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被谢砚白退婚后。

两人再次相见，他眉眼温柔为新妇拢紧披风。

姜虞眼里的笑意凄凉。

“谢砚白，别忘了，你许诺过，我死后会为我守灵。”

……

“姜虞，你故意让丫鬟送遗书给我，想让我来找你，有意思吗？”

将军府庭院内，谢砚白一袭黑色云纹长袍而立，眸光清寒，声音冷冽。

姜虞抬眸看着他，生生咽下了喉间几乎快要呼之欲出的腥甜。

而后，她哑然开口：“抱歉。”

谢砚白见她脸色苍白，沉默了片刻，说：“姜虞，我与你已经退婚两年了。”

姜虞微怔，眼前好像模糊了一瞬。

他就算不提醒，她也忘不掉。

两年前，漫天飞雪的夜。

在外征战的父兄传来涉险的消息，而谢砚白也突然向她退婚。

她在谢府门口，在雪地里苦等他一整夜。

而后她晕了过去，醒来下人告诉她，谢砚白跟她退婚后，就离开了京城。

连一句解释，一个告别的话都没有留给她。

若不是丫鬟提前送了信。

谢砚白，这辈子都不会来见她。

姜虞看着空中飘起的片片雪花，恍惚又回到了那一天，喉咙里涩得生疼。

半晌，她才回：“我记得。”

“所以你是想寻死，还是想怎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谢砚白冷漠地说完，就随手将遗书一扔。

而后，毫不犹豫的离去。

遗书轻飘飘的伴着雪花落在地上，雪水浸湿了纸上的墨，晕做一团。

姜虞蹲下捡起，刺骨的寒冷从她指尖侵入肺腑。

顷刻间，她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把白雪染得鲜红。

丫鬟连忙扶住她：“小姐，对不起，是我听错了日子，把信提前送给了谢公子。”

“等过几***出征后，我再重新送去。”

姜虞擦掉嘴角血渍，无力摇头：“不必了。”

等疼痛缓和了一些，姜虞乘着马车出了府。

出征前，她还想再去山岭的梅园看看。

马车行驶在街市上，小贩的叫卖声穿透市井，浓浓的烟火气息令她留恋。

很快，就到了梅园。

放眼望去，一大片寒梅在雪中舒展殷红花瓣，宛如血滴坠入霜色绸缎。

姜虞停下脚步，脑中闪过谢砚白曾说的话。

“阿虞，你喜欢红梅，我就赠你十里红梅，与你共赏。”

那时，她望着谢砚白那双比雪还真诚的眼睛，心尖又酥又痒。

后来分开后，她在无数次伴着这些回忆入梦，又带着泪水醒来。

谢砚白曾抄写百遍《心经》只为祈求佛祖护她顺遂，也曾耗时三月亲手为她打一支缠枝莲纹银簪。

还曾为她信中的一句‘思君归’，他就从千里之外快马加鞭连夜回来见她。

她本以为会嫁给谢砚白，和他岁岁长相守。

直到那日，谢砚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留给她冷漠背影，任她嘶声挽留也没回头。

这些过往，姜虞原想强逼着自己悉数忘却。

可方才见到谢砚白时，那强压许久的酸涩陡然翻涌，几乎将她的心溺毙。

雪花飘进眼底，她垂眸的刹那呼吸一滞。

谢砚白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她身前！

姜虞的心猛然一颤。

刚想说话，就听到他冷声开口：“我说了，不要跟踪我。”

他的眉峰紧蹙，语气也冰冷如霜。

姜虞攥紧了双手：“我只是想来梅园看看。”

谢砚白根本不信：“我话已说尽，何必纠缠不休？你这样跟着，只会让我更加厌烦。”

姜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一片青白。

两年前，她接受不了谢砚白突然从她的世界抽离，想了很多法子想留住他。

可这一次，不是了。

她望着谢砚白，喉中微涩，可还没说话，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砚白。”

姜虞一回头，就见一个惊艳动人的女子走过来和谢砚白十指相扣。

正是圣上宠爱的妹妹永安郡主。

也是谢砚白如今的新人——林云绯。

林云绯笑着走过来，面上带着红晕，娇羞开口：“砚白，谢谢你，向皇兄求了赐婚恩典。我终于能嫁给你了。”

姜虞闻言，猛地顿住。

她抬眸看向两人，故作轻松道：“恭喜。”

“多谢。”林云绯笑意不浅。

而谢砚白只是眼神淡漠看了她一眼。

“下月初七，有空就来喝杯喜酒，多副碗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