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传令兵的马蹄声撞碎雪夜的寂静时，李昭正蹲在营帐角落啃冷透的烤羊腿。

铁柱的羊油手还搭在他肩上，两人盯着帐外晃动的影子，喉结同时滚了滚。

“北戎人深更半夜往咱们营里闯？”铁柱的声音发颤，手指把腰间短刀的皮套搓得吱呀响，“该不会是雷蛮那老匹夫发现咱们昨晚......”

“发现个屁。”李昭把羊腿骨往火盆里一丢，火星子溅在他冻红的手背上，“他们是来探虚实的。”他摸了摸手腕的青铜镯子，系统界面上“怀疑”和“警惕”的情绪条还在往上跳，“雷蛮昨晚被烧了粮草，现在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派传令兵来看看咱们是不是要趁机打过去。”

铁柱缩了缩脖子：“那咱们......”

“咱们？”李昭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白生生的牙，“当然是帮雷蛮把蚂蚁窝搅得更乱些。”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黄豆大小的青灰色药丸，“你记不记得三天前我从系统换的’怒心散‘？

掺在酒里能让人看谁都像仇人——再配上’惊魄粉‘，闻到就犯癔症......“

铁柱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你该不会是想......”

“嘘——”李昭把手指压在唇边，帐外传来马蹄停驻的声响。

三个北戎士兵的身影映在帐布上，为首的扯着公鸭嗓喊：“大魏的杂碎！

我们将军说了，要跟你们百夫长谈谈！“

李昭冲铁柱使了个眼色，自己先掀帐出去。

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他裹紧皮袄，故意把腰弯得像根虾米：“军爷有话好说......”

“少废话！”北戎士兵的刀尖戳在他胸口，“让你们头头出来！”

李昭低头盯着那把泛着寒光的刀，腕间镯子突然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目标’傲慢‘情绪值+300，’轻视‘情绪值+200。”他嘴角微微抽搐，突然踉跄着后退两步，膝盖“扑通”砸在雪地上：“军爷饶命！

我们百夫长睡下了......“

“睡下了？”为首的士兵嗤笑一声，刚要抬脚踹他，帐内突然传来铁柱的大嗓门：“李昭！

陈百夫长让你把那坛女儿红拿过去！“

李昭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他“啪”地拍了下脑门，从怀里摸出个泥封酒坛，故意踉跄着往士兵怀里撞。

酒坛“咔”地裂开条缝，清冽的酒香混着雪气窜进北戎人鼻子里。

“好酒！”其中一个士兵喉结动了动，伸手就要抢。

李昭却把坛子往身后一藏：“这是百夫长的私藏......”

“老子偏要尝尝！”士兵骂骂咧咧地扑过来，李昭顺势松手。

酒坛摔在雪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酒液渗进雪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三个北戎士兵盯着地上的酒，呼吸声越来越重。

为首的踹了李昭一脚：“算你倒霉！”他蹲下身，用刀尖挑起块带酒的雪，舔了舔嘴唇——这正是李昭要等的时机。

腕间镯子闪过一道微光，系统界面上“怒心散”和“惊魄粉”的图标同时亮起。

李昭退到阴影里，看着三个士兵渐渐红了眼。

为首的突然跳起来，刀背砸在同伴后颈：“你他娘的看什么看？

想抢老子的酒？“

“老子才没！”另一个士兵抄起刀柄就砸过去，三个人扭作一团，雪地上滚得像三个毛球。

李昭憋着笑退进营帐，铁柱正扒着帐缝往外看，肩膀抖得像筛糠：“你往酒里下了药？”

“那是系统新换的情绪引导剂。”李昭搓了搓手，“雷蛮不是要整顿军队吗？

我帮他先整顿整顿手下。“他从怀里掏出张地图，上面用炭笔标着北戎各营的位置，”今晚子时，你跟我去敌营外围。

我在各营交界处撒’怒心散‘，你负责在草料堆里埋’惊魄粉‘——等后半夜北风一起......“

铁柱的脸瞬间白了：“又要潜敌营？

上次你差点被雷蛮的亲兵砍了脑袋！“

“怕什么？”李昭拍了拍他的肩，“我新换了’情绪伪装·进阶‘，能把自己的情绪伪装成北戎巡逻兵的。

再说了......“他指了指腕间的镯子，”系统说今晚雷蛮的’暴躁‘情绪值能涨到五千，这么好的资源不用多浪费？“

铁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行吧......但说好了，要是被发现，你得先把我推出去当人质。”

子时三刻，雪停了。

李昭裹着北戎巡逻兵的皮甲，跟在铁柱身后摸向敌营。

月光像层白霜，把营寨的木栅栏照得清清楚楚。

李昭摸了摸腰间的布囊，里面装着碾碎的“怒心散”——这东西遇风就化，能让闻到的人看谁都不顺眼。

“左边第三个营帐是火头军。”铁柱压低声音，“右边那片是骑兵营，马粪味重，容易**。”

李昭点点头，猫着腰溜到两营交界处。

他掏出布囊，手腕一抖，粉末随着北风飘进骑兵营的帐缝里。

刚要转身，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警惕’情绪值+500——东南方三十步有巡逻队！”

他猛地拽住铁柱的后领，两人同时滚进雪堆里。

月光下，四个北戎士兵扛着长枪走过来，盔甲上的铜钉闪着冷光。

为首的副将哈赤——李昭在系统里见过他的情绪波动，谨慎得像只老狐狸——正眯着眼打量雪地：“今晚怎么这么安静？

往常这个时候，火头军帐早该有打酒喝的了。“

“哈副将多心了。”旁边的士兵赔笑，“许是雷将军整顿军纪，大家都不敢造次。”

哈赤的手按在刀柄上：“整顿军纪？

雷将军昨天被细作耍得团团转，现在怕是连自己人都信不过......“

话音未落，火头军帐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老子的酱牛肉呢？“

“关老子屁事！”另一个声音吼道，“你昨儿还偷喝我的马奶酒！”

“偷喝？老子那是帮你分担！”

李昭和铁柱对视一眼，憋着笑往更深的阴影里缩。

火头军帐的门帘被掀开，两个士兵扭打着滚出来，拳头像雨点似的往下落。

骑兵营里也传来叫骂声：“谁把马料撒了？

老子的青骓马饿瘦了剥你的皮！“

“你马饿瘦关老子什么事？你昨儿还往我靴子里塞冰碴！”

哈赤的脸瞬间黑了。他抽出刀指向火头军帐：“都给老子住手！”

“副将大人救命！”火头军士兵突然扑过来，“他偷我酱牛肉！”

“放屁！

是你偷喝我马奶酒！“骑兵营士兵也冲过来，”他还往我马料里掺土！“

哈赤的刀差点砍在自己脚上。

他后退两步，吼道：“都给我回帐！

再闹军法处置！“

“军法？”火头军士兵突然红了眼，“你个偏心眼的！

上次骑兵营偷酒你都没罚！“

“你放屁！”骑兵营士兵抄起块冻土就砸过去，“老子上个月还帮你们修过锅！”

混乱像滚雪球似的越闹越大。

火头军、骑兵营、步兵营的士兵全涌了出来，有人喊“敌袭”，有人骂“叛徒”，拳头、酒坛、马粪蛋子漫天乱飞。

雷蛮的主帐里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都他娘的反了！”

李昭看着雷蛮提着大刀冲出来，被自己人撞了个踉跄，差点栽进雪堆里，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铁柱捅了捅他：“快走！

再晚要被发现了！“

两人猫着腰往营外撤，刚翻过木栅栏，铁柱突然“咔嚓”一声踩断了根树枝。

“谁？”巡逻队的灯笼光刷地照过来。

李昭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他一把扯下脸上的皮巾，启动“情绪伪装·进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伪装成功，当前情绪值模拟为北戎巡逻队长‘烦躁’情绪。”

他挺直腰板，用生硬的北戎话吼道：“吵什么吵！

雷将军刚训完话，你们就敢偷懒？“他故意踹了铁柱一脚，”还不快去查东边的哨岗！“

巡逻兵们面面相觑。

为首的士兵看了看李昭身上的皮甲，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铜哨——那是北戎巡逻队长的标志，终于松了口气：“是队长啊......这雪夜太安静，我们还以为......”

“以为个屁！”李昭瞪圆眼睛，“再废话老子把你们全关禁闭！”他拽着铁柱大步往前走，直到转过弯，才发现后背的皮袄全被冷汗浸透了。

铁柱拍着胸口直喘气：“我的娘......差点把命搭这儿。”

李昭摸了摸腕间的镯子，系统界面上“恐惧”和“愤怒”的情绪值像潮水般疯涨，已经快要突破十万。

他望着远处还在混战的敌营，嘴角慢慢扬起个弧度：“雷蛮现在怕是连杀了自己人的心都有。”

次日清晨，大魏营寨的号角声划破天际。

李昭站在山头上，看着北戎营寨里东倒西歪的帐篷，挂在旗杆上的破盔甲，还有雪地里东一块西一块的马粪和酒坛——昨夜的混战让他们折了三成兵力，剩下的士兵也一个个垂头丧气，连军旗都挂倒了。

陈百夫长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你昨儿说的’心理战‘还真管用！

现在主力部队要出击了，你......“

“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李昭望着敌营方向，眼神突然变得幽深，“有些账，得等夜袭的时候再算。”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恭喜宿主完成’情绪战争‘系列任务，解锁【情绪统御】技能，可短暂控制群体情绪。

当前可用次数：1次。“

李昭摸了摸腰间的虎符印——那是萧慕远勾结北戎的证据。

他望着远处大魏军队集结的身影，轻声道：“雷蛮只是个开头......真正的大鱼，还在更黑的水里藏着。”

山风卷起他的衣角，吹得腕间的青铜镯子叮当作响。

营寨里传来士兵们整队的呐喊，混着北戎营寨里的哭骂声，像首杂乱却激昂的战歌。

李昭深吸一口气，转身往营地走去——今夜，该是收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