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邂逅这张图片,心中竟莫名的颤栗。记忆中相似的一个空间,而一道藩篱,却隔成了两个世界。左边那平铺绵延的雪野,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让心也为之空旷,就好似阅历丰厚的成年人,顶着一副成熟稳重的标签,俨然着自己的风度;右边的画面冲击视觉,引人遐思。那深深浅浅的两行脚印,那不远处矗立的雪人,在调皮的窥视这白茫茫的美妙的世界……可是,那完成这作品的人呢,你到哪儿去了?怎么不陪我玩了呢?别丢下我孤零零的立在这儿啊……雪人焦灼的呼喊着,而此刻的我也在心底呼喊着一个熟稔的名字,幻想着穿越进这画面,而翔,一定在里面等着我一起嬉戏……正可谓左手年华,右手流光呵。思绪如断线的风筝,倏忽飘向远方……翔,我又想你了,在这张图片映入眼帘的刹那,在这个北风凛冽雪粒肆虐的下午,我紧握那不能安抚的思绪的线头,轻捻往事……
人这一生,往往执念于最初。一切的一切源于最初。最初萦绕牵引着我们,去完成生命的走向。而我生命最初的友情,便是因了翔的存在。而有关友情的最好诠释,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温暖,如此而已。而翔在给了我最初温润情谊的同时,也让我饱尝了最初离别的痛楚。迈上十岁台阶的那年,翔举家移民。那时还不知移民是何概念的我,天真的近乎傻气的问了一个问题:你到国外待多久?翔的眼神瞬间就婆娑了,嗫喏着,有些艰难地哽咽着挤出一句话:过个三、五年就回来……呵,三、五年,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三年的话是一千零九十五天,五年是、是多少呢?当时我硬是没能口算出来。咳,罢了,反正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定都长高了,还会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你还是我的同桌……心里酸酸涩涩的,可我还是硬撑着说着这冠冕堂皇的话。这就是当时傻的可爱的泛着土气的我!(而我现在也时常冒着傻气,被圆滑世故的人士划为另类一族)……离别终归到来,挥手告别的刹那,我的眼泪还是不可遏止的流了下来,我没能去拥抱翔,去体味这最后的温情,不能不说是种遗憾。(在我以后生命中结识的友人,走心的也自是与我存在时空的距离,在身边的总感觉依附了别的东西,也许是时空诗化了那份情谊吧!?不敢妄断。而难得一见的挚友,相逢时我总习惯给对方一个拥抱,感沐彼此的温暖。)我仰起头,从未如此灿烂优美的哭过,第一次从现实中,而不是从字典中真真切切的体味了别离……而我给翔留下的背影,是否温暖了他以后的岁月?那善意的待三、五年就回来的谎言,曾让我执守了年少的好一段时光,直到我渐渐长大,终于明白移民为何事之时,潸然泪下,大哭一场……自此,翔在我的心目中便幻化成一帧独特的风景,在我以后成长的岁月中历经紫陌红尘中的风风雨雨,诡谲人性后,便习惯趋步于这景致中,静静感沐,思索……韶华易逝,一切的一切,恍若隔世,却又近在眼前……人这一生,有一个值得眷注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起风了,雪花纷纷扬扬自天幕轻盈飘落。置身在这样的情境中,虔诚的祈祷:雪,你尽情的下吧!连同我浓的化不开的情愫……遥望翔所在的方向,默默祝祈: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