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秋雨    更新时间: 2025-07-18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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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祈年带我去了海边的天文台。我怔愣地望着漫天点缀星辰,如同置身星海:「好漂亮。」

祈年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少年气的得意微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被他的笑容晃了神,

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祈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扔下一句「等我」就急匆匆跑开。

手机跳出信息,罗婉婉发了新的朋友圈。她被爸妈和大哥二哥围绕在中间,众星拱月,

脸上挂着灿烂甜美的笑容。底下配文:真正的幸福是长大的每一岁都有家人的陪伴!

评论区是各色祝福,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忽略罗家的另一个女儿,就像她从未存在过。

我泛起一丝苦笑,仰头望天。养父母曾告诉我,他们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着我。

他们看到我委屈悲伤也会跟着难过吗?我扶着栏杆,探身看去,

入魔般凝视脚底一望无际、汹涌的漆黑海水。只需要轻轻一跃,它就可以卷走我,

带我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跟养父母在天上团聚,

再也不是罗家处处遭人嫌弃的真千金。想到这里,我满是憧憬,三两下踢掉鞋子,

双手一撑——「周心颜!」我只感到身上一轻,一双胳膊如同钢筋死死禁锢着我的腰。

耳边是急促凌乱的炽热呼吸,后背传来剧烈心跳的震动。我以为是我在发抖。低头看,

是祈年的手在抖。我拍了拍他的手想要安抚他,结果被他误以为要甩开他。

祈年默默收紧了胳膊:「我不松手!你别做傻事好不好?」我避而不答,

目光落在不远处摔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小蛋糕,顶上还有一只小蜡烛。「昨天是你的生日。

作为朋友,我有义务给你补上。」我怔怔地望了许久,压抑许久的眼泪唰唰地落下。

祈年被吓了一跳:「你别哭,蛋糕摔坏了,我马上再给你买一个!」我挣脱他,

跪在地上挖了一块幸存的蛋糕放入嘴里。满嘴的甜蜜让我的心也如同泡在温暖的蜜水中,

热得胀痛。「这个就够了……」我笑着笑着,眼泪又落下:「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会舍不得……」祈年眼睛发亮,一把抓住我的手,瞳孔里满是鼓励和期许。

「舍不得这个世界就好好活着。」「我会想尽办法帮你的。」

11「周心颜租房时在紧急联系人留下了你的电话,说你是她的妈妈。」

姜梦带着二儿子赶到出租屋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滴落的鲜血一直从门口蜿蜒到浴室。去浴室的路上,她踢到几个空药瓶。她认出是安眠药,

不管不顾地冲去了浴室。满地的血红。姜梦六神无主,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到处呼唤:「颜颜,

你在哪里?」「她被人送去医院了,门就是那个年轻人砸坏的!」

小儿子脸色陡然惨白:「妈妈……我在医院看到了颜颜……」姜梦瞪大了眼睛:「对对对,

你说过。」「你还说她演自杀演到了医院——」她一下住了口,

机械地扭头盯着地板上大量干涸的血迹。

她的视线落到地上的药瓶:「你还说她装着吃了很多的安眠药。」

「还和医生串通骗我们得了癌症……」姜梦倒吸一口凉气,面无血色地看向小儿子。

她得出一个令她恐惧万分的结论:「颜颜是真的病了,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12祈年送我回家。楼下停着二哥的车,我准备问房东怎么回事,却看到她的留言。

「在我房里闹自杀,我不租给你了!」「租金都不够赔我的,我叫了你家人来给你善后!」

我犹豫了很久开口:「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个晚上?」祈年奇怪地看我。「我被房东赶出来了。

」「至于我的东西……不要也罢。」我指了指楼下:「我家人来了,我不想面对他们。」

于是我住进了祈年的家里。他收留了我一个又一个晚上。我恢复了用药,到后期,

疼痛成了家常便饭。祈年不停地用湿毛巾替我擦汗,眼睛因为熬夜而满布血丝。

研究所的人都说祈年的手很稳,此刻却在细细地发抖。我像被一道雷电击倒,

用力咬着嘴里的肉,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不痛了,止痛药起效了。」他松了一口气,

笨拙地替我擦拭和梳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下一秒,祈年的脸上浮现出欲言又止的尴尬神色。

他手上缠满了我掉落的长发。我耸耸肩:「夏天快来了,明天我想去剪头发。」我剃了光头。

祈年默默竖起大拇指:「酷。」13门铃响的那一刻,我欢欢喜喜奔去开门。

门口的不是祈年,是罗家的人。妈妈瞪大了眼睛,显然被我的光头造型震惊了。不过几秒,

她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眼睛里盛满了泪水:「颜颜,妈妈总算找到你了!」我皱了皱眉,

抱胸在前:「为了劝我给罗婉婉捐肾,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她表情一滞,忙又露出笑容,

捧起一个精致的蛋糕。「不是不是,妈妈是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妈妈想给你道歉。」

「妈妈应该相信你的,你是真的病了。」我差点笑出声,半年后来,

说不定她正好赶上我的忌日。「你看,妈妈亲手做了草/莓蛋糕。」我平静地扫了一眼。

妈妈亲手做的蛋糕。对罗婉婉来说是甜蜜的负担,对我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奖赏。

我愿意为此忍受将脚塞进七厘米的高跟鞋,走得磨皮流血,学习名门淑女的礼仪。

也愿意为此忍受好几顿的饥饿,手指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学习正统的西餐礼仪。

因为罗婉婉说:「妈妈只会给她最疼爱的女儿亲手做蛋糕。」

妈妈没有等到预想中我感激涕零的模样,笑容变得尴尬,自说自话道:「颜颜不饿是吧。」

「蛋糕明天吃也行。晚上吃甜食容易变胖。」一个吃不下东西的癌症患者还会怕变胖,

需要减肥?我像听到了今年以来最大的笑话,忍不住苦笑出声。妈妈跟着讨好地笑了笑,

用手臂肘了一下大哥。「大哥还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玉手镯!」大哥适时地递来礼盒,

里面的手镯碧绿通透。那是大哥拍卖会上买来的。

罗婉婉在我面前嘚瑟了很久:「你看大哥多疼我,这么贵的手镯,他说送我就送我。」

大哥拿起手镯要往我手上套,我避开了。他的手停在半空,脸色有些僵硬。

「颜颜说过喜欢宝蓝色。我也觉得特别衬你的皮肤。」二哥献宝似地亮出一条宝蓝色的礼裙,

在我身上比划。我下意识地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瞪着他。二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表情有些局促。「颜颜,我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就为了做这条裙子送你。」

我撇过头不去看裙子,冷冷问道:「既然是礼物,是不是代表我收下就属于我的了?」

他们一怔,连连点头。我冷笑几声,指着蛋糕上点缀的草/莓,笑得有些天真无邪。

「姜女士,罗婉婉喜欢吃草/莓,所以你也默认我喜欢?」妈妈表情空白了一瞬。

我无奈地笑了,把蛋糕扣进垃圾桶。大哥为妈妈抱不平:「那是妈妈辛辛苦苦做的,

你什么意思?」「你们有谁知道我对草/莓过敏吗?」几人面面相觑,不言不语。

我拿起手镯掂量了几下,随即突然砸在地上。玉镯四分五裂,碎片纷飞,像我碎裂的心。

大哥绷紧了脸颊的肉,不敢置信地瞪着我。我踢开玉镯的残骸:「罗大公子说过,我心思脏,

会污染了玉。」「既然被我碰了,那就不值钱了,得当垃圾处理了。」我拿起裙子,

发泄般剪得稀巴烂,颗颗珍珠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如同我曾经无声落下的泪水。

「告诉你一件事,自从罗婉婉的订婚仪式之后,我最讨厌的就是裙子!」二哥面色惨淡,

嗫嚅着想辩解,又默默吞回了话。「既然送我了,怎么处置就是我的事了。」

我利落地拍拍手,挂起的笑容在看到罗婉婉的瞬间迅速收敛。

爸爸厉声呵斥她:「我让你过来做什么的?给你姐姐道歉!」他的语气我太过熟悉。

罗婉婉向来被他轻声细语对待,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当即咬着唇,双肩微微颤抖,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偷偷篡改你的病历,骗大家说你在装病。」

「装病的人是我,我害怕你抢走大家对我的宠爱,一时鬼迷心窍。」「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静静地看着她那张脸被泪水浸透。「你给我下药,把我送到陈宇床上,

还伪造我的签名出卖公司机密,这些事怎么都不说?」罗婉婉直咽口水,

心惊胆战地看着脸色铁青的爸爸和他蒲扇般的巴掌。她扑到***脚下,

哇地一声大哭:「妈妈,我错了!」「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是你们亲生的,

我怕被你们抛弃啊!」我无心再看闹剧,转身要走,被爸爸攥住。「颜颜,跟爸爸回去,

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我用力甩开他的手,露出厌恶的表情,

像被病毒碰到一样狠狠擦拭手腕。「罗先生,我的治病方案全权由祈年负责。」

爸爸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猛地一拍大门:「生死攸关的事,你居然听一个外人?」

我嘲讽一笑:「血缘很重要吗?」「如果血缘在你心里重要,你不会任由我被欺辱,

落得如此田地。」「现在在我心里,你才是外人。」我说完,毫不留恋地重重关上大门。

「颜颜,颜颜!」零星几句急切的呼唤终于被隔绝在门外。15「自从脑子里长了个瘤子,

我脑子就越来越不好使了。」我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抱怨道:「照我这遗忘曲线,

我以后不会把你给忘了吧?」祈年削苹果的手一顿,睫毛在脸上打***影。

他垂下头一言不发。我赶紧起身安慰他:「我就是在开玩笑,这是夸张手法。」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道:「脑瘤患者,的确有可能出现失忆。」我怔怔地看着他,

忽然大笑一声:「正好,我根本就不想记住他们!」我翻出手机照片,

准备删掉和罗家有关的合照,却猛然顿住。我居然忘了,我和他们没有一起照过相。

祈年把苹果切成小兔子的模样推到我面前。我把手机支在我们面前,催促他看向镜头:「快,

笑一个!」我心满意足地查看合影,咬了一大口苹果。「有了这张照片,

哪怕有一天我忘记所有人,我也不会忘记你。」他呆愣愣地注视和我对望,

眼里有什么在闪动。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嘴角带着笑意。

「就算你会忘记从前也没关系。」「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不断地创造新的回忆。」

16祈年买了个摄像机给我随身携带,记录日常点滴。我在周末被早餐的香味勾醒。

饭桌上留了我最爱的甜粥,还有一张纸条和通行证:「吃完早餐后,请来美术馆。」

借着通行证,我顺利进入本该闭馆的美术馆。手机传来信息,指引我来到美术馆的二楼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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