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沅猛地磕了个头,开口声音都在发颤:“陛下,姜家满门忠烈,一心扶助陛下,陛下怎能误信谗言佞语?”
秋裴砚嘴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一手按住温沅的嘴唇。
“温沅,你这张嘴还是像从前一样能言善辩,却是没有从前讨喜了。”
他手下未留情面,温沅苍白的嘴唇被擦破了皮露出血色。
一股血腥味蔓延进口腔,温沅尝着,却连味道都是极苦涩的。
突然,常磊从外面走进来:“陛下,那丫头身子太弱,三十板子没挨过去,死了。”
温沅浑身一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瑾儿……死了?
秋裴砚看她如此模样,心里莫名痛快了一瞬,这才松开她。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冷硬无比:“温沅,这还只是开始。”
秋裴砚走了。
温沅踉跄起身走了出去。
白色宫砖只有一滩被雨冲散的血迹。
连瑾儿的最后一面,她都没有见着。
坤宁宫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猛地响起。
温沅摊开帕子,一抹猩红刺眼。
永乐宫。
秋裴砚怒气冲冲往前走,忽而看见院里一树桃花璀璨。
他脸色一瞬沉了下来:“永乐宫怎么会有桃树?”
常磊看了一眼,慌了神:“陛下恕罪,从前皇后娘娘喜爱桃花,宫中人人效仿,这桃树是从前就种下的……”
不知是哪句话刺到了秋裴砚,他一脚踢翻了廊上的盆栽,怒道:“闭嘴,不许在朕面前提起这个女人!朕不想在宫中再看到桃树!”
常磊有些犹豫,试探着开口:“可上回皇贵妃说,要等着这桃树结果……”
秋裴砚怒视过去:“朕让你砍了!等那个女人不再跟姜家沆瀣一气,再让她来求朕!”
坤宁宫。
雨水彻底冲刷掉痕迹,姜老将军终于得以进宫见自己女儿一面。
“蜜儿,你母亲病了,爹这次进宫是想让你求一求陛下,请陛下将夜秦去年进贡的不生丹赐一粒给你母亲做药引。”
蜜儿是温沅的的小字。
夜秦进贡的不生丹有三粒,姜老将军如今在朝堂如履薄冰,只得女儿去求一求秋裴砚。
温沅在御书房前站了两个时辰,秋裴砚才终于肯见她。
她迈着已经僵硬的双腿,跪了下去:“还请陛下赐一粒不生丹,救我母亲一命!”
秋裴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双眸情绪翻涌:“皇后难得主动见朕,果然又是为了姜家的事。”
温沅抬起头看他,万般苦涩压在心头。
从前,她日日都来见他,给他送亲手煲好的汤点。
从前,她进御书房从不需通传,他每次生病都是她衣不解带照看……
可自从他有了赵绣儿,以前的点滴都变得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分明是他不愿见她,又为何反过来要怪她?
温沅满心苦涩,又是一拜:“陛下,求您看在年少的情分上,赐药救我母亲一命吧!”
只这一瞬,秋裴砚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松动。
深沉的眉眼盯着她看了良久,才淡漠开口。
“行,只要你为自己从前对皇贵妃的所作所为跪下认错,朕就把药给你母亲!”
给赵绣儿……跪下认错?
温沅只觉一股凉意从头窜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