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首都。
厚重的深灰色窗帘严密地遮挡着落地窗,将京城的喧嚣与浮华彻底隔绝在外。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静谧,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极其低沉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嗡鸣。
这静谧并非空无,反而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绷紧到了极致,随时准备捕捉任何一丝不寻常的震动。
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深色实木办公桌后,袁泽端坐着。他身上的墨绿色军装常服笔挺得如同刀裁,没有一丝褶皱,肩章之上,两杠四星的金色星徽在顶灯冷冽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威严的光芒——陆军大校。
他的脸庞早已褪去了五年前在汉东大学图书馆里的那份青涩与压抑。岁月和经历在他眉宇间刻下了冷硬的线条,下颌线绷紧如刀锋,肤色是长期高强度训练和野外任务留下的、洗练过的坚韧麦色。
那双眼睛,此刻正凝视着摊开在桌面的一份文件,眼神沉静得像万年不化的寒潭深水,不起波澜,却蕴含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寒力量。
文件抬头,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冰冷刺目:《关于汉东省京州市副市长丁义珍涉嫌重大职务犯罪并疑似出逃的紧急报告》。
“目标丁义珍,已于四小时前,利用其职权便利,绕过正常边检程序,搭乘CA987次航班,化名‘汤姆·丁’,持伪造证件离境。初步研判,目的地为美国洛杉矶。其行为已构成叛逃。”
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敲在袁泽的心上,却又激不起半分涟漪。他拿起桌上的红色加密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男声:“‘猎犬’报告,目标已确认登机,航班CA987,航向洛杉矶国际机场(LAX)。美方接应人员身份待确认,初步锁定为当地某华人商会成员。”
“知道了。”袁泽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保持静默追踪,启动‘天网’一级预案。目标落地后,实施全面***,我要他落地后的每一个动作、接触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明白!天网一级预案已启动!信号锁定!”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袁泽放下红色电话,目光再次落回那份报告上。丁义珍,这个在汉东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中游刃有余、甚至敢在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的副市长,此刻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被精准标注在地图上的移动坐标。
他拿起另一部黑色加密卫星电话,手指沉稳地按下一串冗长的密钥。短暂的加密信号连接音后,一个更加冷硬、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利剑’待命。”
“目标丁义珍,CA987航班,洛杉矶时间今晚21:15落地LAX。”袁泽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代号‘归零行动’,即刻启动。授权等级:最高。要求:目标必须毫发无损地带回。收网!”
“利剑收到!行动授权确认!目标锁定!收网指令确认!”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绷紧,透出铁血的肃杀之气,“保证完成任务!”
没有多余的废话,通讯干脆利落地切断。袁泽缓缓靠向宽大的高背椅,身体陷入阴影之中,只有肩章上的四颗将星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他闭上眼,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扶手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韵律的“哒、哒”轻响。
脑海中,洛杉矶国际机场的立体结构图、周边街道、甚至目标可能选择的几条逃亡路线,都如同高清全息影像般瞬间浮现,纤毫毕现。每一个关键节点,都已被无形的天网笼罩。
丁义珍,自以为逃出生天?笑话。从你踏上叛国之路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已被锁定在这间静谧的办公室里。猎鹰已经起飞,利剑已然出鞘,这张覆盖全球的“天网”,只为捕获你这条自以为是的漏网之鱼。
汉东省,京州市国际机场。
巨大的波音客机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缓缓滑向停机坪。舷梯放下,侯亮平拎着简单的行李,第一个踏出舱门。初春汉东特有的、带着湿润泥土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吹动了他额前的短发。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这片熟悉又似乎笼罩着无形阴霾的土地,年轻而锐利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与一种初担大任的使命感。
“汉东,”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来了!”
他的到来,代表着最高检反贪总局的利剑,即将刺向汉东这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水面。
丁义珍的离奇消失,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波澜才刚刚开始扩散。侯亮平知道,自己面临的将是一场艰巨复杂的战役。他挺直了脊背,步伐沉稳而有力地走下舷梯,走向未知的漩涡中心。
同一时间,美国,洛杉矶。
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缀满碎钻的墨蓝色天鹅绒,温柔地覆盖了天使之城。然而,在这温柔夜色之下,一场无声的猎杀正在上演。
洛杉矶国际机场(LAX)附近,一家外表普通、灯火辉煌的四星级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内,丁义珍——此刻化名汤姆·丁——正仰靠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冰球在杯壁上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脸上残留着长途飞行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松弛和一种病态的亢奋。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车流如织。自由的气息?不,是金钱和权势即将重新铺就的坦途!他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近乎扭曲的笑容。
汉东?京州?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那些想查他的人?让他们见鬼去吧!他丁义珍,终于甩掉了那身沉重的枷锁,来到了这片“自由”的土地!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银行账户里不断增长的数字,看到了阳光沙滩,看到了纸醉金迷的新生活。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静谧和丁义珍的幻想。
丁义珍眉头一皱,放下酒杯,警惕地站起身,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酒店侍者制服、推着银色餐车的亚裔男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略显呆板的微笑。
“Room service, sir. Your order.”(客房服务,先生。您点的餐。)其中一个侍者用带着点口音的英语说道,声音平淡无波。
丁义珍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些。也许是接应他的人安排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链。
就在门锁弹开的瞬间!
门外那两个看似恭敬的“侍者”眼中骤然爆发出饿狼般的凶光!动作快得超越了人体极限!一人如猎豹般侧身撞入,坚硬如铁的肩头狠狠撞在丁义珍的胸口!
巨大的力量让丁义珍感觉像被高速行驶的汽车迎面撞上,眼前一黑,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喉咙,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厚厚的地毯上。
另一个“侍者”如同鬼魅般闪入,反手锁死房门。餐车被猛地掀开,露出底下并非美食,而是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手铐、脚镣和一个黑色的头套!
“你…你们是谁?!FBI?警察?!”丁义珍惊恐万状,捂着剧痛的胸口,挣扎着想爬起来,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嘶哑,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丝绸睡衣,“我有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无权抓我!我是合法入境的!”
回答他的,是沉默和绝对的力量压制。两个“侍者”动作精准、高效、冷酷无情,如同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一人单膝压住他的背脊,巨大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像离水的鱼一样扭动。冰冷的金属手铐“咔哒”一声,死死锁住了他的双腕,那力度几乎要嵌入骨头。紧接着是脚镣。最后,一个散发着淡淡橡胶和汗味、完全不透光的黑色头套粗暴地罩了下来,瞬间剥夺了他所有的视觉,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窒息般的恐惧。
“带走!”一个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声音,用标准的中文下达了命令。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入丁义珍的耳膜,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冻结。
没有回答,没有解释。只有粗暴的拖拽。丁义珍感觉自己像一袋垃圾被拖离了柔软的地毯,拖过冰冷坚硬的门厅瓷砖,然后被塞进了一个狭窄、冰冷、散发着机油和皮革混合气味的狭小空间——毫无疑问是汽车后备箱。
引擎发动,车辆平稳而迅速地驶离。丁义珍蜷缩在黑暗、颠簸的后备箱里,手腕脚踝被冰冷的金属磨得生疼,头套闷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极度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冷汗浸透了全身。完了!彻底完了!是谁?到底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分钟,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后备箱盖被猛地掀开。
丁义珍像死狗一样被粗暴地拖了出来。头套被扯掉,突如其来的刺目光线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泪水直流。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像是一个废弃的小型私人机库。空旷、冰冷、弥漫着航空燃油的味道。
机库中央,停着一架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国籍标识、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喷气式飞机。机舱门敞开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机舱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背对着机库顶部惨白的灯光,面容隐在深深的阴影里,只能看到一个挺拔如松的轮廓。墨绿色的军装肩章上,两杠四星的金色光芒,在冰冷的灯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丁义珍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身军装……这肩章……这冰冷的气势……
“是…是你?!”他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变形,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认出了这个轮廓,这个曾在汉东大学校园里毫不起眼、如今却如同死神降临的身影!
“袁泽?!怎么可能是你?!你…你凭什么抓我?!你有什么权力?!我是副市长!我是国家干部!汉东没人能定我的罪!你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权力?!”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试图用疯狂的咆哮来驱散内心无边的恐惧,身体却因为冰冷镣铐的束缚和特勤队员铁钳般的手掌而无法挪动分毫。
阴影中的人终于动了。
袁泽缓缓向前踏出一步,走出了机舱门投射的阴影。惨白的灯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深邃得看不到底。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汉东呼风唤雨、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嘶吼的副市长,就像在看一只在砧板上徒劳挣扎的虫子。
他没有回答丁义珍那歇斯底里的质问。
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手里,是一个深蓝色、印着金色国徽的硬质证件。
然后,在丁义珍惊恐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袁泽手腕一翻,用那印着庄严国徽的证件坚硬冰冷的边缘,不轻不重、却又带着一种极具侮辱性的、如同拍打尘埃般的力道,轻轻拍了拍丁义珍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颊。
“啪。”
一声轻响。在这空旷死寂的机库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证件上特有的金属和油墨的气息。丁义珍的嘶吼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只剩下粗重而绝望的喘息,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袁泽的目光,终于从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国徽上移开,缓缓落在丁义珍那双写满崩溃和死灰的眼睛里。
他的嘴唇微微开合,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千钧重量的冰山,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中,冰冷,坚硬,不容置疑:
“人民。”
丁义珍的瞳孔骤然放大,最后一丝血色从他脸上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
袁泽收回证件,面无表情地侧身让开。
两名如同铁塔般的特勤队员立刻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彻底瘫软、眼神空洞的丁义珍粗暴地拖上了那架冰冷漆黑的飞机。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机库里回荡。
袁泽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异国的土地和漆黑的夜空,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大步踏上舷梯。
机舱门在他身后沉重而决绝地关闭、锁死,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骤然拔高,撕裂了夜的寂静。黑色飞机如同蛰伏苏醒的钢铁巨兽,在跑道上开始加速、冲刺,最终昂起头颅,刺破浓重的夜幕,向着东方那片古老而正在经历阵痛的土地,破空而去。
机舱内,只有引擎持续不断的低沉咆哮。袁泽靠在冰冷的舷窗边,窗外是无垠的黑暗和下方偶尔闪烁的、如同微弱萤火的城市灯光。他摊开手掌,那个深蓝色的证件静静地躺在掌心,金色的国徽在昏暗的阅读灯下,流转着沉甸甸的、无声的光芒。
汉东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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