、衣服啊等,能淘到便宜的,抢购的,总会把握住机会,节约一点好一点。
十月底,我爱人从以色列旅游回家,给宝宝带了一件小马甲,事前没征得女儿同意,本想讨个好话,谁料,反而挨个批评,我也纳闷,女儿推诚置腹地说:“给宝宝买东西,心情可以理解,但仔细想想,宝宝日长夜大,能穿几天?这件小马甲合250多元,太奢侈,我‘淘’来的只需15块,多好看、多实惠!”一席话,言之有理,说得我爱人无言以对,我旁观听着,心里暗喜,女儿有了孩子,学会当家过日子哦。
思维的习惯,理念的碰撞。这期间,令我最烦恼的是,传统育儿方法与现代育儿意识的冲突,如啃玩具,我总会阻止说脏,女儿却说啃牙是宝宝的天性,让他啃;吃辅食,我说切细点,易消化,女儿却说可以偏粗点,别娇嫩;站爬时,我说小心点,女儿却说男孩摔摔,有阳刚之气……记得国庆节,最低温度降到二十一摄氏度,二日降至十七度,为了床垫上的凉席,我又与女儿“斗嘴”唠叨着,早在九月中旬白露时,我就穿上长袖衣服,凉席也收了,所以,看到女儿床上的凉席,宝宝还穿短袖短裤,就犯愁,“天凉了,宝宝要着凉的。”女儿针锋相对,振振有词地讲:“你懂吗?宝宝气旺与你们老人不一样;从小要锻炼,否则弱不禁风。”
外孙周岁时,好奇心越来越强,手脚更加灵巧,喜欢探索外界的事物,还会做出各种各样的“淘气”事儿。在宝宝看来,什么都想做,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能力,女儿喜欢顺其自然,外孙学会爬后,常常“独立行动”,喜欢抓,喜欢爬,喜欢立,到手的事物都爱不释手,有时去抓电器开关或容易坠落,做危险事情时,女儿说一声:“不能动”“打住”,造成一种能终止婴儿行动的条件反射,宝宝果然停止动作了!女儿及时夸奖他,“好,这就对了!”女儿说得好,培养宝宝,关键要多一点爱心,多一点耐心,多一点用心。
沟通是心灵的桥梁,是传递情感的纽带。随着宝宝的长大,有时他笑嘻嘻做出令大人高兴的行为;有时能清楚地分辨出熟人和外人;有时他在积极地模仿“大人”……女儿和我爱人,不厌其烦,有意识地做示范,引导他,教育他:“打电话”,他把右手放在耳朵旁;“拍拍手”,他两只小手拍了起来;“灯灯呢?”他将头抬起来;“‘马到运开’在哪里?”属马的宝宝会看着门上的横联,配合默契,女儿给他一个笑脸,竖起大拇指时,外孙知道在夸奖他,鼓励他,便心领神会,嫣然一笑,表现欲愈发强烈。此刻,你会发现,教育孩子、琢磨与孩子互动沟通的技巧,也是一种乐趣。
女儿育儿,全家相伴。宝宝的成长,又将一路走来,爱,改变了生活,爱,改变了家庭,这是难忘弥珍的一年,是忙碌挑战的岁月,是温馨美妙的时光。
新生
文/婴宁
梅子这几天可能要生了,今天是周日,我决定去看她。
梅子是我的中学同学,我们一起到这所城市读大学,毕业后,我读的是师范,经父母的努力,得以留在城市的一所中学作老师。梅子没有服从回县城工作的分配,执意留在城市打工。从老家到留在这所城市,我们是唯一的两个,颇有些相依为命,然而,城市生活的压力,彼此工作生活的地方相距很远,有时间在一起的机会却很少。
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家,我不禁苦笑。经过六年吵闹不宁的婚姻生活,我终于离婚了,好在没有孩子,我留下了这所带学校福利性质的房子,丈夫则带走了所有的存款和家里值钱的电器、家具。
我拿起电话,传来的却是梅子的哽咽:“孩子死了”。
我心头一紧,抓起包,快速出了家门。
盛夏带给人们的是高温和烦躁,今天尤其得闷热,路上行人各异,但都是简装出行,年轻少女更是把衣服穿到了少的极致。我穿过层层人流,终于到达市妇产医院。
梅子是个要强的女孩,但她在城市打工的生活并不顺利,公司换了一个又一个并且搬家频繁,过着一种很漂泊的日子。2004年10月,梅子和曾经的同事强结婚以后,生活上安定下来,两个人相亲相爱,曾一度,我很是羡慕。
梅子的第一个孩子是意外怀孕的,因为两个人的居住条件太差和更多的经济原因而去医院作了流产。后来。两个人贷款买了房子,计划怀孕的第二个孩子又因为梅子繁重的工作在一次出差的途中流产了。这第三个孩子,梅子是专门辞职在家,尽心呵护的,怎么又出事了呢?
看着梅子枯瘦苍白的脸上挤出的笑,我眼圈也红了。
“敏慧,外面热吗?超还在出差吗”
“我们离了,上周刚办完所有的手续。”
“怎么了,不是还说要孩子吗?”
“你也知道,我们感情一直不好,他找了一个年龄比我小很多的女孩,有了孩子……”
“在一起痛苦,分开也是好事。”梅子抓住我的手。
“你是老师,工作稳定,也有自己的房子,好找,关键是找个疼你。爱你的,不过经济条件也要可以。像我们是感情很好,可是……”
经过大学毕业后十年的生活,我们都变得现实了,曾经的梦想破成了碎片,只是在某个静谧的夜才会被淡淡的忆起。
梅子的孩子在怀孕期间一直情况很好,孩子、大人都健康也安静的幸福。因为产前检查说一切状况良好,决定在家附近的一个妇科门诊生,却出现了意外的难产,诊所处理的不好,送到市妇产医院,孩子已经严重缺氧,经抢救无效,死了。
“还记得我们的高中同学彩凤吗?”梅子问。
一个品学兼优漂亮的女孩。但因为家里穷并且重男轻女,在高二的时候辍学了,我眼前不禁浮出彩凤那张白净、清秀的脸。
“记得呀,彩凤怎么了?你们有联系呀!”
“彩凤也在这里打过工,后来回去结婚了,但去年吧,也是这个时候,彩凤在生孩子的时候……”
彩凤怀的是双胞胎,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因是在家里接生的,没有任何预防措施,家也很偏僻,彩凤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挣扎,身上的血几乎流尽了,两个孩子到是幸运的活了下来。
“36床,下来活动活动”
梅子在病房里蹒跚的走着。彩凤在生命结束的时候,又在想着什么呢!
吾家有女初长成
文/焦荣
女儿今年中考。看着她每晚学习到深夜,第二天一早赶到学校上课,周末还得东奔西颠赶着去校外补课,委实觉得现在的孩子不易。
父亲与女儿有着天然的情感交融。从女儿哇的一声来到人间,我的血液里便有了她的律动,她的一点响动都会让我牵肠挂肚。犹记得出生没多久,我躺在沙发上,她像只小青蛙似地趴在我的胸口睡觉,随着我的胸廓上下起伏,她也似乎睡得格外安稳香甜。她快速的心跳敲击着我的心房,父女间心与心的交汇如此美妙。
进入幼儿园后,女儿的求知欲也开始爆发,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接踵而来。女儿四岁开始学习电子琴和舞蹈,外婆是她的助理和助教,外婆常对照着上课笔记,辅导着她练习,并不时予以纠正。因为外婆要求严格,女儿好几次眼泪汪汪想放弃学琴,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并对外婆心存感激。
女儿对新鲜事物充满着好奇。小学五年级时,她对“爸爸去哪儿”着了迷,尤其对雪乡那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心驰神往。那年寒假,我带着女儿前往北国哈尔滨,一探冰天雪地的风采。我们徜徉于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之中,女儿被这美景深深吸引,用笔将旅行中的点滴一一记录下来。
进入中学后,孩子的学习压力明显大了起来,看着班里同学早早开始学习初二、初三的学科,女儿也不淡定了,为了和同学同步,课外活动、旅游休闲成了奢侈,紧张忙碌的学习几乎成了她日常生活的全部,我们家长也以她为核心,休息天带她奔波于各个培训机构。看着女儿在校内外繁重的作业堆里日渐消瘦的身形,我们不断给其精神上减负,减少她的焦虑情绪,并适当减少课外学习,以保证她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女儿在我们的引导下,也调整好了心态,偶尔还去打打羽毛球和排球,看看电视和课外书,放松舒缓一下紧张的学习节奏。
生活本来就是多姿多彩,虽然学习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并非全部。感悟世界,认真生活才是人生真谛,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让孩子快乐呢。
花灯轶事
文/申宝珠
故乡的黄昏,鲜红的暮色还在天际缠绵,没有陨落。一条如黛的云从东到西缓缓飘过,正月十五的前几日,男孩子拎着一头燃烧的线绳,放开了鞭炮,归巢的鸟群被噼啪的响声惊扰,在天空里展翅飞舞。
初二嫁出的闺女给娘家拜年,初五至正月十五娘家给闺女家送灯笼。结婚头一年一般送莲花灯、石榴灯、宫灯,寓意早生贵子、人丁兴旺、官运亨通。倘或有了孩子,就要送长命富贵灯,寓意孩子健康成长。农村娃娃多,不能送的年代无尽头。那就十二岁“完灯”,寓意孩子长大,这最后一年的礼物也甚是贵重!除了长命富贵灯,还要送一对手电筒,寓意孩子的前途正大光明。当然,上面列举的是一般情况。根据家庭的经济情况,送的灯笼还有兔子灯、老鼠灯、塑料灯,各种自糊的灯笼。
小时候,舅舅最喜给我送罐罐灯,舅舅云,招财进宝。这种罐罐灯,是用废旧的铁丝和电线捏成框架,再用两张折叠好的红纸用面打成的浆糊糊好连接,随后用线扎在框架上,一个状如罐罐的灯笼就初具雏形。除此之外在灯笼底座,留好插蜡烛的窟窿,就大功告成。舅舅把省下来的钱,全给我买了蜡烛。别人家送两三把,舅舅送我的忒多!他初五给我送灯,就送十把,初六就送九把,聊以慰藉我小小的虚荣心。及至到了碰灯笼的元宵之夜,我的蜡烛还是完了,妈妈用青霉素药瓶装了煤油,棉花攒了灯芯为我助兴。煤油与红色蜡烛没啥区别,可就是冒黑烟。
我和玲子提着灯笼,肩并肩在大街小巷里闲逛。此时,月上中天洒下姣姣银辉,我们不时与提着灯笼的小朋友邂逅,还要嬉笑打闹一番。嘴里唱着“谁的灯笼会睡觉,我的灯笼会睡觉”,用竹竿儿提着的灯笼就象征性在地上睡觉。一把蜡烛,也就五六根。三寸长,且都是细小蜡烛,十多分钟就燃烧完了。我口袋里装了许多,见谁的蜡烛完了,就捡起掉在地下的半截胡萝卜,取下灯座换一根。
邻居海平哥,是一个大学生,见过世面。爬上梯子,在大门口悬挂两盏大灯笼,又在大门贴了颠倒的“福”字。随后拿了一个炮筒,在大路中间旋转,顿时火花飞溅犹如怒放的玫瑰花摇曳生姿,围观的人群连连叫好。乡亲们谈笑着欣赏,不时有人说笑:“雪莲,小心火星子飞在灯笼上”,“嫂子,火星子可长眼睛了。”这雪莲,留级了。二叔为了激励斗志,买的油彩纸少了尺寸。雪莲哭,二叔就说油彩纸少了不够糊灯笼,如同分数少了就升不了学,闺女你就长长记性吧!后来,二叔把没糊的灯笼就端放在堂屋,以示警戒。二婶偷偷买了一只兔儿灯,这兔儿灯豁嘴白牙,两只长长的耳朵朴拙可爱,被雪莲拉着走。
这时海平哥,又取了一个炮筒,用火点燃。烟花从炮筒当中“咚”得一声喷射而出,逍遥而上。射出的火花像喷泉朝天喷射,又如千万只萤火虫翩跹,须臾宛如瑰丽鲜艳的美人蕉,在空中璀璨绽放,蓝色的夜晚被着成红色。玲子看得目瞪口呆,提着的灯笼被蜡烛引燃,幸亏我提醒才只烧了一个窟窿。
花大姐
文/女真
花大姐是我们园区住户,也是我们园区名人——她头上包红围巾,拉一辆小平板车,每天在园区里捡拾废品、旧物,能卖钱的积攒起来送到园区大门口的回收车。我们这里是新园区,装修房子的包装纸壳不少,卖废品有人嫌麻烦,花大姐张一回嘴,就给她了。除了收纸壳,花大姐还捡拾塑料瓶,我不只一次看见她翻垃圾箱。虽然现在废品不如头几年值钱了,集腋成裘,纸壳加上塑料瓶,花大姐一天收入十块、二十块不成问题。
第一次见花大姐是在我家门口,她自来熟性格,笑眯眯跟我打招呼:正装修呢?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吱声!纸壳啥的不要了给我呗!
听她口音不是本地人,像是吉林那边的。
后来听邻居讲,花大姐儿子住在附近另外一个小区的高层,小两口准备要孩子,花大姐早早过来适应环境。花大姐跟儿子、儿媳妇住高楼不习惯,儿子就贷款买了这户带院子的一楼,说这小房子给妈妈住,也当投资了。我家这地方,现在看是偏僻一些,但是通地铁,离医院也不远,无论投资还是自住,我觉得花大姐这个儿子还是挺有眼光的。
我的房子装修得差不多了,有一天,花大姐又站到我家门口,问我需要保洁擦玻璃不?她说了一个价格,我觉着比找别人划算,就让她做了。
我家是一楼,有一小块地。花大姐问我会种地不?我当然不会,没种过。她说,那你别找旁人了,让俺家那口子帮你,西红柿、辣椒苗你也别上外面买,我育好给你栽上。
她家大哥过来,翻地、捡石头、备垄,我不能让他们白干活。他们作为回报,西红柿和辣椒苗他们死活不肯收钱,说是自己家种子育的苗,没什么成本。必须得说,花大姐不仅勤劳,而且敏锐、有眼力见儿,她总能出现在有人需要她的地方。
我住进新房子,有一阵没见到花大姐。也许她是在家伺候月子、带孩子了吧。有一天我在园区散步,在她院子里看见了花大姐。她正在给花浇水。见我停下,她冲我招手:妹子你进院看。
花大姐家的院子,除了走路的小窄道,一半种了茄子、辣椒、西红柿等各种蔬菜,另一半是花。百合、月季、芍药、鸡冠花,品种真不少。我夸她菜种得好,花也种得好,花大姐非常自豪地笑了:其实我不姓花,这小区里的人不知道我姓什么,就因为我的花养得好,他们都管我叫花大姐!笑过之后,花大姐忽然沉默了。我问为什么在园区里看不见她,是不是媳妇生孩子了?她说还没有呢,是儿子不让她在园区里到处捡废品了。小两口说了,在外面捡拾废品、接触脏东西,对孩子健康不好。万一把病菌带回家了呢?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但现在就得养成好习惯。
这话题有点复杂。我当然不完全赞同她家下一辈的想法——花大姐没有退休金,靠勤劳挣点儿钱,儿子和儿媳妇其实不应该阻拦。听她说话的口气,明显感觉到有一种无奈。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劝说花大姐。我这个陌生人,说些什么有用吗?我甚至没见过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前几天我在园区里碰见花大姐,我挺高兴见到她。她没拉平板车,也没系红围巾,穿一套粉色运动休闲装,不了解底细的不会知道她来自吉林农村。我跟她打招呼,她急急忙忙边走边告诉我:我去超市买点儿好吃的,儿子和儿媳妇要来!
她家的院子里有现成的各种蔬菜,我估计花大姐是去买鱼或者买肉。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花大姐那天只说了她不姓花,但是好像没告诉我她姓什么。她到底姓什么呢?
这天早晨,花大姐又一次站到我家门口,我有些意外。花大姐笑眯眯地对我说:妹子,求你件事。
花大姐不想养花了。她认为我是这园区里最喜欢花也有条件养花的人,问我想不想继续侍弄她院子里的那些花。如果愿意,今天她就把花都挪过来。
她家的花我不曾觊觎,但确实喜欢,有这等好事还不同意?只是我有点不明白花大姐为什么突然不养花了。花大姐一脸喜悦:儿媳妇这回真怀孕了!儿子说,妈妈种的菜好,不上化肥,味道又好。我准备腾出地方,都种上俩孩子爱吃的菜。
谢过花大姐,我说:大姐,您以后想看花就到我这儿来吧!再有呢,我上次忘了问您贵姓了!
我的心里话是:大姐不再种花,就不能叫花大姐了,我真应该知道她姓什么呀。
满月
文/爱燕飞
满月
破旧的寒窗外,残叶呜咽着秋风的萧凉,枯木疏影横斜。月如流水,静静地倾泻一地的琉璃白。
星星几盏,没有灯火。凄凉的三两声虫鸣是深夜里这个小乡村的全部格调。
在这人们都已熟睡的夜半,小妹是被恶梦突然惊醒的。
小妹还只是个孩子,今年刚满十二岁,六年级,品学兼优。熟悉的人都叫她小妹,她也喜欢大家这么叫她。她的家离学校并不远,但她却和许多远方的同学一起寄住在学校里。
学校是乡村小学,条件并不好。在和邻近几个村的小学并校后,愈发拥挤。一间狭小的屋子里,放着六个高低床架,每个床位挤两个同学。
挤着二十多人的狭小空间里,空气略显污浊,但却也弥漫着些许温暖,滋润着小妹空寂冰冷的心。
小妹噙满泪水的双眼,仔细凝望着那片不怎么明亮的星空。舅妈曾经告诉她,人死后,双眼会变成一颗闪闪发光星星默默注视着她所爱的人。星斗漫天时,月明星稀时,乌云密布时……小妹一直在寻找。可是这两年的时间里了,小妹却一直没有找到那颗应该一定默默注视着她的星星。
月愈发明亮,星空黯淡了些许。虫眠没了虫鸣,宿舍里均匀的呼吸声宁谧愈发深了的夜。小妹偶尔会失眠,譬如今夜,噩梦惊醒的她往往难以重新入睡。
不记得多少次,夜半惊醒的她泪眼婆娑,白天人前乐观坚强的微笑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溃退。她毕竟只是个孩子,但却已足够坚强。
三年前,小妹的父亲从戒毒所回到了家里。为期两年的戒毒,让那个男人突然改变了许多,不再懒散,不再游手好闲。他的洗心革面,给这个小妹期望美满的家带来了温暖的希望。家依旧是简陋的家,但母亲、哥哥和自己,加上戒了毒改邪归正的父亲,就是一个孩子最简单也最真实的幸福。属于一个家应有的幸福。那一年的中秋,或许是她自出生到现在最美好的记忆。
那一年的中秋,满月高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火堆旁,最真实地感受着那简单的幸福。小妹一直以为,这样简单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好景不长,希望很快变成了幻想,最后破灭。
那个让小妹母亲又爱又恨的男人,再一次在毒品的诱惑中彻彻底底地沦陷。
两年前,小妹十岁。那一天,雨纷纷扬扬,那是小妹的母亲看到的最后一场雨,也是小妹和母亲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场雨。
小妹的母亲因为长期过度的劳累,积劳成疾,最后被检查出患了肝癌,晚期!!那天小妹刚收到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单,全乡第一名。然而她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宣泄,便被生生冻结凋谢在那场雨中。
小妹的母亲走的那天,简陋狭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小妹的舅妈哽咽着问小妹的母亲,后不后悔,嫁给了这样一个人……那一刻,小妹的母亲是清醒的,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那个男人一眼。但小妹清楚地看到了母亲眼里涌出的泪水,流过枯瘦的面庞……那时,那个让亲朋痛恨却又和小妹有着无法割舍的亲情的男人因为骑摩托车出了事故,折了一条腿躺在旁边,自顾自呻吟着。当年,小妹的母亲不顾娘家人的劝阻,义无返顾地选择了这个男人,这个懒惰、懦弱、无能的人。到现在,她付出了所有,却终究要面对这样一个残破的结局。
小妹的母亲走了,带走了小妹所有的快乐,只留下无尽的哀思和怅惘。两年来,那个男人,也就是所谓的小妹的父亲。跛了脚,却依旧拄着拐杖自顾自地混着日子,抽大烟、赌博,夜不归家,白天蒙头大睡,全然忘却了他做父亲的责任。小妹也已经不敢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抱有任何的希望。
小妹是个乐观坚强的女孩,除了她的母亲走的那一次,她从来没有在人前哭过。小妹也是个聪敏好学的学生,她爱写作、爱读书,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小妹还是个勤劳懂事的孩子,洗衣做饭打扫屋子,从不逃避。但小妹毕竟只是个孩子,还只是个孩子。
小妹时常哭,在被窝里。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愿意承受,也不是作为一个孩子的她所能承受的。
星星明了又暗。小妹一直在寻找,那颗星星,那双属于美丽的母亲的默默注视着她眼睛。可为什么总也找不到呢?
开学前的一个星期,那个小妹的所谓的父亲,因为吸毒又一次被拘捕到戒毒所强制戒毒,为期两年。那一天,小妹还是哭了。他痛恨的父亲的离开,没有给她带来一丝的喜悦。那个可恨的父亲的离开,却让小妹突然感觉到狭小的家空荡起来了,却没有一丝的惬意。她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还有太多的感情隐隐寄放在父亲那里。那个回了一家人幸福生活的人,小妹却恨不起来。毕竟,血浓于水。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母亲走了,没了父亲。小妹的哥哥想辍学,但在舅妈和小妹的劝说下去了离家很远学校。家里只剩小妹一个人。舅妈要接小妹去家里住,又怕小妹不适应,最终遵从小妹的意愿让她到学校寄住。毕竟那里有许多离家在外的小伙伴。毕竟,小妹还是个孩子。
转眼八月了。小妹梦到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围坐在月下吃月饼,突然,母亲和父亲都没了……小妹的噩梦很简单,却也很残忍。毕竟,小妹只是个孩子。孩子若没了父母,那么……
夜愈深了,月愈明了。柔柔的月光洒了一地,透过玻璃窗,洒在小妹尚显稚嫩的脸颊上,小妹感觉暖暖的。突然,小妹感觉月光眨了一眨,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母亲的眼睛是最明亮的,月儿就像是母亲明亮的眼睛,倾泻下浓浓的关心。小妹心里暖暖的。这一刻,那一轮月,是满月。
小妹在月光下睡着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现出两个漂亮的酒窝。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孩子对未知的未来,总是充满着希望的。
中秋满月,小妹或许再也无法像两年前的那个中秋一样团圆了。但小妹希望团圆的心,从未磨灭。
尾声:小妹和哥哥现在被舅爹和舅妈收养了。每个人的未来,总是有着光明的。总有一轮,属于你的满月。
严中有爱
文/王之保
我有两儿一女,高中毕业后都顺利考上大学,小儿子还继续深造,成了硕士研究生。院邻问我育儿秘诀,我说没啥妙办法,只是在日常生活中注重“严”“爱”两个字,因材施教,耐心引导。
小时候我心目中的父亲很严厉,门后挂着厚重的戒尺,打在手上,像蜂咬一般生疼。老父亲没多少文化,信奉棍棒教育,处处摆出大人的架子,使我们兄弟望而生畏,敬而远之。面对父亲,我们像小鬼见到判官一般,父子间隔着一堵墙。
上世纪50年代,我相继就读于太原师范、太原师专,毕业后当了小学、中学教师和区教育局视导员,学到不少育儿知识。当自己成为孩子的父亲后,便一改过去老父亲的“法西斯式”的棒教法教育。对子女严中有爱,以身作则,言行举止处处成为孩子们的榜样。
俗话说,严父慈母,孩子是父母的影子,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父母的言行举止都会直接影响孩子的一生,所以要从娃娃起教孩子,违规的事不做,损人利己的事不干,违心的事不想。作为父亲,要求孩子做到的事,自己首先要做到,要严于律己,成为孩子的好榜样,须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和孩子相处,从不摆大人架子,从不倚老卖老,凌驾于孩子之上,而是与孩子站在同一个平台上,蹲下身子和孩子沟通,使他们无拘无束,能把心里话说出来,让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需要什么,我就这样成为他们的知心朋友。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对症下药,引导他们一直走在正轨上。
我的大儿子性格倔强,爱打球,喜欢读书,小儿子性格内向,不善言语,对事情常问“为什么”,爱钻研,甚至到了入迷程度。根据他们的不同特点,我积极创造条件。我给大儿子买课外读物,一同去省市图书馆阅览,带小儿子去科技馆,参观儿童科技创新展览,让他动手动脑,这对他后来到华为工作当产品经理不无帮助。
儿时“拔老将”
文/刘云燕
冬风吹过,树上那些金
黄的叶子就如蝴蝶般飘落,一地金黄,宛若油画。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走过,商量着去玩最新的网络游戏。
儿时,这个季节是最快乐的,满地落叶成了我们最好的玩具。孩子们最流行玩“拔老将”的游戏。每天放学时分,天还大亮,孩子们斜背着书包,一边走,一边眼睛忙着寻找“老将”。
寻“老将”也是有技巧的。可不是随便捡起一片树叶就行。你要细细观察,太嫩的叶片不行,你轻轻一掐,还有水份,这种太湿,一拔就断。如果是风已经吹干的,也不行。那种太脆,还没使劲儿,自己就先断了。你要寻找那种颜色呈深褐色,不干不湿,柔韧性好的“老将”,这才能显示它的威力。
我们一路寻找到了中意的“老将”,孩子们就开始“约战”。有人举着“老将”,站在高处,大声喊:“我这儿有个‘老将’,谁敢挑战?”马上有孩子应:“有什么了不起,我来!”两个孩子面对面站定,相互把“老将”交叉,随着一声“拔”,两个孩子就一起使劲儿,有时候“老将”柔韧性极强,还真需要拔上几秒钟。发起宣战的孩子“老将”突然断了,小男孩脸一红,嘴上还不服输,大声说:“没啥了不起,你等着。”然后将手中断了的“老将”一扔,又开始四处寻找中意的“老将”,找来再战。那一片林子成了孩子们开心的乐园,孩子们三群两伙,相互比拼,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天色渐晚,有家长来找孩子了,大家才散了。有的孩子担心家长生气,往家里跑得飞快,到了家里才发现书包丢在林子里,反而招来一顿笑骂。
得了胜的“老将”被孩子们小心翼翼地装在口袋里,像是一个无比贵重的珍宝,那是其他孩子眼中的骄傲。那时候,我也曾有过这样的“宝贝”,身经百战,而战无不胜。我十分珍惜地把它放在铅笔盒里,甚至上课都要摸摸它。那日,“战斗”结束,我小心地藏在裤兜里,写完作业就去睡觉了。第二天,妈妈笑盈盈地把我的裤子拿过来,说:“已经帮你洗干净了。”我顿时想到我的宝贝“老将”,赶紧抢过来翻裤兜,只见“老将”还在,只是被洗得蔫了,根也早没有柔韧性。我一下子就哭了,为了那根“老将”难过了很久。
落叶如雨,金黄的铺满了一地,演绎着最美的秋色。我对身旁的爱人说:“小时候,你玩过‘拔老将’吗?不如我们来一局。”爱人笑了,像个孩子一样,手中拿着两根柔韧的“老将”。
无法弥补的遗憾
文/徐基来
我小的时候,不喜欢外婆,她脾气古怪,对我也冷漠。每次跟母亲去外婆家,她从没有把我揽在怀里,像邻家老奶奶对孙儿那样,亲切地问长问短,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顽皮是孩子的天性,我不是淘气的孩子,最多也是和外婆隔壁家的孩子在一起跑进跑出。外婆很心烦,呵斥母亲把我带回家去。
久而久之,我开始讨厌外婆,母亲再去她家的时候,我情愿在家呆着,也不愿意跟着母亲去她家了。只有在过年,母亲要我去给外婆外公拜年,我才磨磨蹭蹭的,极不情愿地去她家。吃过午饭,我就跑了回来,一分钟都不想在她家呆着。
我成家之后,从母亲零零碎碎的叙说中,慢慢地知道了外婆古怪脾气的缘由。
外婆生了五个孩子,大舅在六岁那年,不幸夭折了。外公年轻的时候,喜欢拈花惹草,外婆和他争争吵吵了半辈子,最后分居了。小姨是外婆最疼爱的孩子,没想到,在出嫁前查出患了癌症,不到一年就病故了。多重的打击和压力,让饱经生活苦难的外婆性格大变,不再和人来往,整天关在家里,或是蹲在田里。
母亲、二姨和小舅各自成家后,外婆的日子空虚起来,为了消磨时间,外婆就呆在地里,打理庄稼,种的菜也舍不得吃,自己拖到街上去卖。田里没有活要干时,外婆也不在家,每次母亲去她家,都是锁着门,不用到处找,跑到地里,就能看见外婆独自坐在田埂上。
夜晚的时间最漫长,外婆不看电视,也没有人和她说话,独自一个人对着窗外的夜空,吸着旱烟卷。冷清的屋里,除了一只老黑猫的喵呜,就是外婆的叹息。
理解了外婆的孤独,体会了她的寂寞,我就找时间去陪伴她。
于是每个周末,我拉着年幼的孩子去她家。年老的外婆性格温和起来,每次我们去,她满是皱褶的脸上,顿时笑成一朵菊花,拿出零食给我孩子吃,然后和我面对面坐着,唠着家常。人老了,没了记性,很多事外婆重复唠叨多少次。为了让外婆高兴,在她重复往事的时候,我都装出很专心听的样子,果然,外婆越说越兴奋,说到有趣的往事,外婆还会咧着没有几颗牙的瘪嘴笑起来。
那时,我做小吃生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看望外婆,就托母亲给她带一些我自己蒸的包子或是买的糕点。过些日子母亲再去,回来说我给外婆带的包子或是糕点都长了霉点。我问母亲,外婆干嘛放着不吃呢?母亲说外婆舍不得吃,还让母亲转告我不要送了,说我做生意挣钱不多。
等到孩子长大后,我也有了多余的时间,外婆却病故了。
每次在路上,看见和外婆很相似的老人,我心里都很难过,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会对外婆多尽一些孝心,可是那时候只顾自己的生活,忽视了对外婆的感情。现在,再多的懊悔,也无法弥补我的遗憾。
这辈子,唯独有他
文/染小思
这是一个在河北张家口的每个小村庄里的一个故事,算不上什么轰轰烈烈,也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他们走到了一起,卟,不是自由恋爱,而是一种叫做“换情”的说法,把他们帮到了一起,他们没有很多的钱,也不会谈什么爱恋,他们只是过着一种本能的生活,明天干活,晚上休息。
不久,他们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但他们穷的连一件给孩子穿的衣服也没有,没有办法,离他们住的不远处,有一座破庙,里面有一座佛像,佛像的衣服成了那个小女孩的衣服,他们夫妻拜了又拜,他们怕得罪了神像,不久,他们的孩子却不幸去世了。
那一年,他打算去挖煤矿,他想也许这样可以养家糊口,她在门外送他,让他早点回来!
他一走,走了两年,这两年中,发生了好多,有那么一次,他在地下挖煤,不知为什么煤矿忽然开始倒塌,已经慢过了他的脖子,他始终没有放弃生存,最后,很幸运,他被获救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多次,当他却没有放弃。
两年后,他回来了,她觉得他瘦了,也黑了。他觉得她苍老了。后来他们的日子也总算好点了,他们有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很和睦。
50岁时,他坐在凳子上抽烟,他在家里做饭,他的烟掉了,弯腰去捡,就在这一刹那,他倒下了,儿女们都慌了,赶紧送去了医院,诊断说是轻微脑血栓,他说没事,出院吧,输液后,不管家人再怎么反对,他还是出了院,不久,又病倒了,这次,老血栓加半生不随。他还是出了院,就想这样过一辈子,他的儿女们到处寻医,也没能治好。不知道他上半辈子为什么那么辛苦的打拼,换来的不应该是幸福的过完吗?为什么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所有的人也没有想到。
一晃眼,十年了,他身边得这种病的人,早都去世了,唯独他,还没有,还有,她照顾了一十年,无微不至,每天的重蹈旧辙,每天都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有多好幸苦,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吧,太多了,太多的辛酸。
他们没有彼此说过一句我爱你,但他们做了比更爱自己的事,他们也许不懂什么是浪漫,但他们却做了这人世间最浪漫的是“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并没有想要感动到多少人,但我只想让你们明白,人这一生真的不容易啊,好好对自己,也好好对别人。一定永远都不要抛弃他,能陪你走完这辈子的,唯独有他!
我们一起祝福这对老夫妇吧,希望他们可以健康长寿!
杏核之乐
文/张清贤
五月,正是“熟杏暖香梨叶老”的时节。又是周末。住校一个星期的孩子也该回来了。下班路过菜市场,看见一位老汉卖杏,黄澄澄的,就买了二斤。
晚上孩子一进门,看见桌子上洗好的黄杏,高兴地给我一个拥抱:“真是亲妈!”她懂事地给我和老公一人一个,然后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这杏仁能吃吗?那杏仁露不就是这东西酿造的吗?要不咱也试试?”孩子调皮地说。“你买的时候也不问问。如果是八达杏,杏仁直接就能吃。”老公自认为见多识广。我提议:“要不咱砸开一个试试,尝尝不就知道了?”大家一致赞同。于是,找锤子,砸杏核,看着露出来的胖胖的杏仁,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先放进嘴里。
我说:“咱们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来决定试吃的人选,咋样?”大家一致赞同。第一轮,孩子赢了;第二轮,老公故意出招稍慢一些,输了。他笑着说:“苦了我一个,幸福一家人!”说完,一抬手,杏仁进了嘴里。片刻功夫,他就龇牙咧嘴往外吐:“啊!快给我水!”我急忙把准备好的酸奶递上去,让他缓解苦味。
“别扔!”孩子刚要把这些杏核倒进垃圾桶,我急忙阻止了她。“妈,你留这些能看不能吃的东西干啥?”孩子笑着。我没理会她,把杏核一股脑全捡进盆里,拿到厨房一顿洗涮。我用毛巾擦干,拿到客厅。看他们一脸迷茫的样子,我什么也不说,找来凉席,往地上一铺,将杏核往上面一撒。“抓子儿!”孩子顿时大叫一声,一把抱住我:“老妈,你太有创意了!”
老公也来了兴致,全家人席地而坐,回忆着童年的游戏规则,你一盘,我一盘,老公更是亮起了绝活:在抛起一个杏核的瞬间,将远距离的八个杏核一把抓起,赢得孩子大声喝彩。
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我深感欣慰:几枚杏核,营造了这么和谐开心的家庭氛围,趣味无穷啊!
感恩父母
文/矗海远眺
感恩父母
前几天,孩子的语文老师让每位同学写一篇《我为家人(某某)洗脚》的作文。孩子问我怎么写?我说:你亲自给***妈洗一次脚,体会一下感受,不就有内容写了吗?孩子说:妈妈脚有些臭,不洗。
我笑了,对孩子说:你不要光嘴上说说,要用实际行动,来表现对父母的恩情。父母给你生命,抚养你不断成长,你应该懂得感恩父母,难道连给父母洗一次脚,都做不到吗?
这让我想起前年冬天,给父亲洗脚的情景。刚做完手术的父亲躺在监护室里,因为大夫不让进去,我通过门缝看见床上的父亲,表情疼痛。但是当父亲注意到我趴在门缝看他时,立刻给了儿子一张笑脸。并抬手向我打了个招呼!意思是说:“我很好,请放心”。我能体会到父亲当时的心情:宁愿自己强忍着痛,也不让门外的儿子担心。
七天后,转到普通病房。我也可以陪在父亲身边说说话,聊聊天。但是声音不能太大,因为同房的病人需要休息。晚上,父亲让我端盆热水来,要烫一烫脚。七天里,手和脸,每天护工也只是用湿毛巾象征性的给擦一下,更不用说洗脚了。此前,主治医师嘱咐过我:不要让病人弯腰,下蹲,以免将缝合的刀口挣开。
我端来一盆温水,放到父亲脚边,先用手试一下水温,合适。旁边再放一暖瓶热水备用。父亲坐在床边,我蹲下身子,情不自禁的抓住父亲的右脚,脱去拖鞋和袜子,把脚放到盆子里。同样,左脚也放了进去。然后用双手揉洗父亲那双瘦的都看到骨头的双脚。脚上和小腿上的灰,清晰可见。我双手在盆子里刚碰到父亲的双脚时,父亲突然间双脚往上一抬,肌肉同时也收缩了一下。我说,水太热吗?父亲说:不是。我接着说:你是不是不好意思!父亲只是“啊,嗯”,没说什么。
我捧起温水,放到父亲的小腿上,顺便捏了一下:软软的发虚,像个皮球似的。我捏在手里,痛在心里,父亲受苦了————从我记事起,父亲为了家庭,辛勤劳动,不管刮风下雨,都要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从来舍不得休个班;为了儿女,尽心尽力,就像我们小时候生病,不管深更半夜,抱起孩子就往卫生室跑------我不敢再回忆了。我把湿毛巾放到盆子里揉揉,给父亲一边擦洗腿脚,一边和父亲聊天:“你别说,我还是三十年来,第一次给你洗脚”。此刻,我注意到,父亲的眼角有些泪水。这是动情地,真诚的,难以言语的父子情深,最好的表达方式。
我暂停了和父亲的聊天。又换了盆温水,让父亲那双七天没有见过温水的脚,一次喝个舒服。我害怕再和父亲说话,我担心我们双方的眼泪会像那泄闸的洪水,一泄不可收。现在每当和父亲谈起此事时,父亲总是忍不住笑起来!
感恩并非需要你去为之作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感恩父母给予我们生命,抚养我们成人,我们要有孝心,常回家看看。感恩帮助过你的人,是他们帮你渡过难关;感恩关怀过你的人,是他们给你温暖;感恩鼓励过你的人,是他们给你力量;感恩忠爱你的人,是他们让你体会到爱情的宝贵……凡事感恩,学会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