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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的文章(精选21篇)

来源:秋雨露  编辑:qiuqiu 时间:2023-01-10 18:08:01 热点:河流的文章

河流的文章(精选21篇)

生命的河流

文/冷凝

导读

绿色的河流

穿越村庄的河流

趟过那条干涸的生命河流

绿色的河流

七月,应朋友邀请前往柳河村。柳河村于我并不陌生,很多年前我在那儿教过书。走进这座熟悉的村庄,翠绿的树木迎面从车窗口轻盈划过,路边偶尔掠过曾熟悉面孔,感到格外亲切。到了柳叶村后,抽时间我去了座落在柳叶河边的龙潭嘴。

龙潭嘴坐落在柳河村的柳河边,是一座小型电站,旱季时这里会抽水,水沿着柳河一直向下沿途灌溉柳河村的庄稼。柳河学校就在龙潭嘴后面。在柳河校教书时龙潭嘴是我经常去的地方。那儿有一棵巨大的柳树,在那儿生长多少年了,谁也不知道,我常坐在柳树下痴痴地望着河水。时隔多年,再回到这儿,感触很多。

独自坐在龙潭嘴上,常汉两县的风光尽收眼底。一条并不宽的柳河将两县分开,使得两县的界限泾渭分明。而各自又可以听到双方的鸡犬声,女人的笑骂声,农民吆喝声,声声入耳。美丽的柳河养育了两岸的人民。

河的发源地在仓山,河水四季长流,不涨潮的日子河水清澈明亮。两岸的杨柳轻拂着水面,漂浮的叶子随水流向远方。河水是两岸农田的主要灌溉水源,它就像一条母亲河养育了人民,带给人们全部的希望,承载着历史赋予它的使命。

两岸的人民仅隔一条河,生活习性有许多相同之处,相互往来。河对岸的孩子们也有许多来柳河学校读书。十多年前,很遗憾的是,河面上一直没有桥,只有一只小船,是通往两岸的唯一交通工具。

在龙潭嘴住着一对老夫妻,人们亲切地叫他们渔婆、渔伯。原来他们是靠打渔为生,后来回到柳河村老家,不再打渔了。用原来打渔的小船开了一个小渡口。收费很低,偶尔遇到贫穷人家便几毛钱的渡口费也不收了,主要是为了方便两岸的人们过河。

河对岸的有很多孩子都在柳河学校念书。水浅的日子就赤脚趟过河。涨水的日子,渔婆、渔伯就划着小船将小孩渡过河,孩子们坐着小船,下了小船就快乐的走进学校。天长日久,小小渡船方便了两岸的人民,也使得孩子们少走了许多弯路

有一年的春天,小河发洪,潮水汹涌向前急流。但孩子们又要急着上学。渔婆划着小船接两个孩子,船到河中,小渡船被一阵激浪打翻,渔婆拼命呼救,渔伯听到呼救声,急忙赶来,一头扎进水里,先将两个孩子救起,再去找渔婆。但渔婆不知去向。村民们闻讯赶来,沿河寻找、呼唤。但一直没有找到渔婆,大家心里明白,渔婆肯定被洪水卷走了,生存的希望十分渺茫。退潮后,大家在下游找到了渔婆的遗体。善良的乡亲失声痛哭。两个孩子的家长亲自前来吊唁渔婆老人。

渔婆走了,渔伯继续划着小船默默接送来往的人们,只是话很少了,笑容也少许。原来他一边划船一边还哼着小调,现在很难听到他优雅的小调了。

自从渔婆被冲走后,两岸的人们在一起常常会谈论一个相同的话题,就是希望在河上修建一座桥。可当时农村很困难,国家没有财政拨款,要修一座桥真的很难。

终于有一天,说一个在外地的本乡人赚大钱了,计划投资修桥。两岸的人民积极挑土平路,把各自一端的引路、引桥部分基本上修整好了,只等大桥开工了。可后又听说,那人破产了,无力再投资,桥被搁置下来。人们盼望已久的桥被搁置下来,只好眼巴巴地望着那已经填好的引桥,什么时候能将两岸的引桥真的连接起来呢?

河水退了日子,我也偶尔会带着孩子们到河滩玩耍。河水冲走了昔日的淤泥,清澈的河水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到镶嵌在河底洁白的卵石。两岸杨柳轻拂,水面绿影重重。阳光倾泻水面,河面波光粼粼。美丽的河啊,它带给人们多少快乐与希望,也承载了痛苦。什么时候,这条美丽河面上不再留下遗憾。

两年后,我从这里调走了,带着那份渴望与遗憾离开这里。今天,当我再一次回到柳河村,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走到渔伯的渡口边。看见渔伯的小船搁浅在那儿,渔伯抽着老叶烟,目光专注地盯着水面。在离龙潭嘴不远的地方修建了一座水泥桥,命名为:柳河桥。落款是:常汉两县人民政府于二零零四年九月修建。

河水穿过桥凳缓缓向前流去,桥上有来往的人们还有飞驰而过的汽车。

穿越村庄的河流

我早想为边山河写点什么了,今天终于提笔了。

依水而住是我们的祖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或者习惯,边山村的祖先就选了边山河,村民沿河住下。早在四十年代这条河并没有全线贯通,只是断断续续向下延伸着。河堤在某些段落又被污泥阻隔了。这条河是全村人的生命河,吃水、用水还有农田灌溉全靠这条河。河上隔那么远会架设一座木桥,只有人可以走过,车是无法过的,全村几乎没有一座桥可以通车的。

涨水时河水漫过木桥,木桥因多次漫水,桥面开始有了淡淡绿色苔藓。夏季,收割水稻时,村民挑着稻谷从桥上走过,扁担被压得咯吱咯吱的响,木桥也咯吱咯吱的叫,扁担和桥一起像是唱双簧。村民还得小心脚下的苔藓,一不小心就会摔个跟头。

春天来了,雪水、雨水、人工用水一起汇入河里,河水溢出,一时污水遍地。村民们挖沟排水,将河水放进大河。河水经过田野,漫过或高或低的田埂,流进出水沟,随即向大河流去。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分明的听到缺口流水的哗哗声响,那声响真的很好听,有点小瀑布倾泻的感觉。那水似乎又带着许多的无奈奔向远方。

到了夏季需要灌溉时又没有多少水了。农田无法得到及时灌溉,水稻严重减产,村民一年忙到头温饱都成问题。到了冬天,河床干裂,人们基本生活用水都没有了,即便是女人到河里洗衣服也要用手轻轻扒开绿色的水草,在仅剩的一点点水里洗衣服,稍微将衣服摊开,水就浑了。吃水就更远了,要越过一座山到山那边王村去挑水。面对干涸的河床,面对这条生命河,千年寒风吹佛着堤岸的野草,枯草瑟瑟的声响就像村民们在无声的呜咽。那干裂的河床犹如人们撕裂的心口,冬日的萧条吞并着人们对来年的希望。

六十年代末期,毛主席一声令下,全国大修水利工程。边山人民在老支书朱爹的带领下,在边山河岸插上“农业学大寨”的红旗,日夜兼程,辛苦修了四个月,在边山河的上游修了一个蓄水池,一个大闸门。边山河全线贯通,并且还让这条河通往更远的下游,使得下游的村也倍受其益。河的主干拉通了,边山坪上的上千亩的农田春夏两季水稻得到及时的灌溉。此河不再是涨水时污水四溢,要水时河床干涸的灾害河了。遗憾的是漫水桥还是漫水桥。

河流全线拉通,上游有了蓄水池,要水就放下来,不要水就关掉闸门。农田得到及时灌溉,生活用水有了基本保障,村民的温饱得到解决,那一张张干黄的脸上多了些许生机。为了保证河堤不被水冲垮,朱爹和村支部委员商量后,下令将河堤分到组并分到各户进行管理。每一户管理一段河堤,河堤上容许栽树。栽的树自己管理、处理。村民们一听,这是好事,栽树不仅能保管好河堤,树长大了还可以卖钱呢。家家户户开始忙碌着在河堤上栽树,有的栽杉树,有的栽樟树,有的栽柳树,顿时,河堤上呈现出五花八门的树。不管什么树只要能护住河堤,村支部不会多管的。

几年后,小树苗长成大树了,边山河堤上绿树成荫,河边上村民们隔那么远修建一个洗衣小码头,女人们三五成群到河里洗衣,男人们从田间回来在河里洗洗农具,夏天里,男人甚至穿着小裤衩到河里洗澡,女人和男人用粗野话的打情骂俏引来一阵阵笑声。那笑声荡漾着边山人的惬意与快乐。

边山河给人们带来农田的灌溉,带来了水稻的丰收,带来了基本用水的保障,一条长长的河堤犹如一条美丽的风景带,给人们带来愉悦。人们在河边生活,也将什么都带进了河里。女人们会常常一手提洗衣桶,一手提马桶,或者有的是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提马桶,将什么污水、死鸡、死猫等垃圾都倾倒河里,从上游流到下游都是那样乱丢的。污水肆意横流,“肥沃”的大堤两岸野草疯一般生长,村民把甘蔗壳、棉花壳、橘子皮等一股脑倾倒河里。这种现象司空见惯,没有人去制止。河水严重污染。污染的河水会无声的给人们回报的。警钟长鸣是从一例怪病开始。

边山河下游七组的王麻子得病了,得的是一种怪病,肚子特别大,腿也肿的像棒槌,到医院一检查得了血吸虫病。怎么会有这种病呢?这种病要到湖区才有,山区几乎是没有的。县里血防站医生来到边山村进行全面检查,一查河水,出问题了,河水里有血吸虫。边山村民都不相信,怎么会这个怪虫子,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没听说过。血防站医生将整条河都查了,终于弄明白,边山河没有原生的血吸虫,上游也没有,只有下游有,是人们从湖区买来的鱼,在河里刺鱼时将鱼的内脏扔到河里,河水流到下游,引起少量的血吸虫。

王麻子的病发现得迟,等确诊是血吸虫,已病入膏肓,不久后,王麻子就死了。发生此事后,朱爹亲自带领群众下到河里出污泥,修整。并强调:任何人不得将鱼的内脏丢到河里,也不许再乱丢动物尸体,要保证河水干净。朱爹身体不是很好,不小心也染上了血吸虫,病倒了。他走的时候,血吸虫还没有彻底整治干净,只好带着遗憾把工作交给副支书刘得劲,刘得劲长得端正,村民亲切叫他刘哥。老支书朱爹遗憾的离开了村民,刘哥继续带领群众奋战血吸虫。并请来血防站的医生给河水倒药杀虫,经过几个月的奋战,终于将血吸虫消灭。

因为有了王麻子的先例,还有朱爹的伤心离去,也为了全村人的身体健康,村民不再乱丢死了的动物尸体,但其他的垃圾照常还是乱丢。有的还将小孩用的尿不湿都倾倒河里,河水有时候小,冲不走,河水就会从上游开始阻塞,下游的人没有用水,怨声载道。依河而住的村民们就这样又在边山河边生活了许多年。

时令一晃到了2006年,中央发出号令:“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个号令一下,全国积极响应,边山村村支部也着手开始策划。怎样才将边山村建设成社会主义新农村呢?人还是那些人,河还是那条河啊。镇里、村里的领导们面对边山村着眼还是边山河。

刘哥带领村民先从河的污泥开始,清理污泥,将河水变得更加清澈。开大会勒令任何人不得向河里倾倒任何垃圾,为了全村人民的身体健康,必须将边山河还原成一条干净、明亮的河。河水清凉了,村民们开始注意河堤,河堤不仅仅是河堤也是一条通村公路,全长4公里。原来的公路上只是铺了些砂砾,公路上坑坑洼洼,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沙滚滚,过路的车子时不时陷进坑洼里要几个人才推得动。雨水多的时候,污水还流进河里,清澈的边山河顿时成了“小黄河”。为了改变边山村面貌,首先必须改变交通问题,墙上标语写的是:“要想富,路先通。”路不通,外资引不进来,村里就无法富裕。边山支部向上打报告修建边山通村公路。打上去的报告批是批了,按国家指标,只批了修到边山村部的钱,边山村是一个长条形村庄,只修到村部,意味着边山河上游的公路没钱修。村支部想个主意,向在外打工或者从边山村走出去的优秀儿女发出号令“有钱捐钱,有物捐物。”全村人齐心协力,经过一年的努力奋斗终于将边山河堤(也就是边山通村公路)全线拉通。与此同时也开始慢慢改变那一座座的漫水桥。每组修一座水泥桥,桥可通车。路通了,桥修好,外资慢慢引进,村子里人们的钱腰包也开始有点鼓了。

河水清澈了,河堤也修成了水泥路,河边垃圾自然少了许多。实际问题都解决了。镇里领导也来查看边山村,称赞边山村支部带起群众干得不错,敢想敢干,干得好。但还是不足。刘哥哑了,还有哪里不行啊。镇长说:“你看看河边有几户村舍很寒酸,有的是楼房,有的却是破木房,必须想办法解决啊,还有岸边的树杂七杂八,将经济林栽到山上去,河堤上栽风景树,要统一栽。如果把这些问题解决了,你们边山村的新农村外貌上就有点像模像样了啊。”镇长这么一提醒,刘哥觉得是啊,原来只想到护堤,修路。修桥,没有想到什么新农村呀。这真是一个新理念呢,要想彻底变成新面貌,需从理念开始变起。“好,镇长,请给我三年时间,一定将你说的那些问题全部解决。”刘哥很有把握的对镇长说。

边山村支部借着国家“危房改造”的政策向上申请危房改造,自己也带领村民自筹资金,将河岸边的危房、破房进行全面修整,并在河岸隔那么远修建一个垃圾池。又号召村民将经济林栽到山里,河堤上原来的杂树砍掉,一律栽上风景树,在多座桥两边学城里用大花钵栽上什么茶花、月季花、兰花等。到了夏天河岸鲜花次第开放,此时的边山村真有点“美丽乡村”的味道了。

边山河这条边山人民的生命河,此时,它不仅仅只承载了灌溉的功能,它还带给全村人民别样的风景与快乐。河堤上是美丽的风景树,岸边坐落着一座座小楼房,黄昏时,从楼房里射出五彩的灯光,灯光映照在河水里,河水也变成五彩的了。我们不时的会看到车子从远处开来,然后开过桥,开进村庄里面去了。也不时的会看到边山村人三五成群的在河堤上散步或者牵着小孩游玩。遗憾的是朱爹没有等到这样的幸福时候啊!

边山河,一条见证了历史的河流。它见证了人们从苦难走向幸福,从只解决温暖到如何过得更好的过程,清澈的河水缓缓流向远方……

趟过那条干涸的生命河流

冬天来了,那条春水猛涨的河已失去往日的喧嚣,幽静地象一条没有血液的静脉蜿蜒在大地上,河床开始干裂,两岸的枯草在千年的寒风中摇曳,那枯黄的生命也似乎暗示人们曾经有过的灿烂。泥沙中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明显让人感到昔日的辉煌。

我迎着凛冽的寒风来到这被人遗忘的角落,是不是想从静谧万籁中找回一点曾经的失落,或者是为了追寻它昔日的辉煌,感受它的存在。风撂起我的白围巾,枯草毫不掩饰地在北风中呼呼着响,乌鸦苍老的鸣叫从头顶掠过。我想起了“小桥,流水,人家,断肠人在天涯”的词句,此时似乎比词里描写得更加凄凉,应该是“小桥,枯河,乌鸦,断肠人在天涯”。我凄苦的微笑地摇摇头,走到一小堆洁白的沙石前,那里激情的水已流过,留下沉默寡言孤独的卵石,洁白是洁白,有什么用呢?已经看不见任何运动的弧线,流水无情啊,沙卵有意。

我弯腰拾起一块沙石,拼尽自己全身力气想把那洁白的砂砾扔过那干枯的河床,无奈力气太小,砂石还是陨落在河床中间,稀泥飞溅起一个小小的窟窿,宛如我的心口。

一位摄影师走过来,他想选一个很好的立意点,把冬日的河床摄下来,动走走,西看看,总不如意,最后说:你好,我可以给你照一张像吗?你是这冬日河床最后的风景。我看见他那么虔诚,就放下自己的故作清高。“照吧,也许你说得对,我是这儿的最后风景了,或许有一天我也会涉过这条干枯的河流,寻找属于自己的激情澎湃的江,我不一定非要做这条河流的守望者,把自己的生命永远固守在河的这边,飞跃山川,飞跃时空,找回属于自己的乐园。我和许多人一样有着鲜活的生命,等待和渴望同等重要,关键是要看有没有真正的意义和价值。”

摄影师微笑着:“把你最美的笑对准我的摄像头。”我浅浅地笑了。“你笑得很勉强,面对大自然,我们要笑得坦然。这个世界没有谁对谁错,水走,它是对的,它不可能让自己的生命血液浸渍泥沙中,卵石它不愿意走,也是对的,它在静守,希望有一天水再来,你能涉过这条干枯的河流吗?你想涉过吗?你还需要多大的勇气?或者你还在这冬日的寒风中能呆多久?你不怕寒风吹冷你的心,寒气凝结你的灵魂吗?”摄影师抛下他富有哲理的话,背着相机向我挥挥手走了,身影消失在茫茫苍野里,整个河滩只剩下我一人。

看见摄影师慢慢从我视野里消失,模糊的视线里,隐隐蠕动着昔日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滴冰冷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什么时候在不经意时居然流下了眼泪,干嘛要流泪呢?很多时候都不哭了。我曾对自己说过:流泪的日子已经过去,我不流泪!但还是流了,原来我还会流泪?!

因为河床的干裂声响同样撕裂自己的心口吗?因为那风中摇曳的枯草是不是也听到了黑夜里自己无声的呜噎?是不是那风吹裂了嘴唇,渗出来的血强咽下去感到难受!是不是自己的生命也如同这河床一般曾激情汹涌过?那激流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生命属于人类的只有一次,就象这河,涨潮永远在春天,冬天则满目萧条。善待生命,珍惜自我,一个连自己都不爱自己的人,还会得到大自然的恩宠吗?其实生命最大的愉悦是感受快乐而不是承受痛苦。有爱、有恨、有欢笑、有眼泪、有追求、有梦想、有开拓、有创新,这才叫生命啊!生命是我们拥有一切的前提,失去它就等于失去一切。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歌声、没有泪水的生命犹如这条干枯的河,毫无生机。

生命它又是那样的无声无息,在无声的岁月里,在自己匆忙的身影里,我们把生命一点点消亡,就象这条河,在它有水的日子总是日夜不息的流淌,直到流干最后一滴水。在生命平息流淌时我们并不感到重要,直到那血即将干枯,自己猛然意识到:我活着吗?我活得很好吗?才醒悟那生命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实在意义。才醒悟那些有爱有恨有眼泪的日子,才是生命活得最精彩的时光啊!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理由不好好引导它,充实它,让它活得富有光彩。

干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当我们每个人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奔腾,每天鲜活于世时,生命就象春天的河流在无声无息地流淌,在一点一滴的消亡,我们并没有感到它存在的巨大意义。直到有一天生命犹如冬日的河床开始干裂,才猛然意识到生命于我们每一个人的重要意义。精神的消亡和肉体的失去同等重要,生命原来是精神和肉体最完美的组合体,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分开它啊。是不容许它的任何一方的干枯和消亡的,干枯和消亡是那样令人恐惧。

而人却没有河床的执着,河床在凛冽的寒风中,在野草的呼啸和狂吹下,仍然不折不饶的等待春天的来临,等待春水滋润没了生命力的河床,它象一位忠实的恋人等待失散的亲人的到来。

而人是怎样对待的生命呢?生命害怕单调,害怕寂寞,害怕干枯,最害怕的还是放弃。父母给予了我们血肉之躯,是要我们在珍惜它的同时去充分发挥它的聪明才智,去完善它,充实它,让它活的快乐。而不是任凭它无声无息毫无意义的消亡。

也许我们会有气馁的时候,也有悲伤痛苦,更可能会在某一瞬间激情消退,热血冷却。就象这河流,会毫无生机的睡躺在大地上。这些都不可怕,河流干枯了,有涨潮的日子。当冰雪消融,溪水潺潺,我们的眼前同样再现一条生机勃勃的河流。可怕的是放弃!在沉闷和痛苦的日子,你不要放弃,要让自己去痛苦,去流泪,去呐喊,去拼搏,去勇敢的面对!不许麻木,不许不流泪!流泪并不可怕,可怕的连眼泪都没有了,心如止水,生命就真的干枯了啊!孤独痛苦失败的日子,一定鼓励自己勇于涉过那条干枯的生命河流,等待春天的来临!

生命的河流

文/陈梦云

四十多年前,在我出生的滇西小城——丽江市永胜县县城,有一条护城河。关于这条河,她具体开凿于何年何月,殊难可考。人们只知道,她就是一条不知道流淌了多少年的河,一条护城河。

护城河位于小城西南角,从东向西,再近乎九十度转角向北流,再向西而走。说她是河,似乎不够确切,深不及盈尺,宽不足两米,只能算作一条灌溉大沟。从我记事开始,那河就那样静静地流淌着,不舍昼夜。河的一边是人家,另一边是环城南路和北路。公路的高坎之下,是城里西街、南街住户家的田地,沿着田野阡陌走不了几里远,就是小城的西边山。这是云南大地上,相对于金沙江、澜沧江来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条河,但她是一条生命的河流,不仅灌溉着小城西面家乡人的稻田、包谷地和蚕豆地,滋养着家乡人一年的生计。更重要的是,这条河流,还拥抱着我们这些打小在县城里长大的孩子们的童年和无忧无虑的快乐与喜悦。

距离护城河不远,就是我们读书的小学。下午放学后,这里就成为很多如我一样的男孩子的乐土和天堂。夏天里,下午还没放学,班里的孩子比划着手指,打着暗语,邀约去“洗澡”。放学了,大家三五成群,一路小跑到河边。书包一甩,衣服裤子脱个精光扔在岸边,赤条条痛快地跳进河里,洗起澡来。那架势和阵仗,不叫游泳,按照永胜方言来讲,叫作玩水,一个很接地气和传神的方言词语。

那河流的水质,其实全是浑黄的,满是泥土。人们的环保意识,远未如今天这样自觉和自律,上游和河边的住户,都把它当做了自家的垃圾场,因此,河面上,经常漂浮而来的是成堆的干枝枯叶、鸡毛马粪,乃至小猪小狗的死尸等等。虽河很脏,但一点没有打扰和影响到我们的兴致,当它们顺水淌下来的时候,我们要么提前将它们拨开,要么沉入水里,让它们从头上一淌而过。然后再继续快乐地游玩着。那时候,快乐是那样的简单和朴实,没有谁会在意河水的肮脏;没有谁会在意自己没有穿着衣裤,赤身裸体,觉得害羞或者难为情;也没有谁会在意,自己的家庭作业还没有写,回家吃饭时间晚了,爸爸妈妈的责骂;自己脚上的凉鞋不小心被河水淌走了一只。大家只在乎,自己是否尽兴,是否玩够玩饱。嬉笑声、打闹声、追逐声,此起彼伏,浪花一样,一个连着一个。

很多年就像这河水般过去了,护城河两边新盖了不少的楼房,但这河依然还在,只是听说,上面已经加砌了石板,看不见河面了。儿时,我和年幼的小伙伴,在这条河里游泳、嬉戏的生命情景,依旧鲜活地流淌在生命的记忆里……

古村落

文/韩振远

古村落的屋舍瓦楞上长满绿茸茸的青苔,与发黑的梁柱、砖雕的墀头、脱落的墙壁和狭窄的街巷一起站立在历史深处,用幽寂而孤独的神情,自顾自地讲述长长短短的故事,语速宁静缓慢,娓娓道来,不管有没有听众。

真正古老的村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由大地、山川、河流塑造。苍茫的天空下,古村落蜷缩在山凹间、沟坡上,与村旁淙淙流淌的小河相映成趣。没有流水陪伴,老屋也许苍然,古树也许虬劲,历史都不能算悠久,至少没有神秘而原始的气息。河流为人类提供了水源,也给人类带来万千气象。大到一国之都,小到一家之舍,人类最初选择聚集地时,都会尽量傍着一条河流。

这几年,我每次踏进一个真正的古村落时,都要先跨过这样一条河流。

中国人选住宅讲究风水,其实所有真正的古村落都有好风水。远古时代的先民崇尚自然,没有风水概念,却更需要阳光、水源,要避开寒风得到阳光照耀,就必须选一个背靠高埠面向太阳的地方;要方便地使用水,就要找一个依傍河流、溪水的地方。所谓的青龙白虎、负阴抱阳,都是占卜师对人类自然抉择的附会。我生活在一个有数十户人家的小村落,上一辈老人口中的村子庙宇巍然,屋宇俨然,本以为是个古老的村落了,看过真正的古村落后才明白,那种建在平原、身边无河流的村子,尚缺少历史的厚重,虽然也有不少年代,却还没有古老到皱纹纵横、银髯飘飘。洪荒时代的人类,不会在这里聚族以居,所以能形成村落,是很久以后的无奈选择。

古村落的历史往往与现代社会隔着遥远的时空,像传说一样神秘而又朦胧,距离喧嚣的生活却很近,有时候,在大山里行走,村落仿佛藏在山的皱褶间,一不小心就撞见了,若遇到了一位一脸慈祥与和善的老翁,由不得停下脚步,与他攀谈。有时候,古村落就像一位世外高人,让我们这些被生活撞得浑身伤痕的人慕名去拜访,以图从他那里获得心灵的慰藉。

偶遇邂逅与专程造访的感觉绝然不同,我更看重的是满怀憧憬的造访,并不期待突然而来的邂逅。也许我有古村落情节,外出旅行,每听到周围某个地方有古村落,就会被吸引得魂不守舍。一天,参加某刊笔会,主办方将会场选在太行山深处,一座四面环山的星级宾馆,舒适的设施将一行人侍奉得娇慵散漫,然而,当得知附近有一个古村落后,我立刻兴奋起来。清晨,趁众人尚未起床,与朋友一路小跑,去拜访那个村子。在村前,我们与古村落必备的小河不期而遇,一座不长的木板桥晃晃悠悠悬在空中,下面细流潺潺,等小心翼翼走过去,仿佛穿越了时空,感觉历史与现实原来离得很近,就隔着一条河流。

村庄刚刚苏醒,空气清新,雾霭飘拂,氤氲出农家生活气息。几位老者可能是一天中头一次走出家门,睡眠后的惬意流露在迟缓的动作上,平静地望着两个外来者,弄清了我们的来意后,老人、老屋仿佛都在呵呵笑,挤出一脸的皱纹。穿过古雅的门楼走进去,蹦跳的小狗和惊恐的母鸡还在叫,烟火味还笼罩着院落,老屋的沧桑却渐渐占据了空间。

如果说河流是老村子的标志,老屋、老巷是村落的躯体,飘拂在屋舍街巷之间的古朴气息则是老村落的灵魂。在这样的村落中行走,连粗糙的砖缝、四脚八叉的石磨、碾盘都好像在讲述着过去的故事,若再看门楼上的匾额、砖雕,堂屋上的斗拱、梁架,就有一位儒雅的乡绅站在面前了。用他古奥而直接的方式,告诉你什么才是古村落,什么才是农耕文化的沉静、淡定与精致。

喧嚣的现代社会已经将古村落风干成标本,我和朋友所看到的古村落,已经没有了鲜活的表情,只是一具空壳,文化再悠久也只是新时代的点缀。中国的土地上原本老村子很多,现在要找这样一个村子,只能到这样的山区里。老村子本来很平静,像一潭清澈的水,我和朋友是投进潭水的石子,击起一波涟漪,很快又复归平静。

佛坪的水

文/濮水钓叟

佛坪多云、多雨、多水。云和雨、和水,是连在一块的,云是小时候的雨,雨是长大了的云,水和雨都是水的前身。

佛坪多云是有道理的——它地处秦岭南坡,背倚着秦岭主峰的区段,群山错综,峡谷纵横,海拔也高。如果说绵延千里、巍峨雄峙的秦岭是一道分界中国南北方的堤坝的话,那么从南方尽走尽走而来的云雨到了佛坪,就被这道堤坝拦截住走不动了。走不动的云就停驻在了佛坪的上空,就睡在了佛坪的天上。大南方是云的故乡,有多少云要走过来,要去北方流浪?它们在佛坪小群变大群,越集越多,薄云变厚厚云,越集越重,最后,就在佛坪的天上化作了雨水,降落在这片山地纵纵横横的皱褶里和漫山漫岭的草木间。

秦岭是一道横亘南、北拦云截雨的大坝,这是就整体来说的。构成秦岭山系的众多崇山峻岭,不消说也是一道道小坝,它们都在劝云留雨。因此,在佛坪,每一个山凹里都有泉,每一条山谷里都有溪,众多的溪水汇聚成河流,小河流和小河流相遇,又流淌成大一些的河流……

于是,佛坪便泉溪处处,河流成网。

一次,一位北方来的朋友对我说,你们佛坪,山都是水婆娘山,那么多的水怎么流也流不尽。

我无法给聚集到佛坪的每一片云命名,也无法给降落在佛坪的每一场雨命名,可我却知道流淌在佛坪山地的大多数河流是有名字的:椒溪河,金水河,蒲河,子午河,东河,西河,沙窝子河,王家湾河,冷水河,西岔河,玉观河,破碾子河……

对大地关注的人,特别是对山地关注的人,都知道——每一座山都是一道风景,每一条河都是一种魅惑。佛坪多山,多河,佛坪就多风景、多魅惑,就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

我曾经想,要沿着这里的每一条河流走走。不论是顺着走还是逆着走,不论是春天走还是秋天走,也不论是孤独地走还是一群人一起走,任何一种走法都魅力无穷。因为佛坪的河都是有激情、有性格的,都是跑着、跳着行走的。有时一跳就是近百米高低,跳成一挂落九天的瀑布;一跑就是几十、上百里,跑成一大段吵吵嚷嚷的雪浪花。当然,有时候河流也很闲静,它在某处崖下、旷谷积成一个半亩大或几亩大的绿潭,像是绝了尘的僧人,出了家的道士,或空空明明,或波光粼粼,涵养着一角蓝天,深不可测;有时候河流特别有耐心,被山挡了又挡,它就远远地绕一个或几个大弯而突围出去;古人说:“天为山欺,水求石放。”如果河道上乱石多,河水就化整为零,把自己撕成许多绺,从宽宽窄窄的缝隙里流过去,然后再合到一块,亮亮地流远;世上的河流如果是笔直的,它一定是被人类拉直了,被拉直的河流是死了的,没了性格和灵气。佛坪的每条河流的每一段都是自然弯曲的,都是活着的,在灵魂的,它在岁月里可能摇摇摆摆地出现一些改道行为,这都是它自己选择的结果,都是在大地沧桑里的真实履历和记录。

在古代,穿越佛坪境域的大干线古道有两条,一条是傥骆道,另一条是子午道,次一级的古道有数十条,再次一级的就更多了,难以数清。流淌在佛坪山地的河流也是这样,流径百里的河流有几条,几十里的有几十条,短一些的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条。对河流而言,越是小的、短的、野的,流水越是清澈、纯净,就像巴尔扎克说的那样——人类的良知大多保存在乡野的民间。我常常一个人坐在那些无名小溪流的石岸上想,它们涓涓滴滴,冬天是淙淙细流,夏天也没有河水猛涨,流得寂寞,淌得清静,却不枯不涸,不被荒野湮灭,不因渺小绝流。这样想着,就觉得和每条河流都能对话,听它们讲各自的故事和哲学。

过去读李商隐的《夜雨寄北》,迷于“巴山夜雨涨秋池”凄凉、深情的意境,抱怨上天不给秦岭一些“秋池”。后来,一年年在佛坪生活,在这片山地上游走,知道了佛坪并不缺“秋池”——岳坝和洋县接界处有九池坝,栗子坝的远山里有尼姑湖,石墩河半坡上有烂泥湖,离县城百里远处有龙潭子,沙窝子有妖精潭,熊猫谷有女儿潭……

九池坝,上天是多么奢侈和浪费,一下子在那个坝子上就蓄出了九池碧波。每个池子里都有蓝天、白云、山色、鹭影,每个池子边,天天都能看到用木桶挑水的人,笃笃笃用棒棰洗衣裳的人,拉着带牛犊的母牛饮水的人,赶来或赶回鸭鹅的人……

尼姑湖偏远而幽静,古时的尼姑庵早已无迹可寻,只在荒草里丢弃着不容易被时光溶化的石碓、石磨、石佛,只在一方础石的不远处长着一棵年年开花的石榴。可是,那湖水还在,月牙形,搁在纯绿的四围山色里,僻远得没有路,只有偶尔迷路的人在它的岸边坐坐,看一会儿白云和蓝天。

烂泥湖并不大,一片荒天野水而已。湖边是有柳树的,湖水里也站着一些柳树。湖水涨了,站在水里的柳树就更多;湖的另一边有苇草,夏绿秋白,常有水鸟出没。听说,从前烂泥湖里种过菱、种过荷,花红或花白,叶尖或叶圆,田田或离离。

龙潭子是有传说的,版本有好几个。天下美景,人们爱到极处,就编出一些传说,传它的神韵,说它的离奇。

妖精潭是上潭下瀑,潭如巨碗,囚着一汪柔软的翡翠。传说古时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女子昼夜织绩,每月十五到潭边漂布,边漂边唱,漂完就洗上一澡,她的美丽连山野里的白鹤也被吸引过来了。一天,一个道士从潭边路过,见女子雪面素衣,听女子歌如仙出,就去戏嬉女子为乐。女子从容漂布,不理道士。道士悻悻而去。道士怀恨,怂恿团转人,说女子是妖精,说潭水是妖精潭,并在潭对面的石崖上凿了脚印。女子再到潭里漂布,发现了脚印,知道有人偷看她漂布、洗澡,就再也不到潭里漂布了。可野鹤们还记得女子的美丽,许多年过去了,每逢十五,照样飞到潭边的树上,久久地停留。时隔百年千年,当地的人说,坐在妖精潭边,瀑水哗哗,还能听到女子缥缈的歌声。

女儿潭就更妙了。有文人到潭边,水浪濑濑浅浅,潭底是一个完整的石头,脉纹交错,仿佛是千百个“女”字,文人就叫它“女儿潭”。此后,潭边总有情人的身影。

我曾见过山外大城市来的游人掬起佛坪河里的水失声哭泣。事后我问他原因,她说,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澈纯净的河水,抚水、撩水、掬水,觉得亲切极了,就想到自己半生来喝的、见的都是浊水、浑水,这也是一种不幸,所以心酸,所以激动,所以如梦如幻。

我也问过外地来旅游的另一些人,他们说,喜欢上佛坪的理由之一,就是因为它的水。水是母性的,水是祖母、母亲、姐妹、女儿……水的魅力不可抗拒,它能入骨、入血、入魂、入梦。

正因为佛坪水多、水净、水静,一位来佛坪考察的科学院院士被深深吸引,就提出了将佛坪的水聚蓄成湖,再凿穿秦岭,引入关中平原,让关中万万千千的人能享受到佛坪的甘泉。此议一出,马上被政府采纳。目前,截取椒溪、蒲河两条河流的三河口水库正在修建,两年后的佛坪将会出现一个水域数十平方公里的天湖泽国,南北方的水鸟将迁来佛坪,秦岭高处的佛坪会搁着一面照云、照日、照月、照雁的大镜子,佛坪将更是一个云多雨频的地方。

佛坪的水,是佛?是道?是天国之水?

云下的村庄

文/朝颜

一脉清泉可以滋养多少个村庄?一条河流可以衍生多少种文化?究竟是河流绕着村庄走,还是村庄依着河流建?自古以来,人们聚水而居,多少人类文明就这样在浆洗灌溉中生发、形成、流传。

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我与作家凌翼、日东林场场长杨小毛坐在同一辆车子上,沿着一条河流的路径逆向而行。此行,我们要去往依着赣江源头生长的那个村庄——赣源村。它在瑞金市日东乡,已经安静地伫立千年。

我戴上了眼镜,不停地张望着窗外,想要好好温习一下村庄的模样。在一次次转弯的瞬间,一座座山包的夹垇处,一个个村庄不期然地与我们劈面相逢。凌翼喜欢乐于根据山形地貌水势推测每一个村庄的大致情况。比如人口的多寡,比如田土的薄瘦,比如村庄兴旺发达与否。在日东乡工作多年的杨小毛场长,无疑对这些早就了如指掌。一路上,他不断地佐证和补充着凌翼的论断,二人因了共同的观点相谈甚欢。而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观察者和旁听者,似懂非懂,但也饶有兴趣。

我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了窗外的风景上。那些被红绿黄染色的山丘,那些由禾蔸构成简约几何图形的田畴,那些往低洼处密集起来的丛林,那些掩映在枫叶之间的屋脊,都是村庄之美的一部分。这样的图景,总是让我情不自禁地想念起故乡麦菜岭,想念那种鸡犬相闻、阡陌交错的纯粹生活。然而现在愿意居于田园的人已经不多了,何况纯粹的安静的生活也已成昨日黄花。世事喧嚣,人们脚步匆匆地追逐前行,还有多少人愿意停下来叩问自己的内心?

但我还是看见了纯粹的蓝天和纯粹的白云。在赣源村,我只需稍微一仰头,就被一匹缎子一般的蓝震住了。这样一种纯粹的蓝,没有一丝儿瑕疵的蓝,充当着村庄的背景:那黛绿色的老屋,深褐色的竹篱笆,那焦黄色的板栗树,那朱红色的真君庙……白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悠悠然飘过来的,我们都没有察觉。我看不见它在移动,只知道它忽然就铺在了苍穹之上,鳞片一般,薄薄的一层,突破了蓝天的单调,有略施粉黛的意味。这是怎样一种纯粹的白,与尘埃、阴霾、灰暗这样的词汇形成了世界的两极。它是不屑于和世俗为伍的,它只应活在我们仰视的天上。

可是分明有一团柔软的东西,随着那一片片纯净的白云飘进了我的心里。我看见几只母鸡在门前的空地上闲庭信步,悠哉地啄食;我看见几头黄牛卧伏在屋后的旱地上甩着长尾,惬意地反刍;我看见几条狗儿跟随在主人的身边迈着碎步,自得地撒欢。屋檐下有码得齐整的柴垛,篱笆上有低垂着头的丝瓜藤,而每一间厨房里,都有一个慈眉善目,热情得近乎碎嘴的妇人……那些宛如清唱的客家乡音,从一个着蓝色布衣的妇人嘴里吐露,总让我疑为遇见中古汉语,平上去入,每一个音节都带我切近唐宋。

这就是赣源村,这就是千百年来被赣江源滋养的地方。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它依旧显得如此质朴和纯粹。一脉清泉从赣源岽依山而下,缓缓地流经这座古老的村庄,涵养着这里的人,这里的畜,这里的庄稼,以及这里的草木。村庄里盛产着板栗、香菇、笋干等山货,清溪里游弋着成群的鱼虾,它们还没有被人世的化学制品污浊,还保留着大山原初的纯净。听说,每一年,都有人来检测这儿的水和空气质量,然后根据检测情况对村民给予一定的补贴。村民们世世代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远离着现代工业,没有大奢望,也没有大企图,默默地经营着一份本真的生活。

一座村庄因一支清流而灵动,一种生活因一脉甘泉而澄澈。此时桃花还未开放,但我的内心却被“世外桃源”这样的词汇一遍一遍地魅惑着。这云下的村庄,这原初的境界,只有他们配得上“赣江源”这一干净的称呼。

故乡的那条河

文/yanpeng

记得小时候,家的东面,有一条小河,没有故事里的那么清澈,甚至还有些脏,但是那条河却承载了我的快乐。

每年夏天,雨水甚多,冲断了泥泞的道路,充满了河流,在整整一个夏季,我与我的同伴的愉悦时光,都溢满那条河流。首先想到的是青蛙,在压抑了一个冬春,夏季的来临时他们躁动的季节,彼此起伏的蛙鸣,仿佛整条河流都沸腾了。“听取蛙声一片”已经无法形容,无论走到哪里,在河边、在田野,都少不了蛙鸣。我们就这样追寻着蛙声,拿着用自行车条改装的小钢叉,绑在竹竿的另一端,仿佛是手握利剑,静静的接近青蛙,然后结束他们的生命。对于钢叉挑起的青蛙尸体,并无多的用处,都是直接丢弃或者拿回去喂鸭子,对于这类小精灵的屠害,并未给我们带来任何的内疚,相反,那是证明我们的方式,来用青蛙的尸体见证我们做的钢叉是多么的精良,一切都是建立在堆青蛙生命的索取之上。

对于青蛙的捕捉,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青蛙对于我们来说并无多大的用处,但是对于河里的鱼,我们会乐此不疲,整个夏季都与鱼有关。对于村里的河流是怎么形成的,无从考究,但是以河流的走势与分布,应该是自然形成,所以河流少不了细枝末节,作为孩子的我们,并无多少方便的工具,唯有从家里拿出来的铁楸与脸盆。铁楸的作用是把较小的水流阻断,然后用脸盆把阻断处的水泼出去,这或许就是竭泽而渔。由于力量的缘故,我们选区的区域,都是一些小鱼在里面,最大的也不过3厘米长,并不具备使食用价值。结果的好坏,并不会阻挡我们的热情。捕捉到的小鱼,首先要做的就是小伙伴们均分,你一条我一条的选取,然后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战利品,高兴的拿回家圈养起来,希望有一天他们能长大,但结果都是被调皮的猫捞吃了或者自然死亡。大人们并不多欢迎我们往家带鱼,因为我们在捉鱼的时候,会把我们的衣服搞脏,且鱼的腥味,也不大受欢迎,多少的呵斥与责备,并无法阻挡我们的热情。

有了小河,总是少不了游泳,没有人教会你游泳,一群光着屁股的孩子,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定位,年龄与个头教小的孩子,在浅水区扑腾,年龄大一点的孩子,则在深水区炫技,或倒立、或潜水、或狗刨,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旁晚回家,身穿湿漉漉的衣服,依然少不了被呵斥,仿佛每天的呵斥声,就是对当天我们快乐的肯定。

现在,不知是雨水的缘故,还是河流的缘由,从没见过河里有水,干涸的河床长满了青草,没了河边的柳树,游走了的鱼儿,消失的青蛙。我不知道现在乡下孩子的玩具是什么,他们还会游泳吗?还见过河里游的鱼吗?

每年回老家几次,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儿时的画面离我们那么近,身体确实那么远。我们每个人都在由着劲比拼,我要财务自由、我要大房子、我要豪车……貌似定义一个人的好坏,都是由他身边的物质所决定的。其实根本原因,是年龄与周围决定了我们快乐的源泉,我们所拥有的物质,从局部体现了我们对社会的贡献,回不去的儿时,也无需回去,因为我们总要往前走,依自己的年龄,去做些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河床

文/马浩

河床上睡着流水,流水的梦境里,当有苍苍的蒹葭、飘忽的白云、闪烁的寒星、游弋的鱼虾……我躺在小船上,顺流而下,河流便成了我的床。

水天一色,感觉自己漂浮在半空,蝉声从岸边的树丛中传出来,一阵一阵的,和着水拍打着船舷,不觉困意袭来,人入梦中。

不知我是河床的梦,抑或河床是我的梦。

一阵歌声从芦苇荡中传出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顿声望去,水烟朦胧中,见着一袭白纱的妙龄女子,在水面载歌载舞,婀娜曼妙,温柔缠绵,似有着无限心事。我正欲移船就近,忽从岸边传来几声蛮腔蛮调,穿空而起,悲愤激越,“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心头一惊,回头,已不见屈子踪影,却看到一位须发飘然的老者,带着一群人,正向河边走来,一路手舞足蹈,唱念有声,不觉就来到河边。老者招呼我:“渔父,我们师徒几人想在此洗澡,不会误你打鱼吧?”我眯起眼来细细打量老者,怎么如此面熟?陡然想了起来,前段日子,常见他独立在河岸边,面对着不息的河流发呆,有一回,竟然大发感慨,高声吟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不大懂他话的什么意思,倒觉得老头挺可爱的,这回愈加凸显老头的可爱了。

我正想答话,老者一群人忽然就消失了,只有两人在岸边辩论,一胖子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一瘦高个回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认出来了,那位瘦高个是庄子,我曾读过他的《秋水》,也知道他的一些轶事。据说,他老婆死了,亲朋好友前来吊唁,面带凄色,他却在那儿鼓盆而歌,说人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关键是过好当下的生活,不必过度忧伤。

正听庄子与惠子辩论,隐隐约约从远处,见一须发全白的老者,正骑着一头青牛,往河边徐徐而来,我心头一震,这可不是老子嘛!他来到河边,莫非寻找灵感来了,总觉得他的《道德经》是河流给他积淀的思想,“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他用流水告诫世人,不争比争好,顺其自然,人就会更快乐。

正想着,但见一个身影映到我的船边,抬头一望,原来是一位得道高僧,慈眉善目,面带微笑。他折一根芦苇,准备渡河,不觉惊讶,便听他自言自语道,一切世相皆幻想,人的欲念越多,人便越痛苦,一切烦恼都是自寻,回头既是岸。声音犹在耳,却不见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我望两岸来回寻找,果然两边皆是岸。

把目光收回,远望河道,我看到一位伟人,正在水中漫游,口中吟哦着:“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这让我莫名地想到了他的《沁园春·长沙》,“去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时也,势也。弄潮儿向潮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小船在水上漂游着,我的梦如水汽般弥漫着,百川入流,河面渐宽,水流汤汤,浩浩渺渺,不时回头,远处总会隐约着蒹葭苍苍。

没有同一条河流

文/爱莲者

再见很难

每一次相约都必是第一次、唯一的一次、最后的一次。再见很难 。

自恃年轻,以为有多次、无数次,而轻视一次又一次,终悔无知。

自恋风华,傲物恃才,拒人中享风流,然后知心亡为苦,无约。

生命就是一种怪物,它无知地在自以为长久地偶然存在着。

没有同一条河流,也没有同一次约聚,人多不明这中的真相。

放弃一次许放过一世,轻视一次许错过一生,再见真的很难。

“我”想与“你”相约一次,从念起到相见之间有很长的心路和道路,有多少相约扼杀在了这条路上,所以“第一次”己是无数次的努力的成果,谁有权力不去珍惜?

无人敢保证“第一次”后,彼此不是天涯路人,谁有权力不去热爱?

无人敢承诺“第二次”前,自己绝不会与世长辞,谁有权力选择轻易?

真的,相约不易,再见更难。

故“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是故作豪放的不实之词,我不以为然。

古村落

文/韩振远

古村落的屋舍瓦楞上长满绿茸茸的青苔,与发黑的梁柱、砖雕的墀头、脱落的墙壁和狭窄的街巷一起站立在历史深处,用幽寂而孤独的神情,自顾自地讲述长长短短的故事,语速宁静缓慢,娓娓道来,不管有没有听众。

真正古老的村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由大地、山川、河流塑造。苍茫的天空下,古村落蜷缩在山凹间、沟坡上,与村旁淙淙流淌的小河相映成趣。没有流水陪伴,老屋也许苍然,古树也许虬劲,历史都不能算悠久,至少没有神秘而原始的气息。河流为人类提供了水源,也给人类带来万千气象。大到一国之都,小到一家之舍,人类最初选择聚集地时,都会尽量傍着一条河流。

这几年,我每次踏进一个真正的古村落时,都要先跨过这样一条河流。

中国人选住宅讲究风水,其实所有真正的古村落都有好风水。远古时代的先民崇尚自然,没有风水概念,却更需要阳光、水源,要避开寒风得到阳光照耀,就必须选一个背靠高埠面向太阳的地方;要方便地使用水,就要找一个依傍河流、溪水的地方。所谓的青龙白虎、负阴抱阳,都是占卜师对人类自然抉择的附会。我生活在一个有数十户人家的小村落,上一辈老人口中的村子庙宇巍然,屋宇俨然,本以为是个古老的村落了,看过真正的古村落后才明白,那种建在平原、身边无河流的村子,尚缺少历史的厚重,虽然也有不少年代,却还没有古老到皱纹纵横、银髯飘飘。洪荒时代的人类,不会在这里聚族以居,所以能形成村落,是很久以后的无奈选择。

古村落的历史往往与现代社会隔着遥远的时空,像传说一样神秘而又朦胧,距离喧嚣的生活却很近,有时候,在大山里行走,村落仿佛藏在山的皱褶间,一不小心就撞见了,若遇到了一位一脸慈祥与和善的老翁,由不得停下脚步,与他攀谈。有时候,古村落就像一位世外高人,让我们这些被生活撞得浑身伤痕的人慕名去拜访,以图从他那里获得心灵的慰藉。

偶遇邂逅与专程造访的感觉绝然不同,我更看重的是满怀憧憬的造访,并不期待突然而来的邂逅。也许我有古村落情节,外出旅行,每听到周围某个地方有古村落,就会被吸引得魂不守舍。一天,参加某刊笔会,主办方将会场选在太行山深处,一座四面环山的星级宾馆,舒适的设施将一行人侍奉得娇慵散漫,然而,当得知附近有一个古村落后,我立刻兴奋起来。清晨,趁众人尚未起床,与朋友一路小跑,去拜访那个村子。在村前,我们与古村落必备的小河不期而遇,一座不长的木板桥晃晃悠悠悬在空中,下面细流潺潺,等小心翼翼走过去,仿佛穿越了时空,感觉历史与现实原来离得很近,就隔着一条河流。

村庄刚刚苏醒,空气清新,雾霭飘拂,氤氲出农家生活气息。几位老者可能是一天中头一次走出家门,睡眠后的惬意流露在迟缓的动作上,平静地望着两个外来者,弄清了我们的来意后,老人、老屋仿佛都在呵呵笑,挤出一脸的皱纹。穿过古雅的门楼走进去,蹦跳的小狗和惊恐的母鸡还在叫,烟火味还笼罩着院落,老屋的沧桑却渐渐占据了空间。

如果说河流是老村子的标志,老屋、老巷是村落的躯体,飘拂在屋舍街巷之间的古朴气息则是老村落的灵魂。在这样的村落中行走,连粗糙的砖缝、四脚八叉的石磨、碾盘都好像在讲述着过去的故事,若再看门楼上的匾额、砖雕,堂屋上的斗拱、梁架,就有一位儒雅的乡绅站在面前了。用他古奥而直接的方式,告诉你什么才是古村落,什么才是农耕文化的沉静、淡定与精致。

喧嚣的现代社会已经将古村落风干成标本,我和朋友所看到的古村落,已经没有了鲜活的表情,只是一具空壳,文化再悠久也只是新时代的点缀。中国的土地上原本老村子很多,现在要找这样一个村子,只能到这样的山区里。老村子本来很平静,像一潭清澈的水,我和朋友是投进潭水的石子,击起一波涟漪,很快又复归平静。

河流,母亲

文/家有福娃

老家旁边有一条河流,岸边是两排木麻黄树。树木一年四季常青,河水春夏秋冬长流。

父老乡亲引水灌溉农田,妇女经常在河边洗搓衣裳。我的童年是在老家度过的,河流就是我的乐园。

河水不宽,约摸10来米,往东流至柳庄。有一个水电站,横跨河上,年代不详。只记得,当年我们从坝上往下跳入河流时,坝身已经斑驳带有些细小裂纹,长出了青苔。

家乡四季如夏,当北方还是严冬,甚至漫天飞舞雪花的时候,我们家乡的原野还是百花盛开,蝴蝶飞舞,鸟儿欢叫。我们几乎一年四季都可以在河里游泳。

那时我们经常比赛看谁最先游到河对岸;我们比赛谁游得更远;我们比赛从水电站上往下跳谁的姿势更优美。

我们寻找河底的贝壳,捞上来装在娄里,回家就能煮出一锅鲜美的汤。

母亲,就像那条养育着家乡父老乡亲的河,养育着我们。

母亲有兄弟姐妹四个,母亲排行第三。从小,母亲的学习成绩都非常好,中学考上省城最好的中学,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可惜在高考那年碰上文革,没有能如愿参加考试。

后来,文革后母亲已经结婚生下了我们兄弟两个。再次参加高考的时候,为了更方便的照顾我们兄弟俩,她放弃了北方的高等学府,选择了省城的师范学校。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有支气管炎。夜里常常无法睡觉,母亲经常半夜背我到医院。上小学的时候我也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每天上课,都是母亲在教课之余在家里给我指导,让我自学。

在母亲的辅导下,我的成绩也一直非常好。五年级的时候参加全省语文比赛,获得了第四名。毕业的时候,参加了母亲的母校全省招考,以全县第三的名次被录取。

到了省城读书,学校里家有180多公里,那时的公路很差,都是土路,车子也不行,从家里坐车颠簸到学校要4个多小时的路程。因为我们是寄宿的学校,所以只有每年的暑寒假才能回家。

母亲倒是时常到学校来探望我,因为她当心我的身体,来的时候给我带些蜂蜜和做好的猪肝。庆幸的是我上初中的第二年,我的哮喘病就没有再犯过了。

高考那年,母亲比我还要紧张。因为我是顺从了父母之命报考的学校,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还可以考个更好的学校,但是母亲怕如果我没有考上清华,那么这个学校是不会要填报第二志愿的。为了保险,也为了我的那个专业,我顺从了她。高考的时候,她为了鼓励我,给我加油,专程请假来看我,住在校外的小旅店,一直到我考试结束。

后来我们兄弟俩都上大学了,家里的负担更大了,就靠父母的微薄工资,省吃俭用供我们读完大学。

大学毕业后,因为父母希望我们都会海南,互相之间有个照应。可是又碰上海南的经济萧条,家里没有后台,也没有雄厚的经济基础,钱都给我们兄弟俩读书花光了。父亲更是坚决反对送几万块钱买个省城的单位的工作。

母亲的关心和焦虑还是一直陪伴着她。她担心我一人在外乡是否能好好照顾自己,我的工作、生活是否顺利。虽然我时常打电话给她报平安,但我能听出她的担忧。

后来我在深圳定居下来了,买了房子也结婚了。也让父母过来住了几次,他们总是因为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住不了一个月就回去了。

结婚以后母亲总是在催促我们早生孩子,因为母亲岁数也大了,都退休了,她想着趁着身体还行,能帮我们带带。还有就是弟弟已经生了个女儿,她老人家想抱个孙子。但因为我工作性质,常年奔波在全国各地,这个事情总是耽搁。直到07年春节,当我告诉母亲说妻子怀孕时,母亲高兴得不得了,碰到亲戚总是在说我家老大也快有了。

也是那一年,刚好在新疆承包了个工程,忙的不行,早上5点天就亮了,开始干活,晚上9点天还没有黑,也在干活。而且新疆当地人也比较富有,工人干活很懒,搞得我筋疲力尽。

那时母亲生病住院了,当我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她总是说没有大碍,让我放心的工作。等到一天我接到父亲电话说母亲忽然病危,让我回去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新疆到海南的飞机竟然不是每天都有,只好通过广州转机。

当我心急火燎地打的到机场,广州转机回海口,又打的回到家时,母亲躺在床上已经说不出话,也不认得我了。我当时都懵了,不敢想象都这样了,还没有人提前告诉我,让我早点回来。我到处打电话给省城的同学,希望能得到救命的稻草。

可是,当我看到母亲的眼角流出的泪滴,我知道她知道我回到她的身边了。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不知道我生了儿子还是女儿,虽然她之前跟别人都说她在梦中都已经看到孙子了。

当后来我责问父亲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时。父亲说这些都是母亲的意思,她不想让我担心。可是我为什么在那关键的时候会远在天涯呢?我欲哭无泪。

母亲一辈子为我们兄弟俩操心,心里经常也会着急上火,加上她对教书事业的热爱和敬业,常常看她熬夜备课和批改学生的作业,所以因为劳累生病而离开了我们。

我的母亲真是一辈子关心着我们兄弟俩,我是她看不见的担心,弟弟是她眼底下的担心。想起我的不懂事,我现在都充满愧疚。

母亲,每当我遇到失败挫折时,您对我循循教诲都会鼓舞着我勇敢往前走,不灰心,不放弃。

母亲,我们都会在您的保佑下,好好生活,给您争气的,请您在九泉之下安心。

母亲,我一直都在和儿子讲您的故事。告诉他,爸爸有一个伟大慈爱的母亲,他有一个好奶奶……

岁月是一条失声的河

文/布衣疯人

岁月是一条失声的河,没有波澜,没有色彩,只是缓缓地,静静地流淌着,从我们的指间。

倾听耳畔的寂静,仍然能捕捉到她丝毫的气息,不可触摸,却能深入到心底,那是一种神奇的感应,是心意相通。

闭上双眼,望向太阳,可以看到泛着些许殷红的光亮,那是太阳留给我们最为温柔的影像,去回想,在岁月的河流中,这是唯一的色彩,与脑海中不时浮现的黑白片段交织在一起,伴着老式的唱片播放机的旋律。

从未发现岁月这条无声的河是如何从我们的身旁经过,只是在不经意间看见镜子里的人逐渐老化,被岁月这把并不锋利的尖刀,皮肤上呈现出愈加多的纹理,杂乱而深刻。这是一份刻骨铭心的礼物,是时光的厚爱,沧桑之中也孕育着新生的释然。

你看到河流里那偶尔泛起的涟漪吗?波动着朝向四面八方,不必担心这会搅乱整条河流的安宁,因为最终一切都会归于平静,顺着风的方向飘向原有的轨道。

默然,这条无声的河。

春天的河流

文/范诚

在杨柳吐絮发芽的风季,在江岸野山樱次第开放的时节,我总是徘徊在夷江的岸边,在明媚的阳光下,欣赏着山川美景,呼吸着湿嫩空气,久久不忍离去。

这是故乡的一条河,她的名字叫夷江。虽然她紧锁深闺,现在还不怎么被外界认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冲出夔门,闻名天下。

夷江,总是沐浴在春风中,激荡在春潮里。

她是资江的源头,发源于南岭山脉有“华南第一峰”之称的广西猫儿山中。

这是桂北和湘西南的交界处,两股清亮的泉水从深绿色的大山中汨汨流出,各奔南北,七弯八绕,不断地邀集着她的兄弟姐妹,渐渐汇成两条小江。靠南的一条流经桂林,就是名闻遐迩的漓江。古今中外,多少人为之倾倒,多少人为之放歌。而面北的这一条,就是夷江。至今在大山中默默流淌,静静吟唱。她绕过了多少个九曲十八湾,直到邵阳,与另一条支流汇合,才叫资江,成了湖南的四大水系之一。我们平常说的“三湘四水”中的四水就有她。

很难考证“夷江”这两个字的来历,但她却是一条非同寻常的江,一条风光秀丽,魅力无穷的江。

她总是藏在深山峡谷中,有如一条长长的飘带,撒落在崇山峻岭中。弯出了无数个湾,冲出了无数个滩。每一处蜿蜒曲折,每一处碧水回环,都成一道道绝妙的景致,展示迷人的风姿。

她的水质是那样的清澈,呈嫩绿色,就像那嫩绿的春叶挤出来的绿,绿得人心里发软。水浅时清澈见底,可见水里的游鱼细石,水深时积成深绿色的潭,幽蓝幽蓝,深不可测。水流时而舒缓,似轻纱慢舞。时而湍急,似鼓声激越。而冲击的白色瀑布,似银练飘落,又似珠落玉盘,飞花四溅,其景如画,其声如歌……

簇拥她的高山峡谷是那么的雄奇,又是那么婉约。一律是青的山,似绿色过滤了的山。千姿百态、千奇百怪的巨石,时而尖耸成峰,时而连成一排,摆出不同的姿态,昂首挺立着,迎接着远方的来客。这就是崀山,是世上最典型的丹霞地貌之一,有“丹霞之魂”美誉。最有名的有辣椒峰、骆驼峰、将军石、鲸鱼闹海等等。围绕这些鬼斧神工的石头而生长的,是古老的树木和青翠的竹子。这些竹木,以顽强的生命力衍生于巨石的缝隙或石头表面的尘土中,千年万载,生生不息。

每到春天,夷江的水涨了,两岸高山上砍伐的树木,拖到河边,扎成一扎扎的木排,用缆绳连缀着,趁着春水放下滩去。于是,在湍急的河流中,一扎扎木排漂流直下,哗哗的波涛声,排橹的吱呀声,排工的号子声,舞活了一江春水……

而到暮雨潇潇时节,细雨霏霏,杨柳依依,一艘艘小船,披着薄雾,穿过柳烟,载起乡思片片……

时而朗日晴空,一只只帆船,鼓起风帆,乘风而上。于是,蔚蓝的天幕下,粼粼的波光中,白帆点点,似一只只归雁,鼓起翅膀,列队归航……

见证着它们的是那挺拔的将军石,和周边的子弟。夷江如母亲一样养育他们,他们像热爱母亲一样守护着夷江。

一年一度,春风和畅。

又见炊烟,又见夷江!

消失了的河流

文/红山飞雪

我的家乡有一条河,河道还在,那潺潺的流水,已经成为遥远的记忆。

那条河叫做老哈河。由东向西,穿城而过。是这座城市的母亲河。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那是一条美丽的河、快乐的河。粼粼的波光像多彩的梦境,日夜不息地亨着轻盈的歌谣,孕育出两岸旖旎风光。

河道并不宽,流水潺潺而清澈。河的两岸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相互簇拥着一路逶迤而去。像一条绿色的飘带,飘在城市的腰畔,荡起了一座城市里最为动人的眸光。

那是我的乐园,是我的天堂。

每到暑期,清澈的河水弹拨出快乐的音符,呼唤着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放了假的孩子就像一只只蜻蜓,从两岸飞到小河里,与潺潺流水谱写出一段美丽的时光。

天气晴朗的时候,阳光明媚,可以清晰地看见水里那一颗颗圆润、色彩斑斓的河卵石。这些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河卵石,似乎都带有灵性。静静地卧在流水中,晶莹的仿佛可以发出光亮来。流水在它们的身边、脸颊潺潺而过,它们沐浴在盈盈的爱意里,柔柔地沉醉。

这些河卵石有的通体乳白,像天幕中的星;有的暗青、褐紫,像是谁在晨钟暮鼓时不小心将那佛珠遗落水中,让那清清水中也有了佛家的光辉。最妙的是那些色彩斑斓的河卵石,或者白中镶红,红中嵌青;或者赫中带灰,灰中又渗出点点的墨色;或者毫无章法地将各种色泽杂糅在一起,叠压在一起,勾画出神鬼难测的图案,成了我们心爱的收藏品。这些河卵石有的沉浸在清澈的流水里,圆润可爱;有的则深藏在泥沙里,等待发掘。它们与这流水成了河流的一部分。一个在坚守,一个在流动,共同见证着这座城市的沧桑。

鱼儿在流水和河卵石之间快乐地嬉戏着。如果河流是天空,河卵石就是天空的星斗,游鱼就是那在空中飞翔的鸟,那是最美妙的身影。这条河流经城市的河段不是太深,只有几个深潭稀稀落落地散布在河的边缘地方。鱼儿很小,在河卵石的缝隙中钻来钻去,和我们捉迷藏。这情形极像柳宗元《小石潭记》中所描绘的:“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彻,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我们没有渔网,没有鱼钩之类的捕鱼用的工具。即使有,也用不上。我们就赤着脚,挽起裤腿,在河里用手去扑捉那些鱼儿。

那鱼儿很小,可是机灵得很。你的身手足够敏捷才能够捉得到呢。捉到鱼儿后,就在岸上的河滩用手挖一个小坑,水就会渗出来,成了一个天然的水盆。把捉到的小鱼放进去,那鱼儿突然改变了环境,惊慌的乱窜乱跳,我们高兴地笑着,跳着。

在河水里玩够了,就拎着鞋,披着衣服,钻进岸边的树林里。

河流是动的,树林则是静的。一动一静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流动的河水滋养着幽静的树林,而幽静的树林则日夜守护着这条城市的血脉。

树林幽静而潮湿,让人有一种非常优雅、舒适的感觉。野草茂盛地生长着,野花无忧无虑地绽放着,鸟儿们在树上叽叽喳喳地聊着只有它们才感兴趣的话题。女孩们大把大把地采摘着美丽的野花,或放在鼻子低下闻闻花的幽香,或者选一朵小巧的花插在发髻上,在林中奔跑。这些快乐的女孩一下子就将树林的幽静打破了,惊醒了那些暗自沉醉的野草、野花。男孩子生气地瞪圆了眼,他们正拉圆了手中的弹弓,寻找藏在树丛里的鸟儿呢。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树林里完全暗下来。孩子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各自回家。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两岸的树林被一点一点地伐光了。高楼一座一座地拔地而起,城市加快了圈地的步伐。失去了树林的守护,那条小河在迷茫中无助地呻吟着。

河道变得浑浊起来。听不见了潺潺的流水声,看不见了那些快乐的游鱼,那些漂亮的河卵石也被暗绿的浊流包裹起来,沉入淤泥之中。一阵阵难闻的气味从河道上散发出来。人们不禁疑惑:是谁,把老舍的“龙须沟”搬到这里呢?或者,是闻一多先生所描绘的《死水》吗?

老哈河彻底断流了,这条不知流淌了多少岁月的河流停止了流动。它翻山越岭穿州过府,一路蜿蜒着,曲折着,不知肥沃了多少土地,不知滋养了多少生灵。如今,它流尽了最后一滴泪水,留下了一条干涸的河道,像一具皑皑白骨。人们说不清为什么。有人说上游修建了好几座水库,把水都拦截了。有人说城市发展太快了,过度开采地下水,造成水位下降,河水自然就断流了。有人说环境恶化了,河道断流是早晚的事。反正,昔日美丽的老哈河的确是断流了。不见了那潺潺流水,那些美丽的景色也自然随之消失了。消失了的还有我们那些快乐的时光。

没有了流水的河道成了污水池,成了垃圾场,成了风沙飞扬的发源地。像一道深深的裂痕,把一座城市无情地撕裂开来;像一道流血的伤痕,日夜折磨着这个城市里的人们,让整个城躁动不安。

一栋一栋新建的高楼让城市看起来像漂亮的新娘,污浊的、散发着臭气的河道的确有碍观瞻。人们开始考虑改造这条河道,或许能够恢复昔日美丽的容颜。

把城市排放的污水深埋地下,把丑陋不堪的河堤重新平整,美化成带状观光公园。在河道上建起一条一条橡胶坝,开始为河道蓄水。只是此时已非彼时。“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源头已不复存在,要想寻回那清澈的潺潺流水,又何其难也。而老天又不肯赏脸,一年四季笑嘻嘻地,灿烂着迷人的笑脸,这雨水是越来越少了。靠天不成,也只有打地下水的主意了。好在现在科技发达了,地下水位再下降,人们也能想办法把水抽上来。只要有水。

人造景观出现在老哈河上,这条古老的河流又开始波光粼粼了。不仅如此,由于在河道上修建了橡胶坝,在河道的某一段内,还出现了高峡出平湖的奇观。两岸虽然再也不会出现茂密的树林了,但总算被绿色覆盖。茵茵芳草摇曳着,引得鸟儿翩翩飞来,蝴蝶也上下翻飞,在青草间,野花里演绎出久违了的美丽。

岸边出现了垂钓的人们,撑起一个一个缤纷的太阳伞,有了休闲度假的气氛。我问其中一个专心垂钓的人,能不能钓上鱼来。那人头也不抬:“没鱼,这河里的水是死的,地下有隔离层隔着呢”。

我沿着河堤走着,一边想:没有鱼却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上午,难道是在寻找一种感觉?像我一样。

在一片更加开阔的水面前停下。水面上有人在划船。小船拖出道道涟漪,像思绪,一缕一缕扩散。忽然就想起那钓鱼人的一番话。这重现的壮阔水面与大地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隔离层呢。河水不会滋养大地,大地也无法涵养水源。它们不能相互养育,而是相互消耗。河道是一个丰腴的女人,这女人那对美丽的****是人造的。无论多么精致,多么美丽,它都不会和人的身体产生血脉相连的关系。我的脚步变得沉重了。

那条已经消失了的河流,再也难以回来了。

光阴魔法,时间河流

文/蓦娫翾

春日的阳光幽幽地穿透窗户洒进来,身子仍然有些畏冷,感受着热能从体表的渗透,一丝一丝均匀且缓慢,被这一团金色环绕,舒心且安然。一本书,一首音乐,一杯热茶,还有这让人欢喜的春日光华,足可以让我在一下午的时间里,感受到满足与惬意。我静坐在书本的睿智里,品一盏香茗,写一句属于自己的哲理,然后朝向窗外,想起早已深谙的意义,原来幸福可以驻足在瞬间与微尘共舞。

这生发的季节,一切心绪都有些蠢蠢欲动,冬眠尘封了一季霜冷,虽然温度调节缓慢,待到空中偶有花瓣飘落,便知道,思绪的发尖会与花草的清新共逸蹁跹。幼时日光下你微笑的模样,两只脚悬在空中不停地晃动,我们并排坐着,一整个下午的温暖,直至影子终于被拉长,也不曾冷却。时光很长,长到总是模糊年月,一样的季节,一样的日月,只是空间早已流换,只剩目光总在流盼,记忆的闪光点缀在时间的河道,忽明忽暗。

挑一束光挽留指尖,不饮自醉,待那冬日的病态都消散,暂时驻留在冷与暖交替的边缘,裹着厚厚的冬衣,等待虚弱消弭不见。期许的温暖理应不必太多,就如不用富丽堂皇那般浮华拥簇,只许你家居的小温情,便足以让人满足,不用去理会眼角眉梢之外漂浮的肥皂泡。一些舒心与契合,是从一开始就于直觉里印合,是你的,便是从初始就从未遗落,那是心与心的碰撞,而其他,只是互不适合的排斥反应。

张小娴说:“世上到底有没有魔法?我们带着飞奔的脚步走出青春年少的日子,回首的一刻,才发现惟有那飞逝的光阴才是魔法,即使我们有三头六臂也追不上。”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与成熟,即便是上一秒与这一秒,都不会保持旧有的状态,就如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光阴的短与长,是可感知与可迷失的对照,那容易迷失与错愕的神秘感,才会令人想要赋予它魔法的光环,喟叹的终是那一去不返的心境。而回眸的深情,想必是谁也欢欣的吧。

这个季节的声音,是嫩绿的,不必用语言去描述,只要用心去诠释,也不需要同一,各自有各自的主观塑造,那样更加丰富多彩。有人把沟通放在情感交流的首位,很认同。又有人说更“倾情直来直去的坦荡”,回复说,同样如此,如果不想坦荡,则连沟通这第一步也没有必要迈出。就如一段感情的投入,是由感觉,信任,沟通,理解,舒心,磨砺,沉淀,包容,默契等,一步一步构成的,感性的事物同样需要逻辑的步骤,慢慢融合,如若不然,就像一个没有地基的建筑,任何人都不会想要靠近它。

在倾听很细微的声音,是什么形状,什么状态,均是个体独一无二的诠释,不必去趋同另外的主观世界,花开的声音,也许被演绎成最独爱的钢琴曲,没有人知道那会是什么旋律,什么音乐氛围,若有幸遇到闯进的心有灵犀者,也不妨共舞一回。

春日心语

文/李益嘉

暮冬的风呼啸而过,打翻了装满阳光的罐子,阳光倾泻而下,悄无声息的温暖萦绕着人间,唤醒了沉睡的世界,迎来初春的欣喜。

阳光拿着画笔,蘸了一抹新绿,轻轻点染在山的额头上,山打着哈欠醒了过来,眨眨眼,伸了个懒腰,将厚厚的积雪抖落。转眼间,崇山峻岭在拂晓的朦胧中缓缓走来,阳光为它们镶上毛茸茸的金边,像是被授予荣誉的勇士。山峦起伏,吹响无声的号角,春日的篇章就此拉开序幕。

山下的河流被阳光悄悄一吻,解除了冻结的魔咒,它抖擞抖擞精神,欢腾着向前,尽情歌唱。一路上水花飞溅,重获自由的感觉让河流笑出了酒窝,什么也阻挡不了它奔流不息的脚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河水孕育着生机与希望。

人们最期盼的便是春雨了。一场雨过后,阳光投射下来,在氤氲中化成一道彩虹,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芬芳。嫩叶和花蕾经过雨水的洗礼显得格外可爱,令人垂涎欲滴。

若是幸运的话,还能偶遇春日的降雪。软软的雪花在满目新绿中轻柔地飞舞,融合成一幅梦幻般的奇景,恍惚间竟分不清纷飞的究竟是雪花还是柳絮,此时便能深切体会到“未若柳絮因风起”的绝妙和季节交替的趣味横生。

春日的景象充满了蓬勃生机, 正如泰戈尔在《采果集》中所说的那样,我的双眼被喜悦洗得纯净清澈,犹如经过朝露沐浴的清晨。

生命的河流在静静的流淌

文/长孙云痕

时光如流水,静静地漂白着岁月,不留下一丝印痕,只剩下潺潺的水声久久缠结在心间。那些难以忘怀的往事,却像水中的那一粒粒石子,无声无息地躺在心底,依然沉甸甸。

回忆曾经的日子,遥望成长的岁月,总是带着一丝的疲惫和眷恋。那些全心全意投入学习,不问窗外的日子;那些奔波与食堂宿舍两点一线的日子;那些混杂着感动和冲动,单纯简单的日子;都在我不经意的视野中渐渐模糊,在我疲惫的注视中默默消逝。

每每翻出那些旧日的物件,那些带着故事的书页,似乎依旧夹杂着曾经的欢笑声,平静的心总会荡起不经意的波纹,那是一阵阵悸动和莫名的失落。人生的百味酒,就这样淡淡地拌在平淡的生活中,只有在那些不经意的日子里,才会尝出个中滋味。是该为此暗暗庆幸,还是孤单地落寞?

匆匆的往事并不如烟。过去的那段岁月何曾走远,它一次又一次地激荡着我心底的记忆。那一段段张扬着生命爆发力的时光如同梦境一般来去匆匆。那些有紧紧伴随一生的光荣与骄傲,有痛彻心扉的疮痍与伤感,有涤荡灵魂的激情与澎湃,有渐渐成长的无奈和茫然……或许这就是成长的印记。

因为遗忘,我们和过去告别;因为改变。我们和现在告别。可是,那些匆匆走过的往事,还会在与我们重逢吗?或许,重逢往事如同是生命的大河倒流,终归只会是一场梦。当我在清风拂翠柳的清晨再也吟诵不出“陌头杨柳绿烟丝”的时候,当我踏在泰山之巅再也喊不出“山顶绝顶我为峰”的时候,当我在夕阳残照里再也唱不出“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是啊,生命就是一条奔流不止的河流。每个人都是在这条涌动的河流里,随之命运奔腾,狂啸,回旋,呻吟,淋漓尽致地唱出生命的旋律,水冲涤净了所有的尘埃,浪打湿了所有的梦想。转过山角,内心依然这样的波涛汹涌,而生命的河水却突然沉静下来,默默地沉淀,静静地包容。

生命所以激情澎湃,不在于疯狂的舞蹈与火热的激情,而在于将所有的情感,所有寄托,所有信仰都凝结在那旋转奔放的浪花上,紧绷在那冲破天地的势头上,奏响出每一个动人的高潮与低谷。

生命的长河奔腾喧嚣着,带你转过岬角,趟过平原,冲入深潭;它会掠去你往日的伤痛,拂去你奔波的疲惫,陪伴你经历风雨和低档;我们自己把握着生命的去向,生命也在决定着我们的归宿。尽情流动吧,生命的长河,我祈愿融在你的怀里,化作美丽的浪。

家乡的小河

文/懒懒的猫咪

我的家在湖北神农架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在我家的旁边是一条四季川流不息的小河,在静静的夜里,我常常沉醉在潺潺的流水声中,聆听她的低吟浅唱。我爱这条小河,她在我的童年,承载了我们无尽的欢笑,带给我们许多的乐趣。

小河非常美丽,她沿着山谷蜿蜒游走,与山谷中的石头击拍出或激荡或轻柔的旋律。她狠狠的拍打着石头,激荡出片片浪花,宣泄着她的热情和奔放;她轻轻的抚摸石头,展现着她的柔美和优雅。当她从悬崖飞奔而下,飞旋舞动时像极了精灵。在河道宽阔水流平稳的地方,河水形成一个个碧绿的水潭,或大或小、或深或浅,潭水清澈,倒映着两岸的鲜花和树木,微风吹过,水面荡起阵阵涟漪,俨然一副精美的山水画。

春天,小河的两岸五彩斑斓。南边是漫山遍野的各种野花,微风吹过带走阵阵花香;北边是参差不齐的各种灌木,偶尔一只野兔窜过树丛,惊的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四处乱飞。夏天,大片大片的高粱已经长起来了,绿油油的,和碧绿的树木连成一片,河流从上而下、像曲线一般将这片绿分割成了两半。我想着,这应该叫做"万绿丛中一线白"吧!秋天,树叶开始变的枯黄,山风吹过,树叶灵跃跳动、奏响优美的音符,像是在挑战河水的轻歌曼舞。冬天,雪花飘落,包裹了山野,冰封了河流,却依然阻挡不住河水前行的脚步,她从冰雪下穿流而过,宁静而自由。

我常梦见这条小河,梦中的河流清澈见底一如往昔,梦中我和小伙伴们在小河里玩耍,捕鱼、捉螃蟹、抓蝌蚪、追青蛙……其乐无穷。现在,我依然怀念家乡的小河,她干净、纯净、澄净,滋养着一方净土。家乡的人们也用着他们的淳朴,用最简单的方式守护着河流的美丽,始终如一。

故乡的河流

文/董飞

水是人的审美对象和文化标尺,最美好的事情、食物和爱情,都出现在河里水边。——许辉《淮河读本》

河流,是风土人情的网。中国先民有倚山而筑、逐水而居的生活传统。在很多城市,穿城而过的城市内河以及沿河的建筑,往往成为最富特色的自然人文景观。当代作家之中许辉老师偏爱淮河,他以“行走在大地上,完成生命的使命”为己任,恐怕这与他“生于斯、长于斯”有很大关联。我也有幸,作为他的老乡,同样深爱这片热土,深爱这静水深流、奔涌向前的家乡的河流。

年长之后,登过泰山,山之巍峨峻拔犹如凛风扑面,站在泰山之脊令我不禁喟叹连连;也路过南方,浩浩长江蜿蜒流淌,金戈铁马、儿女情长跃然心上。这些眼中的山水,勾联起胸中无数块垒,感慨之余,却令我将家乡的意象变得具体而明晰,家乡是一条河,如果非要再具体些,我觉得它便是——新汴河。

查阅书籍,新汴河是淮河流域的河道之一,它自宿州市区西北戚岭子截沱河,向东汇濉河引河后经埇桥区、灵璧县、泗县,于江苏省泗洪县入洪泽湖的溧河洼,流经河南、安徽、江苏3省11个县,干流全长127公里,流域面积6562平方公里,它辐射辽阔,却并非天然形成,而是出自于几十万农工的肩挑手扛,成于三春四冬的汗水浇灌,后因其河线基本平行于早已湮废的古汴河,故有此名。

新汴河历史悠久,前身是大名鼎鼎的古汴河,据北魏郦道元《水经注》记载,古汴河源于战国时期开凿的鸿沟。隋朝隋炀帝于公元605年“发动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通济渠引黄河水东行,将沿河一些天然、人工河道包括古汴河拓宽取直,经开封、宿州等地入淮,其东段引黄河水作为水源济航的便是汴河。延至北宋末年(公元1127年)金人攻陷东京汴梁(今河南开封市),汴河干涸,失去舟辑、灌溉之利,此河通航500多年。史学界将此河称为唐宋汴河,民间口授相传,是为汴河。

我的家乡宿州,因汴河而生,因汴河而盛,“扼汴水咽喉,当南北要冲”、“舟车汇聚、九州通衢”之美名,便是在隋唐时期汴河为宿州这座古老城市博得的城市名片,昔日的汴河逶迤千里、百舸争流,在唐宋五百多年间曾是我国南北交通的大动脉。宿州也因为汴河繁忙的漕运而诞生、兴盛,成为一个舟车交会、帆樯如林、商旅云集的沿汴重镇。

今天,新汴河已建成“国家水利风景区“,已成景观河,河道两旁树木翠茂,花木交融,水面宽阔,碧波荡漾,鲜花盛开,令人心旷神怡;景区内汴河水利博物馆、北岸战争文化线和南岸民俗风情线令游人流连忘返,如痴如醉,由于它的位置靠近城市中心,也已成为是周边地区人们游览观光、休闲娱乐的好地方。新汴河,终于实现了清澈美丽的青春梦想,唤回了前世辽阔的记忆。这条故乡的河,是宿州这座千年古城建设发展的沧桑见证,更是我们幸福生活的真实写照。

等秋天靠泊过码头

文/晚秋红枫

三月的桃花在从东南吹来的季风里轻吐含苞,落寞在温暖与和煦中缤纷过又一春的绚烂。当街角和巷口的黑色丝袜越来越多地奔走川流,盛夏的果实开始在骤雨里成长,青涩。

每一座城都希望有一条穿市而过的河流。街道是骨骼,河流是血脉,有了淌于骨肉的血流,城市就活了起来。

纪录里的清明上河图是很久远的事了,那时的河道里还有船帆远影碧空尽,还有纤夫,桨声和灯影。那些水还那么清澈地缓流,没有浑浊和恶臭,没有嗡嗡叫响的蚊蝇。

不知道那时的河堤两岸是茶马古道还是树林,亦或绵延无尽的芦苇荡,风土,航运,生活,一条河里的水荡漾出三个最天然的名词。等到多年后它干涸了,伤痕累累,中毒即将死去的时候,我们费尽力气拧巴地要重新造就一个“生态”,我们醒悟了,我们怀念它了,但它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们用记忆剪影记录着河流的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在如我辈的童稚之年还曾赤脚裸身地在她的温柔里与鱼虾嬉戏。很感慨那些现在仍旺盛于沟渠的生物,那一定是明朝顽强统治这个星球的崭新物种。

当飘摇的柳拂过你驻足的眉,当灯火波过粼粼的水,在河流远方的烟渚里要勾勒出曾经在水一方的故事。我想那些人也一定会很风雅地想到这一步的,哪怕虚构一段包装华美或者伪作清新的历史。我们能保存下来的东西不多了,所以,但凡有一汪清水,一座高山总要杜撰出些什么来,积极响应了海子的诗,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起个洋气或有渊源的名字。

河面比几百年前窄得不能再窄了,清淤船在数十万方的黑泥里做着不清楚会不会功亏一篑的挣扎,我不知道是该敬佩还是悲哀。为了昨日重现的徒劳?那昨天的我们除了破坏还做了些什么?今天的大动干戈是幡然清醒还是一时脑热?热火朝天的当前能坚持到万里无云的明天吗?

我喜欢看成熟了的芦苇荡,看接天连地的草长鹰飞。人们都喜欢回忆和憧憬,然后就有了梦,一个人的梦,一条河的梦,一座城,一个国家的中国梦。而现在我坐在十七层的隔间里,平静地看着几百米外城市中央河流穿过的地方,那里正拆掉花了很长时间建完的公园,然后新建一座码头。国难当头的时候不能坐视,国家昌盛的如今我和许多人就在远处安静地坐着,看一车车拉走的土,想那湾流水的回旋之处会不会靠泊不沾腥臭的船。

城市的道路拥堵着扩散不去的机器轰鸣,人们说码头即使建成了也缺少一艘开往东吴的客船。我们疏通了河道,岸植亭兰,可掠翅翻飞的水鸟哪里去了?我们添加药剂,清澈水流,可无虑游弋的鱼虾为何始终不见?游艇上的客人把污秽朝一个方向欢笑着扔去,好奇地问那个清洁工是在河里捞什么,是大鱼吗?

因为在北方,常年累月的干让我们向往着四季常润的江南,但既然我们得不到一条干净的河流,别人也别想得到。你治你的,我污染我的;你明着查,我偷着干;你治理了下游,我在上游倒污排废;你想造一座水城,我让你成千上万的银子打了水漂……我们还能看得惯别人过得好吗?

等待秋天。

秋天或许会好一些吧,秋风扫落叶,那总是一个可以继续梦想的季节。两岸的树木葱郁,下自成蹊,总要走出个路径来,虽幽静曲折,但码头总算等到东吴前来靠泊的客船。

河流,在这里拐弯

文/哦,天哪!

我有一个可能是错误的认识:河只有天然在大地上的才能算真正的河流,人工挖掘的河不具有精神的、审美的意义,因而不应该列入河流的行列;而天然的河流都有弯,那个河湾就是你温馨的故乡,你的童年,你生活过的地方,你的记忆,你永远不会忘记的灵魂归所,不论你走向哪里、身在何方,你的思绪总会从生活的缝隙里跑回去,想起某个阴雨绵绵的早晨,或者某个月光如水的夜晚。那么,还记得曾经伫立的地方吗?还记得那条河的样子、河的脾气,还有她给你留下的故事吗?

想起那条河,那个河湾,年轻人的野心会一下子变得软软的,而那些年长者青苔渐深的心里便是一片老也晾晒不干的潮湿。

为什么会有这条河呢?这条河为什么要在这里拐弯呢?生活在那里时可能谁都不曾想过,而离开了河湾这个疑问便时不时地兜上心头,仿佛自己走过的路正是这条河的一个隐喻。张爱玲不是写过一篇《非走不可的弯路》嘛,弯路是所有人的足迹,也是所有河流的身姿。远方的水流到这里,正准备开工破土,突然那里长着一棵高傲的小树,一下子舍不得了,悄悄地改变了方向。远方的祖先走到这里,也发现了那棵已经有些年龄的大树,看到一条河划着一道美丽的曲线从眼前流向远方,心里一阵温暖,不走了,就在这里扎根吧,于是有了村庄,村庄又长成集镇……只有那条弯弯的河与那棵古老的树能记得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人类的所谓文化、历史不过是这里经历的生活残留的边边角角。一代代人喝着河里的水,说着河水孕育出来的声调,也养成了河一样的性格,酝酿了河一样的情感。

带孩子去内蒙古草原玩儿,一下就被那条幽幽的莫日格勒河吸引了。阳光灿烂,河水不声不响地在广袤的草原上流淌,流出一个个优雅的河湾,远看像一条洁白的哈达,在碧绿的草原上闪闪发光。河的岸边是一片大大小小的蒙古包、彩条飘动的敖包,还停放着一辆年久失修的勒勒车。悠扬的蒙古长调有时一波三折,有时高亢嘹亮,那条河流就成了播放这草原歌声的录音带。后来到了室韦,又游玩了额尔古纳河。天气阴冷,下着不小的雨。河的对岸就是俄罗斯,几间破旧的木屋在风雨中显得异常灰暗,几个男人静静地坐在河边看着河流,不知在等待什么,更不知心里想着什么。看得出来,生活过得不算好,但是那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必须守在这道河湾里。喜欢这个生活于苦寒之中的民族,艰难却不失浪漫,豪放又不失淳朴。额尔古纳河是一条坚毅的河,生活在两岸的人都依恋着那个河湾,遥遥相望,却又脉脉不语。“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额尔古纳河轻轻哼唱。

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我走过许多河流,在一个个河的臂弯里逗留,发现拐弯是河流的一次选择,而这个选择造就了河流的美丽。南方的小城弥漫在河面浮起的薄雾里,灯火闪闪烁烁,月光朦朦胧胧,小城在河湾的呵护下含蓄而宁静。路边的小花和山上的碎竹,都让人产生无法释怀的留恋。偶尔有一句两句歌声从不明确的方向传来,透露着这个河湾里绵绵不绝的爱情故事和寻常生活。“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拐弯以后的河还是那条河吗?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哲学家说“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事实上也有很多河流一个转身名字就变了;可是古诗词里却说:“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老夫老妻很爱谈论的一个话题,“我怎么就遇上你了呢?从打嫁给你(或者娶了你)我就不是原来的我了……”,这话里说的那次人生转折到底是爱还是怨,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其他人是插不上嘴的。

呐喊的河流

文/陈宏伟

寨河是一条大河,将我的村庄与集镇隔离开来。在那时的我看来,寨河将世界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我们水患无穷的村庄,一半是繁华热闹的集镇。

河上没有桥,漂着一条木船。船两头各系一根长麻绳,用木楔固定在河两岸。过河的人,先站在岸边拉扯船尾的绳子,将船拉到身边靠岸,上船以后,再去船头拉扯另外一条麻绳,将船拉至对岸,再从船上下来。木船每天就这样被人拉来扯去,连艄公也省了。年底,村里的木匠张大猛会拉着架子车挨家挨户收粮食,每户十斤稻谷,算是全年过河的份子钱。寨河上漂荡的那条木船,是张大猛亲手打制的,据说合抱粗的松树用了三棵,桐油刷了五桶。

河两岸是天然斜坡,坡长约有一百多米。家里盖房子,我跟随父亲拉着架子车去镇上买水泥,装满了十几个水泥袋。架子车下坡时,应将车把高高抬起,使车尾拖在地上磨擦当作刹车,慢慢将架子车顺到河边。但是父亲没有勇气和胆量那样干,因为车上负载着水泥,下坡时的加速度导致车速越来越快,稍不小心车子就会失控,一头扎进河里,水泥遇水就全报废了。在河岸的高处,我们就将水泥卸下来,一包包扛到河边。然后把架子车拆散,连同水泥装到船上,拉扯绳子运到河对岸,再将水泥一袋袋扛上高坡。我那年八岁,父亲想考验我有多大的劲儿,允许我也扛了两袋。脖颈上的汗水与水泥袋渗透的水泥混合,产生了化学反应,等回到家,我的脖子泛起一条红肿的血印,如同被剧毒的隐翅虫爬过一样,火辣辣地疼了好几天。

寨河上搭起了一座石桥,说搭,是因为就是用四根一尺宽三米长的石条接在一起,不是一条直线地连接,而是左右错开地搭接。枯水期里,总有喜欢冒险、炫技的年轻人,喜欢挑战骑着自行车过桥,他们从没有挑战成功过,无一例外地摔进河里,沦为村子里的笑柄。

雨季来临时,寨河就会涨起白茫茫的一片水,河面宽阔了不少,也淹没了石桥。村子里跟我同龄的少年阿三,跟他父亲从镇上走亲戚回来。他父亲背着他,在齐腰深的河水中探寻脚下的石桥过河,一个浪头袭来,父子俩倒进河水里。阿三的父亲觉得身子一轻,出于本能从河里游上了岸。三天以后,张大猛划船在下游的一个河湾处,捞起了泡得已经变形的阿三。

寨河那奔涌的水面之下危机四伏,似乎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未知而诡异的恐惧,令我紧张。打着旋儿的水流像是在咆哮,在呐喊,令我战栗。

跨过寨河,即是另一个世界。我刻苦读书,似乎就是为了跨过寨河。终于,我离那条可能断流亦可能泛滥的寨河越来越远。

毕业以后,我留在城市工作。娶妻、生子,终于在城里安下了个窝。彼时,我父母已经搬到了寨河镇居住。我是家中的独子,父母经过慎重考虑,卖掉了镇上的房子,搬到城里与我团聚。

小姨来城里看望我们,聊天时总会谈到寨河那条河。她告诉我们寨河上新修了一座桥,一座真正的桥。

阔别二十年,当我开车载着父母回老家时,想好好看看曾经的寨河。几次向路边商店的老板询问,我们才找到从国道拐向村庄的路口,车子一路往前开,两边是金黄的油菜地,中间的公路宽阔笔直,恍如行进在一片花海中。车速越来越快,眼前的风景却越来越陌生。父亲叫道,开慢点,寨河已经过了!我停下车,步行往回走,才发现平直的公路下隐藏着一座钢筋混凝土桥,桥面被抬高至与公路齐平,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一座桥。父亲指着那条河说,这就是你要看的寨河。我有点发愣,根本不相信眼前的现实。寨河,曾经是我眼中的一条大河,将我少年时的世界一分为二的河流,竟然是眼前这条弯曲狭窄的小河沟?

它曾经的凶猛、神秘荡然无存,变得如此和缓、宽容,河岸两边粗大的枫杨树相对着倾斜生长,它们的树冠几乎交织在一起遮蔽了河面,满眼绿荫如盖。

我掏出手机在百度上搜索“寨河”,的确,它只是地图上一条最不知名的小河,发源于大别山北麓,全长流径十九公里,注入淮河,东流大海。

又过了十年。

父亲已经故去,老家我很久没有回去了。

但寨河的名字不断进入我的视野,报纸、互联网、手机新媒体,时时看到关于寨河的消息。老家的同学见到我,说起寨河总是忍不住眉飞色舞。你该回去看看,你要回去看看。他们一遍遍地跟我介绍,现在的寨河是全县最为著名的两个美丽乡村示范点之一,连住在县城的人,周末的时候都喜欢带着孩子驱车到寨河的农家乐游玩。

由于参加县里的一个活动,终于有机会成行,我带着母亲重返故里。

难以置信,寨河上架起了供游人漫步的廊桥,枕木铺就的地板,古色古香。河两岸是一级级的石阶,像一个个坚挺的胸膛,守护着寨河水。河水清澈见底,生长着一丛丛绿荷,鱼儿在其间游弋穿梭。河岸上是重新规划建设的农民的新房,一座座整齐的别墅,白墙黛瓦,老人们在门前自在地聊天,儿童在广场上玩耍,让人仿佛置身于水墨画般的江南园林。村口竟然有一家雅致的书吧,我陪母亲走进去歇歇腿,找了个临窗的座位,点了两杯茶水。随手翻看书架,从世界名著到儿童读物,从国际贸易到农业科技,各类图书和杂志琳琅满目。透过书吧的玻璃幕墙,外面的风光尽收眼底。

水面,荷花荡漾,像和田碧玉层层铺展;岸上,垂柳掩映,如翩翩少女婀娜多姿;桥上,行人流连,似自在徜徉人间仙境。

母亲脸上一直露着淡淡的微笑,透出一种欣喜、艳羡的神色。我问她,没想到寨河的变化这么大吧?母亲笑着点头说,是啊,想不到寨河……也可以这样美,比住在城里还好呢!抚今追昔,母亲像是心里有无限感慨,她低声说,当年我跟你父亲在这儿种二亩薄田,可真是遭了罪哦!

临走时,我弯腰掬一捧寨河水,洗去脸上的风尘,恨不得喝上一口。

寨河水一路向东,缓缓流向十几里外的淮河,似乎在诉说它40年来不断变迁的历史,似乎在诉说这片豫南土地改革开放后的发展故事,也似在诉说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