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将军愣了愣,轻轻摇头:“崖底深不可测,凶险恶疾,派去的人还没回来。”
“赤霄,你跟了本帝君多久了?”凤鸠捏了捏眉心,声音憔悴。
“回殿下,四百年了。”赤霄将军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四百年间,你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自是深得本帝君喜欢……但今天,你却连着做错了三件事!
”凤鸠的声音愈见发冷。
赤霄将军立马跪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
“卑职的命是殿下的。”
“本帝君要你的命有何用?我要的是你的听命!”凤鸠将床边的玻璃杯砸在赤霄将军脚边,瞬间碎裂一地。
“那两个死囚如何从仙牢逃脱,为何要伤害帝后,本可以严刑拷打审问一番,你却将他们毙命!本帝君命你亲自送玉侧妃
回府,但你却一直在附近没走!你是翅膀硬了还是别的目的?”
凤鸠一想起青唯从崖边坠落的画面,心里的窟窿又隐隐作疼。
“在卑职眼里,殿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赤霄将军语气不变,丝毫没有因为帝后人的死去而悲痛。
毕竟在他眼里,死是常事。
任何人的性命,都是蚁虫般不足挂齿,除了凤鸠的命。
“官职不变,法器没收,自己去惩戒壁领罚吧。”凤鸠对自己的爱将也是爱恨交织。
“是。”赤霄将军没有任何反驳的情绪,默默起来准备往外走。
凤鸠突然叫住他:“等找到帝后,再将功补过。”
赤霄将军顿了顿,应声后便迅速离开。
凤鸠揉了揉太阳穴,他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即将炸裂。
那种痛到无法言说的感受,让他的心怎么都沉静下来。
凤鸠想起了青唯在最后说的那些话,他一点都不想去探明真相。
眼下一切,唯有找到她才最重要。
七日后,派去幽冥断崖底下搜寻的人终于传来了消息。
崖底是深不见底的血水,猩红水中飘着一只带血的布鞋,还有堆积成山的骨骼残骸。
青唯,没有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就找不到?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凤鸠怒吼着,将寝殿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从胸口冒出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恐惧到极点。
那幽冥暗河是蛮荒之地唯一的溪流,可其中的血水只要沾身,会瞬间腐蚀肉身,化作白骨。
那奄奄一息的青唯呢?
凤鸠的脑袋里一片混沌,他连连摇头。
不,她是天界雪神,不可能会掉入那幽冥暗河。
更不会化成白骨……
他费力安慰着自己,就像一个溺水挣扎的人,努力寻找可以自救的浮木。
可他伸手抓去,四周空荡荡,一切皆幻象,没有一线生机。
凤鸠像失心疯一样冲进了玉狐宫,床榻上的玉芙正发着高烧,整个人病恹恹。
“说!你怎么会孤身一人去了幽冥断崖?那些死囚为什么要绑你!”凤鸠对玉芙没有半分怜惜之意,直接将她的手腕攥得
青紫。
毕竟这个女人只是自己解闷找乐的存在,若不是因为怀了孕,群臣又不停施压要他诞下龙的传人,他怎么会硬将她带回帅
府。
可自打她进府,一堆堆破事接踵而来,让他昏了头,也失去了曾视若珍宝的人。
那日自己收到匿名飞镖信,说青唯带领死囚越狱绑了正在坐月子的玉芙,要他孤身来幽冥断崖做个了结。
凤鸠火气上头,直奔断崖后,未曾多想便将事件定局。
可此刻细细回想,那个一咳就吐血的女人,真的有本事伙同两个死囚越狱,然后回乾华宫绑了玉芙吗?
用脚趾头想,都没那可能。
他一定是疯了,才没有第一时间明辨是非。
凤鸠掐住玉芙的脖子,誓要将自己的忏悔化成愤怒,全都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
“咳咳……”玉芙本就高烧得脑袋发晕,此刻被凤鸠掐着脖子更是难受不已。
“殿下,玉儿什么都不知道……”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离死亡如此之近,那窒息感让她近乎昏厥。
之前生孩子和绑在崖边吹冷风,都没能让她觉得这般害怕过。
“玉儿不想死……殿下……”玉芙每一个字都吐得无比艰难。
凤鸠听着这话,却突然红了眼眶:“她也不想死……她也不想死啊……”
他手下的力度弱了几分,玉芙便竭尽全力挣脱开来,缩在床角瑟瑟发抖。
“玉儿只是想去看看姐姐,她却将我打晕……等我再醒来,人就已经被绑在了崖边,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玉芙断断续
续地解释着,声音中透着一丝委屈,“若是我自己去的崖边,怎么会孤身一人连个侍女都不带?殿下心底终究只有姐姐一
人,玉儿和那死去的孩子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凤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怒火渐渐平息。
“等出了月子,你就回净居阁待着吧。”他给玉芙下达了命令。