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想听什么歌？”

“手术的时候，我听到的那首。”

程楚汐定了两秒，想到是那首，便开始轻轻哼唱。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唱到中途，芊芊也跟着哼唱起来。

“大鱼的翅膀已经太辽阔，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只是再次唱到那句“原来你生来就属于天际”时，芊芊的声音一点一点地黯淡，消失。

程楚汐顿住，听见陆淮之喊了一声“芊芊”，并未得到回应。

她皱了皱眉，眼泪滑落时，压下哽咽继续唱：“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时间定格，泪落无声无止。

芊芊的后事由程楚汐一手操办，陆淮之有意主办，奈何程楚汐不答应，要他鲜少参与。

程楚汐不知心中究竟作何感想，痛到极致，她有时会产生一种什么都可以舍弃，想要陪着女儿离去的冲动。

但她又不甘心。

凭什么夺走的是她的女儿？

每每想及此，心中不畅，便也不想其他人舒畅，包括陆淮之。

芊芊最后对陆淮之说的那番话，程楚汐当时没作声，却将每一个遗憾、惋惜，甚至抱怨听进心里。

她相信她的女儿不怕死，可放不下的，是那念念不舍的一家温暖。

自生病以来，陆淮之给的少之又少。

芳华苑。

孟程双哭得几乎不成人形。

陆淮之赶至时，见她那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眼睛不能这样哭！好不容易又能重见光明了，你是想前功尽弃吗？”

孟程双哭着倔强地说：“如果我重见光明了，却要让芊芊死去，我宁愿永远瞎着！”

“你要我说多少次，芊芊的死和你重见光明没有任何关系，摆脱你不要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了！”

“可就是我看见了，她才死去的！”

“只不过两件事刚好凑到了一起而已！”

孟程双不再说话，捂着脸放声痛哭。

就连当初最绝望时都不曾见她这般伤心，陆淮之心生不忍，上前揽住她的肩，轻拍着安慰。

“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把身体养好，状态调到最好，我带你进常青，把那份属于你的归还给你。”

孟程双摇了摇头，“那些都是虚的，跟生病一比，不值一提，我想去看看芊芊，淮之。”

孟程双抬起脸，一双泪眼真诚地看着陆淮之。

陆淮之皱起了眉，还未开口，孟程双已看出他为难，自动道：“没事，如果去不了，就算了，程小姐失去女儿很难过，她一定不想见到我。”

陆淮之隐隐叹息，解释道：“并非是因为她。”

“没关系的，淮之，是我思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