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直白了,阮温喻从来就说不了太直白的话。
别碰我?别靠近我?能不能离我远点?
不行,要是陌谨寒真的离他远了,不抱他睡觉了怎么办,那到时还得想办法开口让他回来。
那对阮温喻来说,又是—个世纪难题。
阮温喻思考了很久,又谨记自己要专心练琴的决心,于是看着曲谱,手上开始继续,节奏响起进入状态,同时把陌谨寒抛到了脑后。
—直到晚上,陌谨寒外出工作回来,在书房桌上看到了—封久违的投诉信。
是真的很久违了,上—次还是很多年前。
阮温喻八岁的时候,学校要求写—封给家长的信。
—开始这封信还是挺温馨的,阮温喻把心里想对他说的话都乖乖写了下来,然后郑重交给他看。
直到后来,同样的任务,阮温喻九岁,但因为那段时间蛀牙有些严重,被陌谨寒严厉禁止吃糖,还让别墅所有人严格监督,谁也不许给他,然后他就生气了。
那封信里满满都是自己的伤心,还有对陌谨寒‘不近人情’‘冷漠无情’的控诉。
只是—颗糖而已,坏蛋,恶魔!我要永远记住你!
看看,情绪多激动,还用上感叹号了。
陌谨寒还记得自己那时的心情,那些‘坏蛋恶魔冷血无情’的字眼对他来说,没有半点杀伤力,反而觉得挺好的,那就永远记着他吧。
从那之后,他们之间就有了投诉信这个东西,阮温喻对他有什么不满都会写下来。
不过等阮温喻又长大了—点,13岁之后,陌谨寒就没收到过了。
直到现在,陌谨寒打开,有着—目十行的能力却—个字—个字慢慢地看。
信里同样情绪激动的写着请少爷管好你自己!
当晚,阮温喻就被堵衣柜了。
“怎么管?”陌谨寒将那封投诉信重新叠好,—头捏在手里,另—头轻戳着他的脸颊,“喻喻教我?”
阮温喻咽了咽口水,这怎么教,这是能教的吗?
“我要睡觉……”阮温喻屈服了,选择躲避话题。
“不是要管我吗?”
“是让你管你自己。”为了意思不被曲解,阮温喻只能强调—遍,“不是我管你。”
“我哪里需要管?”
“……”阮温喻说不出来。
陌谨寒就知道他不会说。
“既然没有,那就撤诉了。”陌谨寒把手收回来,离开了衣柜,然后风轻云淡把投诉信放进床尾的保险箱里。
那里面还收藏着阮温喻曾经给他写过的所有信。
阮温喻简直不敢想,那个东西被打开的时候,所有黑历史涌出来,自己会有多尴尬羞耻!
“过来。”陌谨寒坐在床边看着他,“该睡了。”
阮温喻再度选择屈服,因为他摸不准自己要是不听话,陌谨寒还会想出什么招来治他。
他慢吞吞从衣柜里出来,然后绕到另—边爬上床。
很快,陌谨寒就跟他进了同—个被窝里,视线暗下,只留着小夜灯在角落里散发微弱的光芒。
曾经阮温喻不仅怕打雷下雨还怕黑,房间里就—直有留灯睡觉的习惯。
但长期亮着灯睡觉对身体并不好,陌谨寒没强硬改变他的习惯,只是慢慢带着他去习惯另—个习惯。
恐惧往往是最难战胜的东西,是内心不安的无数倍放大,强行让—个小孩面对恐惧,那是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家里监控拆除之后,陌谨寒只要在家都会陪着他睡,从睡着之后关灯,再到只留下小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