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李麟,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也是萧长策的亲舅。
一般来说,作为太子的舅家,和萧长策利益相关,萧长策与他们的关系应该很紧密才对。
可这位殿下偏不,他目空一切,连自己舅舅家也不放在眼里,甚至很多时候跟李家对着干。
今天更是把温酒往自己舅舅家送。
镇国公夫妇两个都脸色铁青。
他们绝不认温酒这个儿媳妇!
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要她进自家大门!
“殿下!您怎么能把一个罪臣之女塞给你表弟?再怎么说国公府也是您舅家,哪有您这样坑自家人的?”
旁边一个穿鹅黄裙衫的倩丽少女低声说:“就是,她还进过教坊司呢!要她进家门,不是坏了府里女眷名声嘛?”
说完,她似乎是自知失言,害怕的往世子李子遥身边靠了靠。
李子遥挺身相护,把她挡在身后,转头用口型安慰她:“别怕。”
两个人之间的情义一望可知。
这黄衫女是李子遥的表妹,符程程。
她才是最不想温酒进国公府的人。
符程程和表哥从小青梅竹马,要不是温酒,世子夫人的位子就是她的。
好不容易盼到温家出事,国公府和温家解除了婚约,还没高兴两天呢,太子殿下居然又把那祸害给送上门来了。
符程程都快气疯了。
因此才不顾规矩,抢在长辈们说话的时候插话,提醒众人,温酒是教坊司出来的**女子。
“舅舅舅母原来是担心这个啊,你们放心,孤问过了,温大**还没有开始接客,她还是清倌儿。”
镇国公夫妻:…!
这是清不清倌儿的事吗?!
萧长策慢悠悠又道:
“大**贤良淑德,乃京中第一贵女,舅舅舅母不是曾经盛赞过她吗?”
“温家出事,舅舅舅母不也曾经表示过遗憾吗?”
“孤为了弥补你们的遗憾,特意把表弟妹送过来,算是孤日行一善,舅舅舅母不用谢孤。”
镇国公夫妇被他这一番言论说的简直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
这么说来还要谢他,谢他个屁哦。
萧长策拍手:“舅舅舅母难道就这样让孤在外面站着聊天儿吗?不请我进去坐坐,吃顿饭?”
众人方如梦初醒,把萧长策往里面请,簇拥着他进去了。
所有人都追着他走,没有一个理睬温酒。
萧长策在前头走着走着突然顿下脚步。
挑了挑眉:“咦,温大**呢?”
那位大**不来,怎么看好戏呢?
“去,把未来的世子夫人,孤未来的表弟妹请进来。”
“你们可不能怠慢了她啊,孤每天都会派人来问问的。”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有趣,嘴角便翘起邪魅的弧度。
一潭死水有什么好玩的,就要这样搅乱了,搅浑了才好呢。
温酒孤零零的站在大门口,看着镇国公府洞开的大门,里面黑洞洞的,如同野兽大张的巨口,要将她活吃生吞。
脚步沉重的迈不动。
符程程气得在门口跺着脚不依,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李子遥见表妹流泪,心疼得不得了,不顾众人的目光,赶紧把她搂住帮她擦眼泪。
见符程程泪眼朦胧,幽怨地盯着温酒,李子遥回头对着温酒怒目而视。
怒火快要将温酒给烧穿了。
又回头抹去符程程眼角的泪:“程程乖,别管她,这门婚事我不认!我明儿就进宫去见姑姑,姑姑会给我做主的。”
他压低了声音低声道:“你放心。”
符程程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绯红,眼泪渐渐止住,微微啜泣着,时不时抽抽鼻子,更加惹人怜爱。
李子遥看心上人如此情态,一时生出了满腔豪气,拉着符程程几步就走到温酒面前。
大声道:“我告诉你温酒!就算你有太子殿下撑腰,我也不会让你这种女人进我家的大门!”
温酒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浅浅淡淡的说道:“怎么?世子想要抗旨?”
李子遥的脸色就赤橙黄绿青蓝紫很好看了。
萧长策身边的内侍高福出来传萧长策的话,让温酒赶快进去。
李子遥脸上的颜色又多加了两种。
满腔愤怒却也只能无奈让开,眼睁睁的看着温酒慢慢进了他们家的大门。
众人都散开两边,温酒就在众人鄙夷不屑的目光中一步步慢慢走上前来。
萧长策看热闹不嫌事大,招呼她道:
“还不快拜见你公公婆婆,谢谢他们不计前嫌,遵守承诺救你于水火!”
温酒顺从而乖巧,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弯腰下去时身姿寸寸舒展,落在萧长策眼里,他捏着手串的手指微微顿了顿。
而她这身打扮,这妖娆狐媚的样子看得国公夫人目眦欲裂。
但当着萧长策的面,却又只能把这口气生生忍下。
萧长策什么人?
他乖张、残忍,行事从不按理出牌。
要惹了他不高兴,真是尸骨无存。
他们也是领教过多次的了。
现在他家二儿子、堂堂国公府嫡次子还在西山大营臭烘烘的马厩里捡马粪呢,得下半个月才回来。
萧长策不好惹,只能今天先把萧长策稳住,明日进宫去见皇后,请皇后做主。
皇后不行,还有皇上。
就不信这世上没有能够治住萧长策的人。
国公夫人没办法反抗萧长策,一腔怒火就冲着温酒去了。
越看温酒越觉得碍眼,赶紧吩咐身边的丫头。
“快带她下去,去给她换身儿衣服!穿的什么呀这是!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萧长策看起来很开心:“高福跟去看看,别让他们委屈了温大**。”
温酒转身之时,不由闭了闭眼睛。
他这哪里是怕她受了委屈,是怕她不受委屈吧?
他这么一来,镇国公夫妇颜面扫地,不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才怪。
怕自己在府里呆不了三天就要出意外死了!
想提醒太子殿下,如果自己死了,十天以后他可就找不到人取血了。
但想想自己在马车上仅仅多说了一句话,就被他报复成这样,便乖乖闭嘴,一句话不敢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