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文章(精选9篇)
高原幻境茶卡湖
文/蒋碧秋
当大巴车一寸一寸碾过青藏高原东北部的柴达木盆地,最后停在青海省乌兰县境内的茶卡盐湖时,我的心旌便立刻随着那浩瀚无垠的幻境摇荡不已。
如果人一生中一定要去某些地方的话,那么,于我而言,最该去的就是这茶卡了。
天朗气清的时候,茶卡盐湖只有蓝、白、金三种颜色,明澈而眩目。一碧如洗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像辽阔海面卷起的千万堆雪。灿烂的阳光丝丝缕缕穿过云的缝隙,为蓝天编织起华美的金缕衣。苍茫天幕下,一颗颗洁白无瑕的盐粒从脚下不断向远方铺排,直到与连绵圣洁的雪山融为一体。
这些盐的精灵那么纯净,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免将它们污染或踩碎。路不断延伸,鞋与盐发出“茶卡、茶卡”的细微摩擦声仿佛一首简单愉悦的歌调,从脚底蔓延到心田,使我的步子由诚惶诚恐渐渐变得踏实从容。茶卡盐湖那银白空灵的童话世界带着无边无际的豪迈、极致的宁静以及独特虚幻的魔力,将人潮的激动和喧嚣不露声色地吸收融解。
敞开的复古式小火车悠悠缓缓驶向湖心,为寻梦的游客们开启一趟趟洁白之旅。空旷的湖面水平如镜,映照着苍穹与雪山。清盈的湖水下,时光仿佛被静止成了奇特的盐花形状:珍珠盐、玻璃盐、珊瑚盐、水晶盐、雪花盐、蘑菇盐……丰富多彩的姿态巧夺天工、似真如幻。当我们以美丽动人的名字来呼唤它们时,除了惊叹,再也没有更多的言语能够表达。
小火车一路昂首前行,历史就像两道窄窄的铁轨紧紧追随。茶卡,这个海拔3100米的盐湖,她用奇异的魔法创设出如此绝美的琉璃幻境,让人在水天一色的梦乡里,用心感受到数万年前,亚欧板块与印度洋板块壮烈相撞时的疼痛,想象滞留在青藏高原洼地上的海水追随阳光和季风不舍昼夜地蒸发,触摸固液并存状态下盐层悄无声息地沉积。茶卡盐湖走过岁月的风尘,每一步都留下了沧海桑田最动人心魄的痕迹。
作为柴达木盆地的东大门,茶卡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重要站点,商贾入藏的必经之地。远去的声声驼铃道不尽曾经的沧桑,在这3000年的开采史中,无数人用勤劳与智慧在湖中捞取生活,无数人以勇气与力量,淌着血与汗翻高山越荒漠。如今,茶卡的生产与贸易状态早已变迁,这些被称为“白色金子”的盐粒不再仅仅落脚于生存,它们还被赋予了诗意的情怀,创造出了更多的财富、孕育着更新的文明。
美若幻境的茶卡盐湖,在它醇香飘逸、晶莹剔透的盐粒里,我终于完成了一次朝圣与修行。
落叶随想
文/刘宏伟
我离开西藏的时候,正是秋意正浓的日子,在那片神秘的高原土地上,到处笼罩着肃杀的凉意。特别是在夕阳余晖的时刻,星星点点的金色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碎碎地洒在满地的落叶上,折射出一缕缕迷蒙的光彩。微风过处,那些铺在地上的还微带点湿意的枯黄的叶子,便翩翩起舞起来,仿佛是一个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对生命做最后的舞蹈。
无言的高原厚土,就那样默默地欣赏着这样的美景。而此刻身临其境的人,思绪便变得有些飘忽起来,生命消失的诗意,难掩缠绕心头的那些淡淡的忧愁,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份处之泰然的享受。
初冬的北京城,已经让人体会到了足够的寒意,对我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南方的人而言,这北国的冬季,完全是一片脆生生的冷。而真正让我感觉到生命的苦短和匆忙的,却并不是这北国的冷,而是那漫天飘洒的绿叶。
在我有限的认知范围里,始终认为落叶应该都是枯黄的,而这北国的落叶却是那样鲜绿脆嫩,仿佛是一个个年轻早夭的生命,如流星般划过人世的天空,匆忙得让人来不及发出那声对于生命的叹息。
或许这就是喧嚣的都市和宁静的高原最大的不同:一个是对生命最大限度地忽略,一个是对生命本身的细敏体验。我所感叹的是连树叶这种无言的东西,也学会了“入乡随俗”:在高原宁静的天空中,树叶会慢慢地完成生命的全过程。而到了喧嚣的都市里,它们就不得不加快生命的步伐,一边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存活着,一边努力地将一树绿色献给喧嚣的都市,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一番,又不得不带着一身绿意匆匆地飘落,生怕被涌动匆忙的都市人流将它们完全忽略。
在身处北国的每一个无眠的夜晚,我就会在心底默默地怀想西藏,怀想高原上那些枯黄的落叶,怀想着它们那份对于生命的悠然和恬淡。而这北国飘飞的绿色落叶,唯一留给我的,是那份莫名的、残留在心底的沉甸甸的难受。
迪庆高原
文/伊熙堪卓
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离地而起,迪庆高原从视线中被飞速运动转化成一个碧绿的圆点:蜿蜒的河流、安静的湖泊、激越的峡谷、雪山或湿地通通在一场加速运动中被吸纳到圆点当中,我用线把这圆点穿戴在脖颈上,于是,这高原变为我的行囊,我希望依靠记忆背负着它,奔赴人生其余的相遇离别。
迪庆让人变得慵懒!
这慵懒似乎源自人们对“香格里拉”的深度迷恋和揣测。
人们在丝毫没有参照物的对比下构画着只属于自己精神王国,而迪庆恰好具备了满足这类愿望全部要件:美丽、高远、宁静、舒适……
这种世外桃源的特质,尤其体现在夏季的迪庆高原,它如同一张的巨大温床,允许每个寻梦的人在这硕大的床上酝酿梦境搜寻理想;它同样允许像我这样途经的过客在自己的怀中打个小盹,而后睡眼朦胧的离开。
漂亮的其米带着我终日在古镇宗塔游荡,我下榻于此,如同其他背负行囊的旅者。
迪庆的慵懒也在这些游荡中被我一一捕捉到。
人们散落在老城高低不平的石砌街道上,淡淡几声吆喝,若有似无招揽着生意。
随意推开一家老屋,在满盛阳光的院落中,用一杯茶或咖啡,把自己流放于绵软的老藤椅中,香格里拉就在我身边。
除却海拔,她弥散着一种令我迷醉的甜美气息,像皮肤在清晨阳光下的自由呼吸,我摊开手掌,时光在指颠跳跃,我能触摸它,随意延展或收缩它。
我曾经是如此渴望远方,渴望那些在远方将至未至的突如其来,渴望旅途中无从意料的相遇别离。
在迪庆,我更愿意,身如一捧剔透的落雪,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就地融化,自由升腾或降落,亦或在时光的恩赐下变为她土地上的一棵草、一朵花或一粒尘埃。
我曾经以为,我爱藏地是因我的血液流淌着与这土地无法割裂的同宗同源,其实不然,无论迪庆高原或是雪域康藏,我仰望不同的雪山,追随不同的草原、河流和帐篷,走得越远越艰险我只会愈发变得简单犹如赤子,只要这样的高原存在,我永不会变得比婴儿更复杂、比动物更凶猛。
于是,我这样迷恋着迪庆和一切藏人居住的远方。
择一处致高点,满眼是人字顶的片石屋顶,满眼是惬意安详的各式露台,在这样的露台上关闭思想、关闭耳朵、眼睛和触觉,把身体交给风和空气中流淌的温暖气息,如一片落叶自由轻盈。
咖啡滚烫,香气氤氲,我是流芳百世的蝴蝶,也是荒野自由盛开的野菊。
古镇里叫“兰卡名典”的客栈体贴的收留了我的躯体,黝黑的康巴汉子谢怡诚是他的主人。接受邀请,我在他小巧漂亮的四方形天井花园中吃饭、喝茶、看书或发呆,我在他街边的长木凳上栖息、闲聊或走神。
那温暖柔软的大床安抚着我平淡荒芜的心灵,它令我清醒却犹似幻梦。
我们逐门逐户寻找传说中的美食,无论中餐西餐还是藏餐,我们大快朵颐,仿若逃离牢笼的鸟儿,尽情虚掷光阴。
人生若有时段需要放纵欢愉,我想我愿对着如斯高原纵情游走。不装修房屋、不买车、不要电脑、不写字、不怕地震、不要香水、不憎亦无怨尤,永恒知足且愉快。
人生若有时刻需要恋爱,我愿牵着恋人的手面对如斯高原义无反顾奔向远方。不纠结、不贪婪、不哭、不恼、不叹息,只是向着远方无畏行走。
普达措国家公园隐藏在我脚下的翠绿苍山中,由机舱向外望去,它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
空间隔离它在大地上的处所,在山峦起伏的横断山脉尽头,它是脱离了桎梏的人间天堂,我曾经经过的野花盛开的蓝色湖泊在高原阳光下波光粼粼,水色潋滟。
那艘尚未开始载客的崭新游轮带领我们三个来自远方的游人在碧塔海中徜徉。
藏人认为普达措是神灵庇佑神舟抵达湖泊彼岸的吉祥圆满之地。在我看来,在他身体之上的碧塔海和硕都湖更似这中国第一座国家公园的一对眼波流盼的眸子,在高原群山深处闪闪烁烁。
碧塔海瑰丽的蓝色一直萦绕在我对湖泊所有幻想中,就是这样地湖水,这样山水相映的蓝色令我对湖泊的构想更趋完美。
暗褐色的小松鼠蹦蹦跳跳跃下树枝,漫不经心的瞪着我们手中的食物。
栈道漫长无涯,这小东西似乎看惯了背着行囊如我一般的人们,它并不惧怕我的到来,更不在意我居心叵测的思想。
其实,在我的内心是多么渴望捉住它,带它回家啊!
这大概就是人类对自然的总体态度——新奇又贪婪!
我们总是渴望占有所有美好的东西,我们总不愿放弃对大自然的伸出的手,哪怕面对一条自由的生命。就算在家,我能给予它的只有一只精美的小铁笼。可是,思想总是会不由自主让我想带它回去,似乎只有这样我才会与之更加亲近,我才会更加完整的拥有什么。
牛蒡在习习微风中自由生长,栈道两旁肥硕的叶片舒展茂盛。植物和动物都是如此,当它们失去天敌就会呈现出如此闲适丰盛的模样,难怪由机舱俯瞰,迪庆高原萦绕着如此层次丰富的绿色。
杉树、栎树、忍冬、桦树、杨树、杜鹃……
迪庆舒展开温暖的臂膀,就变成了传说中的雪国香格里拉,那里的国土形如盛开的八瓣莲花,人人证得真理不坠轮回;那里永无烦恼忧愁,远离生离死别和人生无常。
时光流转中,藏人为自己勾画了肉体与精神能完美相处的理想空间,而这超越现实世界的理想时空,满足了人类对美好生活的设想全部要件和精神需求。它似一个你永远可以不断添加美好构件的梦境,隐藏在我们心底深处,这潜伏如同一剂海外仙方治愈着我们荒草丛生的魂灵。
而我,就是这传说唯一的信徒……
七月雨纷飞,思君欲断魂
文/云林境
从未如今日般,面对着我的雪原,心生厌倦。看着天边积压过来的云朵,愈来愈厚重,我知道,将有一场雨,落在我的雪原上。风掠过我的发间,能闻得到它里面,微微的咸腥,我于是明白,这朵云来自遥远的海上,它越过了千万里的路,来到我的面前,却没有捎来你的消息。失望,如云朵一样,积压在心头,越来越厚。
可是,我却依然迎风而立,在五千米的高原上,在我生活了十九个寒暑的雪原上,努力地从风中,听取你的消息,嗅出哪怕一丝山外人的气息,我亦会亢奋莫名,最终的失望,再一次蚕蚀了内心燃起的希望,阿姆爹说,如水浇于火盆,只余下灰烬,漆黑一团。风势越来越急,终把眼睛里的泪水逼下来,迎着风,努力的撑起眼皮,不让泪水流下面颊。却难以抵抗心里的委屈莫名,终于闭上眼眸,关上泪花的堤坝,佛祖啊,我要把泪珠吞到肚子里去,不让她落在你的雪原上,一念间,佛祖升腾在心头,他那慈怜的神色,终于引出潺潺泪痕。流落在我的雪原,睁开眼眸却看见黑色的云朵,已然淹过我的胸口,我在云中,亦在地上,眼前是无尽的云,脚下是宽厚的高原,抬起手臂,我抚摸到自己的发丝,湿润潮粘。是雪原上的雾气,令我水润如花。
风吹云朵,流连在雪原上,开始有淅淅沥沥的雨丝落下来,我能看见青灰色的天宇里,苍苍茫茫,浓重的雾气化作丝丝细雨,落在七月的高原上。仰起头,任雨点滴滴坠陨,看着银白色的雨滴,从不可知的高空,遥遥落下,化作一条银白的线,暗藏着无限的能量,砰然坠触在我的脸上,散作万千细小的水滴,铺满脸孔,又轻轻纷乱的滑坠,带给我高空里的丝丝凉意。亦合杂了脸颊上的泪花,流动于肌肤,渐渐不知去向,如那年的落花般,纷纷飘散,最终遥不可见,也令我想起小时候,下雨的季节,我会在房门前,看着雨滴从房檐上落下来,硕大的雨滴,砸坠在青石板上,四散陨落,颗颗晶莹剔透。偶尔,我也会伸出手掌,仰着脸孔,试图接住那些雨点,看着它在手心里,砰然坠陨崩然脆响。感受那份沁心的凉意,如深夜里阿姆妈的呓语,也似她哄我入眠时的轻呵。
可是今日,当我感受到同样的凉意沁心时,心里却有着悲苦的情思,你的离开,好久了,我似乎记不起你的模样,阿姆爹跟阿姆妈也从末谈论起过你,至少,在我的面前,他们从末有只言片语提及你。你走之后,那个小小的院落,安静了许多,三个人除了祈祷时偶然言语,其他时间,都在沉默,却没有人愿意打破,那轻淡如雾气般的沉默。常常听见阿姆爹抽烟时的动静,烟丝在黄铜的锅子里燃烧,轻薄的咝咝声,绵绵于小小的室内,伴着缭绕的青烟弥漫。每每此时,我怕听见自己心跳的声响,趋步走出小小的院落,推开篱门,来到广阔的雪原上,轻轻漫步,闲闲游荡,如落单的雁。我知道,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的敏感,如同雪原上初春时节的绿意,遥看青绿近却无的时节,最是要人呵怜。那些翠绿显亮的嫩芽,同我的心事一样闪烁迷离,娇嫩而脆弱。
环视四周,渺然茫茫,如我头脑里的思绪一样混杂错乱。雨丝愈来愈紧密,如我的思念般渐渐浓深,你的影子如天边的云朵一样积聚,重压之下,浸湿了我的衣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如果,你是在你说及过的草原,那么,草原上会有这般苍茫的云雾么,你的草原会有如许般积聚的云朵么,你那里的雨丝也这样的缠绵,这般悱恻么,那雨滴落到你的面上,你能感受到那沁人心脾的凉意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呆立于高原上,如一株经年的树,风吹雨丝,湿了我的衣衫,冰凉粘湿。我能感觉到紧贴肌肤的那种沁凉。七月的时候,我在高原上思念着离去的你,也一遍遍回想着与你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你的音容笑貌,总如流落天涯般难寻,鸿泥留迹模糊难觅。发丝里滴落雨点,敲坠在我的腿上,风吹过,裸露的肌肤带来寒意深浸。轻颤难禁,恍惚间,我以为你脱衣为我遮蔽,为我驱除寒冷带来温暖如春,却于抬眼间,看不见你的影子,方才知晓你仍在千万里之外的草原,或者你在万水迢迢的江南。
风停云收雨驻,我的高原上,一点点明亮起来,那些远处的山峰,在我的眼眸里清晰起来,山顶上末及融化的冰雪,将山峰遮蔽成苍白的顶头,如同我冰封的心事,在这个夏天的七月,依然尘封如旧时,我却不知,何时,我才能真正看到春天的到来呢。思绪,依然缤纷杂乱,理不出头绪,举步迈向家门,那小小的柴门,此时,是我在雪原上唯一的宿点,想到阿姆爹与阿姆妈依门而望,心里涌起波波暖意,我如南翔的燕,有巢穴待我返回。天色晴明,我的高原,又将他阔渺的无边呈现在目前,小小的蚁如我。却见山峰顶上,出现一轮渐渐变粗的轮晕。
我止住脚步,佛祖啊,莫不是你的神光,显灵在我的雪原,莫不是你,听闻了我在深夜里的呼唤,前来指我一条明媚的路。跪下身来,我虔诚地朝拜如仪,阳光渐渐显现,七色的轮晕愈来愈层次分明,我听见山下的寺院里传来悠扬的钟声,那是僧众们呼唤信徒,前来叩拜。彩虹高高地悬挂在远处的山顶上,一端连接着天,一端连接着我,我仿佛看见心事润化,成为七彩斑斓的着色,升腾如云,再亦不见。
奇怪的是,牵起了我手指的,温润暧和,却不是你,我仍是不知,你在哪里的天涯,你没有见到这般稀奇的彩虹,我的高原上,才有如此纯净美丽的彩虹,不过,如若你来,我会把所见到的旖旎风光,说与你听。
高原上的初恋
他是个来自甘肃的孩子,因为家庭贫困,被寄养在西藏的亲戚家里。
她的家就在西藏一个小小的县城里。
初中时,他来到她所就读的中学,从此,他们俩就认识了,并成了好同学、好朋友。从他吃饭、穿衣的情况,她可以看出他的寄养家庭也并不富裕。每天,她会让奶奶多准备一份中饭,她带到学校和他一起吃,初中三年从不间断。他打心里感激她,但也只是单纯的感激,因为女孩成绩很好,他的成绩却很差,家庭情况也不好,自然也没有任何其他想法。而女孩却是看他朴实、单纯、善良,心里一直默默喜欢他。
中考结束,她考上了市里的第一中学,这是当地最好的高中之一。而他却名落孙山,连县里一高的分数线也没够着。当时,县一高为了让她答应到县里读书,开出了免学费的条件。她当时犹豫了,如果他在那里,或许她会答应。过了一段时间,县一高又请人到她家里,表示如果她愿意回到县一高就读,除了免学费,还可以带一名亲戚或朋友家的孩子来免费读书。她看到了希望,请求学校领导允许让他也到这里上学。后来,她的愿望真的实现了。两个人终于又能在一个学校里学习了。
可好景不长,他中途却莫名被亲生父母接回甘肃老家了。那一年,他们两个读高二。有好几个星期,她的情绪都很低落。当时走得很急,他只留下了他的QQ昵称,没有号码,此外,还有甘肃老家山村里唯一的电话号码——村口小卖部的联系方式。从此,两个人天各一方。
一年后,女孩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北京XX大学,离开雪域高原,到了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一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她常常尝试打他留下的那个号码,由于对方口音太重,她在电话中的交流总是不顺利。每次打过去,那边只说一句话,就不再继续说了。但她没有放弃,一有时间,还是会坚持打这个号码,慢慢地,她有点听懂小卖部老板的口音了。对方那一句话是“你稍等,我去给你叫人”。之后没有继续说话,就是去找她要找的那个人了。而她前几次都是等了几分钟,没有听到回复就挂掉了。不过,这一次,她决定等。可能路途遥远,叫村里一个人来接电话也不是容易的。她等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来接,她也只能无奈地挂断。除了打电话,她还试图找他留下的QQ昵称的号码。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留下的那个昵称竟然有数百人重名。可能,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不知所措,她却锲而不舍地把所有叫这个昵称的人都加为好友,一个个聊天询问。但还是没有结果。
转眼就要毕业了,大家都在忙碌论文与工作的事,她还是在焦急地寻找着他。有一天,宿舍的电话响了,室友告诉她有人找。当时,她很平静了走了过去,却在接到电话后泣不成声。那边传来的竟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和名字,她找了他将近5年,终于等到了他的电话。而他却告诉她,就在一个月前,他结婚了。但他说,在他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最美丽、最善良的好女孩,他也从来不曾忘记过她。当年他离开时,也没有留下女孩的任何联系方式,而后来的QQ昵称竟然是女孩的名字。男孩被接走后,高中二年级就失学了,在一个汽车修理店打工,后来娶了修理店老板的女儿。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好的一个优秀的女孩会爱上她,会一直在找他。男孩近期也是无意中打听到女孩的父母,才找到了女孩宿舍的电话号码。但一切都晚了,两个人再也无法走到一起了。
故事到这里,我只想说,如果有爱,就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并珍惜彼此的这份感情,一辈子都在一起。否则,两个人越走越远,一份美好的爱情就只能留下遗憾。
春暧花开
文/青碧珍
情人节的一场春雪,兆瑞丰年。在春暖乍寒的甘孜,总一种温暖的色彩,无论你行走多久,高原都留有永不褪色的温柔;翻越一山又一山后,在草原的深处,蕴育着无限的美丽。
人生是一场春暖花开的等待。用沸腾的心,把冬日的雪融化,将寒夜的静寂弹响,不悔衣带渐宽,不怕天涯路远。
在风雪严寒中,注入思念的温度,情系千里,以一颗深浓牵挂的心,静听花开的声音。在每一个晨曦日落,都倾入爱的颜色,在人生的旅程中,所有的光泽,都将高原绚丽……
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和风雪的洗礼,慢慢懂得让生命,在康巴高原行走中,从稚嫩走向成熟,从跌倒走向坚强,时光在眼眸里写诗,春风在宽宽的草原写意,月光在窗前吟成夜曲……
当时光,镌刻苍老的容颜,每一丝纹路,都潋滟着春光的温度,在这银光闪闪的高原,雪山之巅迎来了又一个温暖的春天……
雪山、草原,和春天一起,白云悠悠,辽阔天际。在最深的尘世,在高原和雪山之间,我听到雪山的吟唱,草原在夕阳晨露中充满暖意,花开恕放……
高原上的云锦杜鹃
最惜杜鹃花烂熳,春风吹尽不同攀。初夏时节,丛丛簇簇、红红白白的高山杜鹃花,开遍了云上巴布纳,缤纷在五月的天空下。若论此时的花魁,当属汶川克枯乡云上巴布纳山上的云锦杜鹃。此花一开,占尽百花风头,独领风骚。
云锦杜鹃是常绿乔木,长在云上巴布纳山上,沐浴着阳光和雨露,开得坦然而华美,满树繁花,似锦似缎,开花时,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它的花朵硕大而丰腴,每株开花上千朵,有大红、粉红、银白、紫红各色,绽放时“千丛相向背,万朵互低昂”,号称“千花杜鹃”,有着蓬勃向上的精气神。
人们都说牡丹华美,但比起云锦杜鹃,牡丹绝对要逊色几分;若论气势,更不及云锦杜鹃,它全盛开放时的华彩,胜过天上最旖旎的霞光。当代诗人叶圣陶就被云锦杜鹃“震”住了,写了首《蝶恋花·云锦杜鹃》:“……耀眼好花初识认,杜鹃佳品云锦。攒叶圆端苍玉润,托出繁英,色胜棠樱嫩。避暑人来应怅恨,芳时未及观娇韵。”他认为云锦杜鹃之美,无花能比得其风韵俱佳,并为那些七八月份来避暑,却无法观赏云锦杜鹃美姿的人深感惋惜,说香客“应怅恨”哩!叶老说这话,未免有点感情用事,还有点感情冲动,但是爱花如爱人,爱到极致,焉能做到冷静呢?
云锦杜鹃不独云上巴布纳有,四川盆地的巴山蜀水并不少见,但树龄上百年的古树群,惟在云上巴布纳见到过。说它“苍干如松柏,花姿若牡丹”并非虚言。在我眼里,它简直修炼成树妖了哦。它有着黝黑如铁、虬曲苍老的树干,却长着青春娇媚的花颜。五月仲春,或许没有哪一座名山,比云上巴布纳更烂漫,它的唐诗之路、它的传奇,它的一切的一切,皆让位给了云锦杜鹃。五月仲春,天下名山里,或许也没有一座山,能像云上巴布纳那般华丽和诗意---大自然云锦杜鹃开成花海,整座云上巴布纳都被云锦杜鹃的热情所燃烧,仿佛春天由此达到高潮。
走进山的深处,云的深处,春的深处,晨雾随风朦胧,山路弯弯悠长,杜鹃花在九曲回肠的路旁姹紫嫣红,一枝枝、一朵朵、一簇簇,绽放在春天里,悄然开满山岗。站在花树之下,我由衷地感谢云锦杜鹃,让我如此轻易地体会到了无边的幸福。外地的朋友问我,最美的仲春在哪里?我告诉友人,就在开满云锦杜鹃的云上巴布纳。
云锦杜鹃之美,不仅在于华丽,还在于它的性灵。若推世间性灵之花,云锦杜鹃是当之无愧的,它七月孕蕾,经过秋冬两季的孕育和洗礼,在春天来临时蓄势待发,直到仲春时节才开花。从蓓蕾到绽放,需要孕育整整十个月,而且蓄积的时间越是久长,开放起来越是美丽。花开一生,花如其人。经历过十月怀胎,经历过风霜雨雪,才迎来它风华绝代的绽放。我极喜欢云锦杜鹃,年年都赴云锦杜鹃之约,若是某一年没能如期去探花,总是怅然若失,好像整个春天都虚度了的。
相传云锦杜鹃来自印度,一位高僧不远万里从天竺带来的根,梵语称“古娑椤树”。因这传说,云锦杜鹃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长出一方花。云上巴布纳的羌族人朴实厚道,热情大方,像云锦杜鹃,有着深情、美艳、清纯、透明的性灵。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化作云上巴布纳的花树,开在五月最醇美的阳光下,有高大挺拔的枝干,有绚烂美丽的繁花,有深沉厚重的年轮,有自由奔放的灵魂,快乐无比。
品味高原
文/王全.九龙山人
高原的天很蓝,蓝得好似九天玄女泼洒的颜料,渲染于蓝天碧水间,蓝中孕育着淡雅,淡中孵育着浓烈。高原的云很淡,淡得恰似江南织造的蚕锦,丝丝缕缕、层层朵朵,时而近呈眼前,时而浮游于天际,飘逸而不失洒脱,清颖而不失庄重。高原的云很浓,浓烈的云卷夹着狂风携带着暴雨,倾刻间天地挥墨如乌,或雨雪交加,或冰点丛丛,经一日点三秋。高原的云很轻,风起云开,漫卷云舒间突呈一轮旭日,彩虹朵朵,光彩夺目,炽烈有加。
高原的山很高,高耸的山峰直入云宵攀手可揽弦月,愿与神为伍、敢与天齐高,分不清那片是雪那片是云,宛如镶嵌的明珠光彩照人,辅育着昆仑神话不朽的传说。高原的山五彩缤纷,褐红色的山峦,橙黄色的土地,黑油油的表层;有的泛着青青绿草,有的裸露出青白的岩石,有的白雪皑皑终年不化,有的冰川峭立光彩照人,有的茂密遮荫丛林密布,有的光秃矗立罕有人至,有的层层叠加连绵起伏;有的高高在上与天攀高;有的底平险峻依水相伴。
高原的水很长,弯弯曲曲,纵横交错,源渊流长。清澈中透着清凉,静溢中显着灵动,湍流中孕育着华夏璀璨文明。高原的水妖娆多姿,有的汪汪清泉,居一而为,终汇江河;有的静如处子,清澈见底,缓缓溢动;有的浩瀚如海,碧波荡漾,纵横千里;有的宛如蛟龙,奔腾直下,一泄万里;有的千转百回,曲折有致,富甲一方。
高原的山雕塑着高原汉子耿直率真的性格,高原的水滋养成高原的女子朴实无华的优良品格,高原儿女一代代守望着一方厚土。虽然高原缺乏足够的氧气含量;虽然高原的阳光灼烈着皮肤;虽然高原的风沙依旧不停不息的吹拂着,但却依然改变不了高原人对高原的那份执着和热爱。一代代高原儿女用勤劳的双手,敢叫日月换新貌。
高原的天地相守,水土交融,滋养着高原特有的万物和精灵。高原的山辅育着高原特有的青稞,高原的水滋养成高原醇香的美酒,端起美酒,敬呈天和地,敬呈朋和友,浓烈的酒香宛如炽烈的太阳,暖透身和心,让心飞翔于青青草原,如苍穹中翱翔的雄鹰,飞过高山,飞过江河、飞过广袤的原野,将心的归宿投向高原,投向起伏的山脉,投向那方蓝天下孕育的山山水水,投向心灵纯净的征程。
九月雪满山,知君心有念
文/云林境
高原上的天空,在初冬九月,更为清透。如同一块碧蓝的宝玉,浓蓝如聚积蓝欲滴。我常常抬头仰望,长久地仰望,那将欲看透的天空里,似若隐匿着巨大秘密。似乎一眼就能看透的秘密,却令我久久地参悟,最终也末能看清,阿姆妈说,佛祖居住的地方,再灵慧的人儿,也参不透那浓蓝色的禅意。
偶尔会有洁白的云朵,缓缓地飘过来,悄悄地停驻在我家院落的上方,那些云朵啊,纯白洁净,如同阿姆妈刚刚采摘下来的棉絮,平展在庭院里。有时候,我会看见桔黄色的阳光,丝丝缕缕地穿透云朵,映射出天际里桔黄橙澈,如纤手破新橙,娇嫩白皙又历经沧桑,偶有光线的变化,会显现匪夷所思的图景,令我如痴如醉。若有冷洌的北风,从峰顶上压下来,那些洁白的云朵,会在瞬间变化成黑色的雪块,撒落下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高原上那些淡灰色的沙砾,微黄的土块,赫黑色的石头,都会淹没在飘散的雪花里,变成哈达一样纯净的着色,变成佛寺顶檐一样洁白的颜色。阿姆爹说过,那样的西藏,才是最纯净的,才是佛祖喜欢的地方。所以,我们在雪后的时候,去寺庙里作祷告,都会虔诚地祈祷。仰脸观看佛祖的慈悲,在心里许下深深地祈望与祝愿。
当我合起掌来,当我跪在寺庙里,当我喃喃而语,当我匍匐叩求,我的心里,会有平静的喜悦,挚诚的祝愿,如水一样浓厚满溢。亦会有淡薄的愿欲,悄悄地升腾起来,在我似末觉察之际,又悄悄地融化散淡,如雾霭一样消失净尽。我不知,那是怎样的愿欲,粉红如着,浅淡似无,疾速而来,又匆匆而去,有时,那些愿欲,亦会在我懵懂的黎明潜入,半夜来,天明去,似花却非花,如雾又非雾,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下雪的时节,我会在房子里,隔着玻璃窗,静静地察看,看那粉白轻盈的雪花,轻轻地飘落在院落里。如同高原上的木棉花,在秋季里坠地,轻盈如蝶,那些雪花,亦如玉色的蝶,飞舞在我的西藏,落驻在我的高原。隐约有佛祖慈爱的双眸,在浩渺的天际里,注视着我,呵惜如水,漫过我的心房,似能融化房外的冰雪。雪停了,高原上又是晴空一片,云消雪霁风停,我的高原,被包裹在厚厚的雪被里,似幼稚的孩童,粉嫩洁净。走出院落,呵气成霜,冷洌而干净的空气,令我如饮醇酒。我着了厚重的棉衣,如肥胖的虫子,蛹动在高原的旷野里,雪野埋没了我的双脚,踩上去,轻薄却又有咯咯吱吱的声响,如同踩在深秋时的落叶上面。我亦知道,如果真正的大雪落下来,会淹没我的身子。所以,我拿起手中的扫帚,扫雪堆雪,将那条路,从雪野里清扫出来,以便明天去寺庙里祈祷。
我弯腰如坠,握紧手中的扫帚,奋力拔开白雪,露出下面的淡黄色的小路。想起庄严而阔浩的寺庙里,金碧辉煌的佛像,宽大的青石板,低垂下褶皱起伏的帷幕,此起彼伏的吟诵声里,升腾起袅袅的蓝烟,消弥在阔朗的佛殿里。我在扫除着那条路径,心里却觉得是在清理与佛祖相见的路途,有清澈的粉笑,升腾在面上,佛驻高原,佛亦驻我心。
心里的美好,如水一样漫沁入心脾,却感觉手里的扫帚,被你抢了过去,直起腰,抬起眼,看见你宽厚高大的身影,匍匐如掬,紧握着我的扫帚,一步一步地清理着路上的积雪,拔划如仪,撇捺似耶。一步步前行,一步步清理,细长的小路,渐渐在你的脚下露出模样,当天宇中,充满了暗黯的光线时,雪野上,只有远处寺庙里的旗帜,列列作响,回荡在高原的旷野里。你默默的清扫,清脆的唰唰声,响起在耳边。翻折过的雪,沾染了黄色的灰尘,被堆积在路边,如同流逝过的时光,不减年,却烙了黄昏。
当夜幕渐浓,我听见阿姆妈的呼喊,在雪域高原上回荡,我也高声地回应,此起彼伏的吆喝回响在高原上。看见你停住了动作,手扶着扫帚,回头观望,黑暗里,你的眼眸如同晶亮的星星。从救你回来,末见过你有如此晶亮的睛眸,你亦如高原上的雪般纯净么,为何,我却在低下头去的瞬间,听见你深深地叹息。
相伴着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在你的身后,星星稀微的亮光,照映在雪野里,反射四野,更为明亮如昼。你宽大厚重的身影,倒映在雪野上,如阔大的荷叶平展水面,听不到你的话语,只见你沉默的背影,如堵如墙,我的心里,亦有莫名的慌乱,潜伏升漫。
却见你回过头来,望着浩渺的高原,皑皑的雪野,吟诵了一首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我能看见你眼眼里,星星点点的波光,如水面上粼粼的波光。江南,是怎样遥远的地方,难道,你是从那里来的么,江南好,能如我的高原一样好么,你在江南,见过这样绵渺的原野么,你在江南,见过如许高大雄伟的高原么,我不知,亦不想去忖度,乱了自己的方寸。
回到家里,你依然默不作声,阿姆妈热情的招呼,也只换来你轻淡的嗯语,阿姆爹倒了陈酒,想在这雪白的原野里,一醉乾坤。你摆手拒绝,我却能看见你眼中的忧郁,浓黑如聚深紫将滴。似乎一眼就能识破你心中的秘密,却无论怎样,也猜测不出如许的愁绪,从何而来。
佛祖的禅,你心里的愁虑,我都猜测不透,只能让高原的月色,琅琅洒照,驱走我心中的阴霾如雾。
明日,我将在佛前祈求,求她还我往昔的快乐与欢悦,在高原上,我是属于佛祖的,让那些魔障,远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