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心头一震，迅速别过脸想掩藏。

可谢砚白已经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婚服一把抽走。

他望着落在地上的血迹，微微皱眉。

姜虞这才明白，谢砚白不是担心她，是在担心她将婚服弄脏。

姜虞声音有些发颤：“抱歉……差点弄脏婚服。”

林云绯递过手帕，面色凝重看向她：“还说这些干嘛？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流鼻血了？”

姜虞摇头，接过手帕捂住鼻子。

“许是府里炭火烧得太旺，有些燥了。”

谢砚白成婚在即，她不想说自己患了绝症，徒惹人烦。

谢砚白也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姜虞苍白的脸色。

林云绯又朝她开口：“那我让下人给你倒杯茶润喉，我去把婚服换上，一会出来给你们看。”

姜虞点了点头，用帕子将鼻子按住，仰头止住了血。

没过多久，林云绯换上一件绣着并蒂莲的大红喜服出来。

“这件婚服你觉得如何？”

林云绯走到谢砚白面前笑着转了个圈，婚服上的金线并蒂莲随步履灵动翻飞。

谢砚白宠溺地执起她的手：“很好看，婚宴那日，你定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

姜虞的心狠狠一刺。

谢砚白曾对她说过的话，如今又原样说给了林云绯。

她忽然觉得有些窒息，低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

林云绯又叫住她：“我在京中的姐妹都已嫁人，和姜小姐十分投缘，你可愿做我的证婚人？”

姜虞指尖攥紧：“抱歉，我过段时日就要离开京城了。”

何况要让她为心上人做证婚人，她做不到。

林云绯眼眸黯淡：“那太遗憾了，以后有机会再聚。”

姜虞苍白笑笑：“好。”

她转身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谢砚白一眼。

谢砚白站在正厅里，一眼也未看她，和当初退婚时一样绝情。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彻底将她和谢砚白隔开了两个世界。

姜虞忍住眼泪，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她掀开帘子看向窗外，街道上行人极少，空中还飘着细雪。

路过街角那家醉仙楼，姜虞不由叫停了马车。

下了车，她走进去，突然看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上面挂满了祈愿牌。

掌柜笑着搭话：“这是我们酒楼的老规矩，眷侣同挂祈愿牌的，可以折价。”

姜虞摇头，刚想说自己一个人，目光却忽然顿住。

她看见最顶端有一张祈愿牌，上面是谢砚白熟悉的字迹。

“愿吾爱云绯，岁岁长安。”

而落款日期是两年前的三月十六，正是谢砚白和她退婚的前一日！

姜虞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僵在原地，心底的凉气顺着血脉缓缓蔓延。

掌柜还说了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了。

她逃也似地转身跑去，一个一身酒气的男子追了上来。

“姑娘，我可否与在下共饮一杯？”

姜虞拒绝，可那人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里拽。

“松手！”

姜虞强忍着不适把人推开，眼看着男人就要上手。

一道身影出现拉开了那男子，低沉的嗓音像是淬了冰：“滚！”

看着那男子悻悻离开，谢砚白才皱眉看向她。

“你一个将门之女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来酒楼干什么，还要旁人出手相救。”

看着眼前的谢砚白，姜虞又想起刚刚看到的祈愿牌，心狠狠一阵刺痛。

于是，忍不住开口问他。

“谢砚白，你心里是不是早就有了别人？”

谢砚白皱眉：“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姜虞唇边牵起一抹冷笑，眼神直直望向他：“你当年执意要退婚，是因为两年前的三月十六，你心里就已经有林云绯了？”

谢砚白似是想起了什么，黑眸幽深，沉默下来。

姜虞通红着眼，声音止不住发颤：“谢砚白，原来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变心啊。”

谢砚白却只后退半步，目光沉静如死水。

“你既已看到，又何必多问？”

这冰冷的回应像块重石，将她所有质问都砸回心口。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人，而谢砚白抬眸直视她，语气毫无波澜。

“我早已变心，因为倾心于云绯才急着与你退婚，这下你满意了？”

话如利剑，姜虞痛的连呼吸困难，喉咙里被涌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原以为自己早已释怀，以为谢砚白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再伤害到自己。

原来，他还能更绝情。

姜虞咬着唇，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她伸手用力抹去：“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眼前却忽然一片模糊，随即瘫软倒在地上。

恍惚中，仿佛听见谢砚白在喊她的名字……

等她再醒来，已经回到将军府。

姜虞坐起，就看见谢砚白站在她床榻侧边。

他的手中拿着她的处方单，脸色无比冰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