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京州市国际机场。深夜。
夜色浓稠如墨,机场跑道灯在湿冷的雾气中晕开惨白的光圈。一架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民航涂装的湾流G550公务机,如同撕裂夜幕的幽灵,裹挟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精准而沉重地降落在跑道上。
引擎反推的尖啸撕破了机场深夜的宁静,也仿佛撕开了笼罩在汉东省上空那层讳莫如深的帷幕。
舷梯放下,舱门开启。率先走出的不是空乘,而是两名身材魁梧、面无表情、身着便装但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特勤队员。他们一左一右,中间夹着一个几乎是被半拖半架下来的人。
丁义珍。
这位几个小时前还在洛杉矶豪华套房里做着美梦的副市长,此刻形容枯槁,面色死灰。昂贵的丝绸睡衣皱巴巴地沾满了尘土和不明污渍,手腕和脚踝上沉重的镣铐在冰冷的灯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金属寒光。
他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身体完全失去了支撑力,像一滩烂泥般倚在特勤队员铁钳般的手臂上。当汉东特有的、带着早春寒意的湿冷空气猛地灌入他口鼻时,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失禁了。
紧接着,袁泽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
墨绿色的军装笔挺如刀,大校肩章上的四颗金星在机场强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坚硬、不容置疑的光芒。
他一步一步走下舷梯,步伐沉稳有力,踏在冰冷的金属台阶上发出清晰的“嗒、嗒”声,仿佛踏在所有知情者的心尖上。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短发,露出一双深潭般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片沉静的、审视全局的冰冷。他的目光扫过停机坪,如同探照灯般锐利,瞬间锁定了不远处那几辆疾驰而来的黑色奥迪A6。
车队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气势,无视了机场的引导,径直冲到了距离飞机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急刹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留下几道清晰的黑色印记。
为首那辆奥迪的车门被猛地推开。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几乎是弹射般地跨了出来。
他同样穿着笔挺的警服,肩上扛着象征一省警界最高权力的橄榄枝环绕国徽的***警监肩章。然而,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与这身庄严的制服格格不入。
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被冒犯的愤怒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的复杂神色。他的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发青,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鹰隼般的眼睛死死钉在袁泽身上,又飞快地扫过狼狈不堪的丁义珍,瞳孔剧烈收缩。
紧随祁同伟下车的是京州市委***李达康。这位以“霸道”“强势”“GDP至上”闻名汉东的封疆大吏,此刻面沉如水。
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深色夹克敞开着,步伐急促却依旧带着惯有的压迫感。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镜片后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刀子,先是狠狠剜了一眼瘫软的丁义珍,那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狂怒和一种“家门不幸”的耻辱感,随即,这目光便如同实质般射向袁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不容置疑的质问意味。
两人身后,是几个同样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随行人员,大气不敢出。
祁同伟最先按捺不住,他一个箭步冲到袁泽面前,几乎是指着袁泽的鼻子,声音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显得有些尖利和失控:
“袁泽!你…你搞什么名堂?!”他刻意拔高了“学弟”这个称谓,试图用这层早已名存实亡的关系套近乎,声音却因愤怒而扭曲,“谁给你的权力?!在境外抓人?!
还抓的是我们汉东的副市长?!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这是严重的外交事件!是践踏法律程序!是目无组织纪律!”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袁泽冷峻的脸上。祁同伟的胸膛剧烈起伏,警服下的肌肉紧绷,仿佛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一个他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毫无背景的小学弟,凭什么?
凭什么能绕过他这位堂堂的公安厅长,动用国家力量,在万里之外把他的“盟友”(或者说棋子)丁义珍像条狗一样拖回来?这不仅是打他的脸,更是把他精心编织的网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袁泽的目光平静地迎上祁同伟那双燃烧着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恐惧的眼睛。他没有后退半步,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拙劣表演的小丑。
“祁厅长,”袁泽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击冻土,清晰、冰冷地穿透了祁同伟的咆哮和机场的嘈杂,“请注意你的措辞和身份。
我执行的是***部直接下达的命令,抓捕涉嫌叛国、重大职务犯罪并企图外逃的嫌疑人丁义珍。
程序完备,手续齐全。”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祁同伟肩上象征权力的警衔,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至于外交事件?
当丁义珍用伪造证件叛逃出境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自动放弃了‘副市长’的身份和国籍赋予他的保护。
我带回的,是一个危害***的罪犯,仅此而已。何来践踏法律?何来目无纪律?祁厅长如此激动,莫非……对丁义珍的叛逃,另有隐情?”
“你……!”祁同伟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瞬间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紫。袁泽最后那句轻飘飘的反问,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手指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枪套——这个动作极其细微,却被袁泽敏锐地捕捉到了。
就在祁同伟几乎要失控的瞬间,李达康低沉而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响起,强行***了这场充满火药味的对峙:
“够了!”
李达康一步跨到两人中间,高大的身躯带着一种天然的威势。他先是狠狠瞪了祁同伟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警告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怒其不争。祁同伟接触到这目光,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激灵了一下,强行压住了暴走的冲动,但眼神依旧怨毒地盯着袁泽。
李达康的目光转向袁泽,锐利如鹰隼,试图穿透袁泽那层冰冷的平静。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京州市一把手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掩饰不住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袁泽同志!”他刻意强调了“同志”二字,试图在组织框架内压制对方,“我是京州市委***李达康!丁义珍的问题,我们汉东省委、京州市委高度重视!正在全力调查!
他的出逃,是极其严重的***违法行为!但即便如此,他的问题,也应该由我们汉东的纪检、政法机关依法依规处理!
你这种跨国抓人的行为,极其鲁莽!严重破坏了汉东的工作大局!造成了极其恶劣的政治影响!谁给你的授权?你知不知道这会带来多大的被动?!”
李达康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充满了对“地盘”被侵犯的愤怒和对“大局”的强调。他试图用地方一把手的权威和政治压力来压服袁泽,将丁义珍的问题重新纳入他可控的“汉东轨道”。
袁泽面对这位在汉东以强势著称的“达康***”,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连站姿都没有调整,只是微微侧过头,迎上李达康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
“李***。”袁泽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源自更高层面、更冰冷规则的穿透力,“***高于一切。
丁义珍涉嫌的,不仅仅是***,更是勾结境外势力,泄露***,危害***的重罪!这已经超出了汉东省、京州市地方管辖的范畴。
***部刑侦司,依法拥有对此类案件的最高优先处置权。”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达康紧绷的脸,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至于工作大局?被动?李***,当丁义珍在你的治下,利用职权便利,堂而皇之地绕过边检,持假护照叛逃成功时,汉东的工作大局就已经被动到了极点!我把他抓回来,是在挽回损失,是在捍卫国家利益!何来破坏大局之说?”
这番话,字字如刀,句句诛心!袁泽直接点破了丁义珍是在李达康眼皮子底下跑掉的这个残酷事实,这无异于当众狠狠抽了李达康一记响亮的耳光!
李达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得几乎要杀人。
他从未被人如此当面、如此不留情面地顶撞和揭短!尤其对方还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军官!
他胸口剧烈起伏,夹克下的白衬衫似乎都因愤怒而绷紧。他指着袁泽,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推卸责任!丁义珍的问题我们自然会查!但你的行为,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我要向省委沙***汇报!我要向中央控告你***!干扰地方工作!”
“请便。”袁泽的回答简洁到冷酷,甚至带着一丝不屑。他不再看气得浑身发抖的李达康,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变幻不定、眼神怨毒的祁同伟,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祁厅长,”袁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祁同伟耳中,如同恶魔的低语,“丁义珍的案子,涉及面广,牵扯很深。
我相信,汉东省公安厅在您的领导下,一定会全力配合***部接下来的深入调查。
比如,他是如何如此顺利地拿到假护照?又是如何精准地避开所有监控,畅通无阻地抵达机场并登机的?这些关键环节……想必祁厅长,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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